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吃了一驚:“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小狐狸撇撇嘴,陸雲的确沒提過自己名字,不過課桌上不少學習資料上都寫了名字,昨天泡面時就發現了。
陸雲拍拍腦袋,恍然道:“你知道也不稀奇。”
滿腹的疑惑,陸雲盡量挑些簡單的提問,整整一上午時間,總算大緻明白了一些。小狐狸,不,準确的說是塗山曉月,這隻古代塗山靈狐氏族的後裔,來自天外的仙域,因爲渡劫失敗,導緻力量全失,流落地球。
之後就是陸雲出手相救,順帶着把它的尾巴剔成馬桶刷……
通過電視了解了馬桶刷竟然居然是清掃廁所的工具之後,塗山曉月氣的七竅生煙,滿地打滾,對陸雲又抓又撓,恨不得把送給他的龍鱗扣下來。
一番打鬧之後,陸雲才認真的思考起來。
曉月來自天外仙域,說明地球之外還存在着人類未知的生物和文明,也就是說,多元宇宙的理論是成立的。至于天外仙域什麽樣子,問題太複雜了,曉月選擇避而不答。
還有一個重要信息則是,地球的上古時代的确存在修行者,人道氣運昌盛,靈氣逐漸消耗殆盡時,選擇了離開。塗山曉月的師尊,九天黃狐娘娘就是其中之一。
現在溝通比較困難,一些複雜的問題,曉月不方便表達,也不想解釋。畢竟如今身在地球,以前的一切不過是滄海雲煙,說了也沒什麽卵用。反而陸雲對這個世界的了解,是她最需要掌握的。
不知不覺到了中午時分,陸雲出門買了條二斤半的鮮鯉魚,親自下廚,曉月在一旁觀摩,燒了道紅燒鯉魚。
吃飽喝足,正收拾桌子的時候,客廳開門的聲音響起來。陸雲掃了眼還沒來得及收拾的冰箱,門口還沒丢掉的垃圾,頭皮陡然一麻,心中暗道一聲,苦也。
“曉月,趕緊藏起來!”
小狐狸呲溜一下竄進書房,鑽到了床底下,耳朵豎起來,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觀察着情況。
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傳來,陸雲還沒鑽出廚房,就聽一聲大嗓子吼道:“陸雲!”語氣裏帶着毫不掩飾的憤怒。
門口立着個體态豐腴的中年婦人,穿着貂皮大衣,手上挎着愛馬仕鉑金手袋,一張臉大紅大白,濃厚的脂粉唇紅,卻也掩飾不住皺紋和老态。她氣勢洶洶的掃視着,一雙描的黝黑的濃眉橫起來,擁擠在一起的魚尾紋愈發顯眼。
這就是陸雲心道‘苦也’的源頭,她的堂伯母鄧淑娴。實際上來說,這裏并不是陸雲的家,而是他寄居的地方,鄧淑娴才是這裏真正的主人。
陸雲的身世普普通通,甚至說是有點兒凄慘也不爲過。她的母親是北方縣城的普通姑娘,順利大學畢業後去了南方工作,結識了當地駐軍部隊的一名戰士,也就是陸雲的父親。兩人相戀四年之後,父親換防調往南方邊境,結果在一次執行任務中,父親離奇失蹤,再也沒回來。
而這時,陸雲的母親有了身孕,且沒有結婚領證,婆家人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存在。盡管許多人勸她打掉孩子,重新開始生活,但她卻一直堅信愛人會回來,執意将陸雲生了下來。
單親母親本就生活艱難,維持生計的艱辛,對愛人長久的思念,再加上旁人的不解和白眼,精神始終處于崩潰邊緣。終于有一天,母親留下一封書信,說是有了父親的消息,乘上了南下的火車,将年幼的陸雲交給堂哥代爲照顧,如果回不來的話,就用家中留下的房産作爲陸雲的撫養費。
然爾,母親終究也沒有回來。年幼的陸雲,隻能被迫接受寄人籬下的生活。
鄧淑娴名爲淑娴,性格卻和這兩個美好字眼毫不相幹。用陸雲的話來說,所謂的堂伯母是個名副其實的悍婦。
蠻橫跋扈、虛榮勢利、心胸狹隘、睚眦必報,是通過近十年共同生活總結出來的十六字真言。
而在鄧淑娴的眼裏,陸雲就是個蹭吃蹭喝,百無一是的拖油瓶,前幾年房産還沒到手,态度還有所收斂。但是去年,堂伯父和堂伯母不知用了什麽下作手段,在陸雲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順利将房産轉移到自家名下。
于是乎,對陸雲的态度愈發惡劣起來,恨不得立馬就找個借口把這個礙眼的累贅踢出家門。
鄧淑娴今天的心情很不爽,非常不爽。年前老家拆遷,自家的房産加上霸占堂妹的房産,得了一筆不菲的賠償款,又投資了自家弟弟的酒店酒吧生意,總算邁入了有錢人的行列,便趁着女兒放寒假,去港島逍遙揮霍了一番,買貂、買包、金銀首飾、名牌衣服,過足了富貴的瘾。
本來心情是極好的,想着能回來向親戚朋友炫耀一番。但一下飛機,遇上積雪未清,機場大巴堵在了郊外,一堵就是兩個多鍾頭,鄰座正好有個母親,孩子餓的哇哇哭,攪得她心浮氣躁,一言不合就和那位母親鬥起口角,期間屢次動手打人,結果犯了衆怒,被一車人斥責才勉強消停下來,怨氣卻有增無減。
等她一進家門,瞅見鞋櫃旁的裝的半滿的垃圾桶,憋了半天的氣終于找到了宣洩的渠道。當然,陸雲一直都是她宣洩怨氣的首選對象。她從來都沒把陸雲當過自家人看過,而且一向重男輕女的她,卻連生了兩個女兒,所以對陸雲更有一種扭曲的嫉恨。
“這是誰的家,這是誰的家!”
鄧淑娴像個兇狠的狼一樣四處張望,陸雲的堂伯父吳子良,提着大包小包唯唯諾諾的跟在她的身後,頭微微下垂,目光躲躲閃閃,有懼怕也有無奈。
吳子良性格懦弱,膽小怕事,尤其是鄧淑娴發火的時候,從來都是逆來順受,說的好聽叫妻管嚴,說的難聽就是窩囊廢,否則也慣不出這樣的悍婦。
當然,吳子良也不太喜歡陸雲,陸雲性子犟不服軟,跟他的堂妹一模一樣,且每次看他的眼神,都帶着淡淡的不屑,讓他時常覺得顔面掃地,尊嚴全無。
如今吳子良發達了,走哪兒都有人叫一聲陸老闆,找回了點兒久違的自尊心,對陸雲這個小輩兒的不敬,更加耿耿于懷。況且他霸占堂妹房産,心中有鬼,對陸雲也是越看越不順眼。
鄧淑娴大吵大嚷,吳子良視而不見,相似的情景,陸雲早就經曆過很多次了,聞言從廚房鑽了出來,冷着臉保持着沉默。這是他一貫的應對方法,不是他膽小懦弱,而是跟一個不講理的潑婦鬥嘴鬥氣,毫無意義,隻會氣壞自己。
鄧淑娴冷冷的橫着陸雲,豔俗的嘴唇揚起殘忍的笑,陰陽怪氣道:“陸雲,這是你的家,還是我的家。”
陸雲屏息靜氣:“不是我家。”
“你知道就好!”鄧淑娴解下貂皮大衣,随手一伸,吳子良便順手接過來,整理一下,端端正正的挂起來。
“在我家,就得守我家的規矩。你當我是放屁,還是怎麽的?”鄧淑娴大搖大擺的坐在沙發上,斜着眼冷笑:“垃圾攢這麽多,你是想熏死我,是吧?還有地闆、沙發,一天三次,你掃了嗎?啊?你是不是天天在家撒歡兒,搞得到處都是怪味兒。我看你是知道我有鼻炎,故意惡心我,向我示威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