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眉心。
表情略顯凝重。
“我本來以爲你隻是開玩笑。”陳生緩緩說道。“沒想到。你真要吞掉傅家。”
“我爲什麽要拿這種事兒開玩笑？”楚雲反問道。“在當下這個節骨眼，我似乎也沒有任何開玩笑的理由。”
“真就這麽一點兒也不憐香惜玉？”陳生皺眉問道。“你們之前不是還聊的挺不錯嗎？忽然翻臉，不會覺得不适應嗎？”
“也許會。但這就是現實。”楚雲說罷。目光鋒利地說道。“有些事兒，我總是要作出選擇的。而我也不會一直爲别人而活。至少不會爲不那麽重要的人活着。”
“傅雪晴，就是那個不那麽重要的人？”陳生問道。
“難道她很重要嗎？”楚雲反問道。
陳生聞言，怔了怔。
良久的沉默之後。
他忽然開口說道：“直至今天，我才意識到你真的變了。”
“嚴格來說，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變了。”楚雲說道。
“但你一直藏着。并沒有讓别人知道。”陳生說道。
“和阿離選一下大婚的酒店。”楚雲說道。“你們的婚期，應該不用等太久了。”
陳生聞言。
心猛然一沉。
他意識到了。
或許大決戰之日，即将來臨。
這應該就是楚雲的最終一戰。
甚至，是他登峰造極的一戰。
隻是。
陳生還有一個困惑。
他能赢嗎？
如果輸了。
那自己這場婚禮，又還有什麽意義呢？
“你擔心我會死？”楚雲和陳生有十多年的交情。
他們彼此沒有任何隐瞞。
這些年來。
陳生了解了楚雲的一切。
包括他心中所想。
而楚雲，也從來沒有對他做任何的隐瞞。
他們知根知底。
也有着過命的交情。
現如今，陳生擔心楚雲會死。
會熬不過這個劫。
但楚雲卻沒有絲毫的顧慮。
人總有一死。
隻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對楚雲來說，他這輩子該經曆的，不該經曆的，他都走了一遭。
哪怕他活到一百歲。
他未來又還會經曆什麽呢？
他的人生，足夠精彩了。
也并沒有任何的遺憾。
哪怕是離開自己的老婆孩子。
這對楚雲來說，的确會是一個非常艱難的選擇。
可早晚，他總是要離開的。
哪怕是壽終正寝，也總會有離開的一天。
“我不是擔心。”陳生搖頭說道。“我是很害怕。”
“我不知道你死了。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麽樣子。”陳生抿唇說道。
“我死了。這個世界還是會一樣正常的運轉。”楚雲說道。“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但你死了。很多人的世界，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陳生意味深長地說道。
“沒人想死，我也不想。”楚雲說道。“我會努力活下去。并當你的證婚人。”
楚雲說罷。笑了笑說道：“去忙你的婚姻大事去吧。這一天，應該不會太遙遠了。”
“嗯。”陳生吐出口濁氣。
他的内心有些複雜。
他一步步見證了楚雲的強大。
也看見了他走上登峰造極之路。
未來。他還會有最終一戰。
他能赢嗎？
他能走上那最高的位置嗎？
陳生從感性上來說，是相信的。
但理性來說。
他知道楚雲面臨的敵人是什麽。
祖家，又究竟有多麽的強壯？
光是一個祖紅腰，就展現出了讓楚雲震驚的實力。
而祖家首領呢？
祖紅腰的大哥呢？
他們的實力，又究竟達到了怎樣的高度？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數。
但陳生又還能爲楚雲做什麽呢？
他已經沒什麽可做的了。
他的實力，也不允許再爲楚雲做什麽。
近幾年。
他其實就已經像是一個邊緣人士了。
他甚至不如真田木子對楚雲更有價值。
有些夜深人靜的時候。
他甚至會思考。
自己還有資格站在楚雲的身邊嗎？
他有理由留在他的身邊嗎？
但阿離的一句話，卻打消了他所有的念頭。
“楚雲從來沒有把你當成一個是否有利用價值的東西。而是朋友，是兄弟。感情這種東西，怎麽可以用價值來兌換呢？”
這是小阿離的原話。
楚雲回到家的時候。
天色已經很晚了。
楚雲去英雄的房間看了一眼。
這才來到客廳，陪頂梁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都見過了？”蘇明月問道。
“嗯。”楚雲微微點頭。
“也準備做這最後一件事了？”蘇明月問道。
“差不多了。”楚雲點頭說道。“時機，也算是成熟了。”
“等忙完這一切。我們回明珠可以嗎？”蘇明月突然開口問道。
“回明珠？”楚雲略微有些驚訝地問道。“你想回明珠去住？”
“嗯。”蘇明玉說道。“就我們最開始住的那套房子。”
“那裏挺好的。地段也很不錯。生活設施也很齊全。”蘇明月說道。
“那你的生意怎麽辦？”楚雲問道。“你在華爾街那邊的買賣，也不管了？”
“我會找幾個代理人幫我打理。”蘇明月說道。“不是什麽事兒，都需要我親力親爲。”
略微停頓了一下。蘇明月忽然擡眸看了楚雲一眼：“你可能沒有意識到。我已經快三十五歲了。”
“明明才三十三。”楚雲糾正蘇明月。
“按虛歲，我已經快三十五了。”蘇明月說道。“這些年，我過的也并不輕松。雖然是充實的。是滿足的。但我的神經，也一直緊繃着。”
頓了頓。
蘇明月繼而說道：“等你忙完這一切。等我做完這最後一件事。我們就一起回明珠。過幾年自由的生活。”
“嗯。聽你的。”楚雲微微點頭。握住了蘇明月的手心。“其實我現在偶爾也會懷念在明珠城的那幾年。說實話。那是我過的最有精氣神的幾年。”
“那就這麽說定了。”蘇明月起身道。“很晚了。睡覺吧。”
“嗯。”楚雲點頭。陪蘇明月進了卧室。
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
楚雲就打了不下十個電話。
他需要做一些溝通和布置。
甚至，可以理解爲善後。
他最後打的一通電話。
是打給李北牧。
他告訴了李北牧他要做的事兒。
“如果你回不來，我怎麽向各方面交代？”李北牧皺眉說道。“這件事，需要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