電鳗屬于一種比較少見的觀賞魚,優點是皮實好養,加上奇葩另類的模樣,比較吸引眼球。缺點也很明顯,就是愛放電,且電壓高,換個水清個缸什麽的,一不小心就得電的欲仙欲死。
店面不大,因爲是淡季,許多魚缸都空蕩蕩的。好在電鳗這玩意兒相當皮實,對水質和溫度要求都不算高,一番讨價還價之後,陸雲以460的價格買了兩條40多厘米長的電鳗。
回到漁具店裏,找了個大水盆,把電鳗丢進去。陸雲便拿着皮刷子進到魚池房,進行簡單的清理工作。
看電視劇看的昏昏欲睡的曉月,懶洋洋的從樓梯上下來,一眼就看見陸雲給她買的各種零食,登時精神一振。
蝦條、薯片、好多魚、餅幹……都是些超市裏比較常見的小零食,但對于向着宅狐方向發展的曉月也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正打算跳上桌子大快朵頤一番,她濕潤的鼻頭忽然嗅了嗅,好大的魚腥味兒,眼角一瞥,就看見了擱在地上的水盆。
咦?
這是什麽魚?
體色青黑,光滑無鱗,身體細長呈圓筒狀,頭部扁平,背部體表呈黑色,腹部則是橙黃色,沒有背鳍和腹鳍,尾鳍寬大。
總之,長的奇形怪狀的,不像是魚,更像是蛇,或者說壯陽的黃鳝?
俗話說,好奇害死貓,狐狸的好奇心也毫不遜色。
裸背電鳗廣泛生存于南美洲的亞馬遜地區,隻是由于觀賞原因才流傳開來。可憐曉月自問見多識廣,也沒接觸過這個物種。
更不知道,這物種的可怕之處。
裸背電鳗科鳗形南美魚類,其輸出電壓可達到300-800伏特,完全可以将成人擊昏,簡直就是淡水魚中的雷神索爾。
猶豫了連三秒鍾都沒有,曉月就鬼使神差的把爪子伸進了盆裏,卧着不動的電鳗猛地抽搐了一下,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一隻萌萌哒的狐狸癱在地上,四爪不停的抽搐,酥麻的舌頭耷拉出來,一口口的白沫汩汩流出。
等陸雲把魚池清理幹淨,一出門就看見這一幕,頭皮瞬間就炸了,幾乎是整個人撲過去,一把把她抱起來。
“曉月?曉月?你可别吓我。”不知不覺間,語氣都有些顫抖了。
她的身子還是溫熱的,胸腔裏的心髒也緩慢的跳動着。陸雲才略微放下心來,但願隻是昏過去了,可千萬别出什麽亂子。
回頭看看水盆裏兩條無辜的電鳗,陸雲欲哭無淚啊。
這叫啥?
自作自受?
不作不死?
買啥電鳗啊,買兩條黃鳝壯壯陽不是更好?
當當當當……
半拉着的卷簾門敲的山響,一聲底氣不足的聲音傳來:“陸雲,我知道你在,能出來聊……聊聊嗎?”
心中本就不爽,一聽這熟悉的聲音,一股邪火騰騰直冒,兩眼露出幾分兇厲的光芒,低吼道:“給我滾!”
外面沉默了一會兒,吳子良啞着嗓子道:“陸雲,那天是伯父不對……”
他媽的!
給臉還不要臉了!
将曉月小心翼翼的放在沙發上,怒氣沖沖的拉開卷簾門,神情畏畏縮縮的吳子良目光躲閃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說話。
陸雲閃電般出手,五指成爪,一把扼住他的脖子,瞬間将他提着拽到眼前,一字一頓,語氣徹骨冰寒:“我說讓你滾,你是聾子嗎?”
陸雲劍眉倒豎,神情猙獰,毫不顧忌過往的行人投來好奇的目光。
“咳咳……”吳子良臉色漲紅如血,劇烈的咳嗽着,脖子上如同被鐵箍鉗住,連呼吸都極爲困難,仿佛下一刻脖子就要被扭斷。
一對上陸雲那兇芒閃爍的眼神,一陣發自心底的恐慌湧上心頭。那雙漆黑的瞳孔深處中,射出幾道攝人心魄的兇光,彷如正欲擇人而噬的猛獸。
陸雲并沒有狂怒到失去理智,像丢垃圾一樣随手一甩,吳子良重重的摔在地上,磕的渾身生疼,眼前一陣陣發黑。
嘩啦一聲。
卷簾門鎖住,再也沒了動靜,隻留下心有餘悸的吳子良,失魂落魄地蹲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
在這一刻,他猛然意識到,那個在他眼皮子底下成長了十年的孩子,竟然如此的陌生。
那種骨氣,那種血性,那種決絕,讓他無地自容。骨氣這種東西,跟節操一樣,一旦丢了就很難再找回來了。
半個小時後,吳子良家。
吳子良坐在沙發上,頭埋進胳膊之中,一言不發。鄧淑娴焦躁的在一邊走來走去,不斷地嘟囔着:“這小兔崽子徹底翻臉了,怎麽辦?怎麽辦?”
站在窗邊的鄧榮超,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瞪了眼親姐姐。作爲弟弟,他如何不知道這個家到底是誰做主?誰不止一次的表達對陸雲的厭惡?又是誰托他走了後門,把房産順利轉移?
可是他也隻能咬緊了牙關不承認,過了好半晌,他才猛吸一口煙,輕蔑的瞧着吳子良:“把你摔個跟頭都是輕的,昨天我三個小弟,都讓他給卸了胳膊,現在還在醫院呢。我就納了悶了,在你們眼皮子底下啊,這小子多大的本事,你們就一點兒不知道?”
鄧淑娴眼圈都是青的,這兩天提心吊膽的沒睡過一個囫囵覺,焦躁道:“誰知道啊,這小子一到假期就摸不着人。說是去打工了,莫非是跟什麽人學功夫去了?我就知道,這小子打一開始就沒好心眼兒,就是琢磨着對付我們兩口子的。”
沉默的吳子良忽然冷笑一聲,眼神中毫不遮掩的厭惡。都到了什麽時候了?還在往陸雲身上潑髒水,永遠都不會在自己身上找毛病。
鄧榮超歎了口氣:“看來和解是沒希望了。”
“超子,咱們可是親姐弟啊。”鄧淑娴哀求道:“你要是不幫我們,我們這家就完了。”
“知道了,知道了。”鄧榮超煩躁的擺擺手,拎起桌上的皮包就走,關門的時候,叮囑道:“這兩天你們給我消停點兒,不許再去招惹那小子了。一切等我消息。”
坐進樓下的陸虎車裏,鄧榮超眉頭緊鎖地靠在椅背上,過了好一會兒,才摸出手機,撥通了吳城的電話。
“城哥,對。可能有點兒棘手,嗯嗯。咱兄弟倆,過命的交情,不說了吧。這是我親姐,我要是保不住,沒法兒跟家中老娘交待啊。城哥,看在我替你擋過一刀的情分上,你幫我向老闆探探口風,敲敲邊鼓,沒問題吧?”
“好,好。城哥,啥也不說了,兄弟我記着。等你好消息。”
嗨吧夜店頂層,黃德明接過吳城換的茶水,呲溜吸了一口,似笑非笑道:“還是求到你這兒了?”
吳城笑道:“黃哥料事如神,怎麽瞞得過。”
“這麽說,和解是沒戲了?”
“聽他話裏的意思,估計是不成了。”吳城點頭道:“而且,我還聽說超子派了仨人跟蹤,讓人家把胳膊整個都卸了。”
“有意思,有意思。”黃德明眯縫着眼睛,瞧着沙發扶手,嘴角溢出一絲玩味的笑意:“超子跟了我十八年,不短了。可是這兩年翅膀硬了,背地裏搞了不少小動作。這次正好敲打,敲打他,讓他收收心。”
“哦?”吳城聞言微微一愣:“那同樂彙的事兒,不辦了?”
“辦,當然得辦,還得辦的漂漂亮亮的。”黃德明目中閃過幾分精光,一臉的神秘,從袖口中抖出一張白色紙條,放在桌上:“找個知根知底的人,把這張符在那小子租的店門口挖坑埋了。”
白紙上面用黑色的比劃龍飛鳳舞的畫着難解的符号,看起來極像道教的符箓,但卻不是黃紙紅字,而是詭異的白紙黑字,隐約可以看見‘敕令’‘鬼魅’等字眼。
“記清楚了,埋的時候,燒四炷香,再埋個爛香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