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内心,卻有些混亂,還有些複雜。
這一次亡靈軍團的行動,真的和他楚河有關系嗎?
如果是。
那楚殇呢?
他楚殇在這場戰争中,又扮演着怎樣的角色?
幕後軍師?
還是煽風點火的始作俑者?
楚雲無法給出答案。
但以他對楚河的了解,他一定會給自己一個答案。
而且。
楚雲能夠清晰地感受到。
楚河的身上,是有戰意的。
他不是來湊熱鬧的。
而是,要和自己争一争!
“背叛哪個國家?”楚河面無表情地問道。“華夏國?”
楚雲冷冷凝視着他。
與自己有血脈關系的楚河。
“我與這個國家,毫無關系。”楚河搖搖頭,淡淡說道。“父親,也從沒讓我必須将華夏,當成自己的國家。”
“所以——”楚河反問道。“這并不存在背叛。”
“今晚的這一戰,你參與了?”楚雲擡眸看了一眼逐漸放晴的天空。
黑暗已經過去。
現在的天空,是光明的。
是有朝氣的。
是能見到陽光的。
可楚雲的内心,卻一片灰暗。
伴随着楚河的答案。
他的内心,正在做一個足夠殘忍,也足夠無情的選擇。
他不會放過楚河。
他要讓楚河,付出代價。
任何人背叛這個國家。
傷害這個國家的民衆。
與這個國家爲敵。
都是他楚雲的生死敵人。
親弟弟也不例外!
“你來了。就證明你已經做好選擇了。也準備好了。”
楚雲深吸一口冷氣。
擡眸,直勾勾盯着楚河:“是嗎?”
“你死了。我就是父親唯一的接班人。”楚河說道。“你死了。這個國家,會陷入無比的憤怒。會引發無數民衆對這一戰的憤怒。”
“父親說。華夏赢了。但你死了。”
“就是這一戰,最好的結局。”
“所以我來了。”
“我會親手殺死你。”楚河說道。
相比較楚雲的複雜。
楚河是極緻的純粹。
他要做的事兒,往往是以楚殇的訴求爲出發點。
他并沒有太多自己的思想。
或許有。
但他的絕大多數思想,都是與楚殇有關的。與他父親有關的。
今天,也是如此。
他要殺死楚雲。
因爲父親提過。
楚雲死了。這個國家注定會憤怒。
而這樣的結局,才是最理想的。
也是最完美的。
所以他來了。
他決定和自己的大哥,決一死戰!
“那就開始吧。”
楚雲拔刀。
一股磅礴的武道氣息,呼嘯而至。
就連這戰場之上的血腥氣息,仿佛也變得更加的濃烈起來了。
“既分高下。”楚河緩緩往前踏出一步。
這一天,他等了太久太久。
等到他快要忘記自己回國的目的是什麽了。
“也決生死。”
轟隆!
原本豔陽高照的大晴天,忽然響起驚雷。
刹那間,烏雲蓋頂。
狂風驟起。
……
轟隆!
窗外響起驚雷。
原本光線極佳的天空,忽然陰沉下來。
那一陣陣的驚雷,如同敲打在了人們的心髒上。
令人極其的難受。
客廳内的氣氛,也伴随這一陣驚雷,變得詭谲起來。
楚家人,面面相觑。
包括蕭如是,也複雜地掃視了楚殇一眼。
他們都知道了楚雲這最後一場難關,究竟是什麽。
是楚河。
是與他有血脈關系的親弟弟!
國難當頭。
家人,是否可以幸免于難?
他楚雲,又是否會真的,與楚河展開生死搏殺?
蕭如是不确定。
盡管她很欣賞自己的兒子。
也知道自己的兒子,一向是個非常果決的強者。
但這一次。
她犯難了。
也發愁了。
仁慈。
或許是楚雲這一生中,最大的破綻。
也是唯一的缺點。
尤其是對待自己的親人。
他總是過于仁慈和溫柔。
哪怕是身爲母親的蕭如是,也無法判斷他究竟是否會對楚河動真格,下死手。
可如果不動真格。
輸的,就是楚雲。
甚至會付出生命的代價。
“這就是你爲楚雲設置的,最後的挑戰?”楚中堂沉聲質問道。“讓他們兄弟反目?讓他們手足相殘?”
“這難道不是最好的考驗嗎?”楚殇說道。“在大是大非面前,他應該有足夠果決的判斷。而不是裝仁慈,裝聖人。”
“他即便下不去手。也隻是因爲他不夠你心狠手辣!”楚中堂有些憤怒地說道。
“如果他不夠心狠手辣。他就不配坐在現在的位置。你們,也不必繼續培養他。”楚殇說道。“楚河,是不會對他心慈手軟的。這一點,我很清楚。”
“畜生!”
楚中堂咒罵道。
隻是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在咒罵楚殇。
還是咒罵楚河。
又或者說,兩個人一起咒罵。
虎毒不食子。
他楚殇,竟要挑撥自己的兩個兒子,做最終的厮殺。
目的。也隻是考驗誰更适合坐這個位置。
誰更适合,掌控華夏的未來。
客廳内的氣氛,詭異極了。
情緒的波動,也非常之大。
當他們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
再想趕過去已經晚了。
戰區内,如今隻剩這對兄弟。
即将展開生死搏殺的楚家兄弟。
誰也來不及去阻止這一戰。
這場生死之戰。
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楚雲不要在這種時刻。選擇婦人之仁!
一旦仁慈了。
死的,就有可能是他!
他若死了。
華夏必将陷入憤怒!
他背後的勢力,也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刹那間。
幾個楚家人,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在這個節骨眼,他們也是希望楚雲足夠強大,足夠殘忍的!
他們也不希望楚雲婦人之仁!
現在如此。
将來呢?
因爲一旦仁慈了。
最終吃下苦果的,就是自己!
從這方面來說,楚殇的用意,倒也是合情合理。
甚至是唯一的——真理!
“你現在可以滾出去了。”
蕭如是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冷冷掃視了楚殇一眼:“我的家,不歡迎你。”
“嗯。”
楚殇聞言,微微點頭。起身走出了大門。
他沒有多餘的廢話。
仿佛不論在任何場合之下,他都可以做到絕對的冷靜,以及理性。
“今晚的慶功宴上見。”楚殇留下這句話,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