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北牧接到消息之後。
他動作沉穩地點了一支煙。
深吸了兩口。方才擡眸望向屠鹿。
此刻的屠鹿,内心是有些複雜的。
他雖然拒絕了傅老闆。
但他也知道。那或許是他報複楚殇最好的一次機會。
也是最接近成功的一次機會。
但他知道,有些事兒哪怕明明想去做,卻不可以去做。
因爲他不僅僅是孩子的父親。
更是一個華夏人。
“撒旦死了。”李北牧深深看了屠鹿一眼,抿唇說道。“楚殇親手所殺。”
“死了?”屠鹿挑眉問道。“楚殇親自出手了?”
他爲什麽要出手?
以楚殇的高度和地位。
他有必要親自出手,殺一個“小角色”嗎?
“而且。是當着傅老闆的面,殺的撒旦。”李北牧說道。“如果我收到的消息沒有錯誤的話,楚殇的本意是連傅老闆也要一起殺。”
“結果呢?”屠鹿的心猛然一沉。
就在今晚。
他才和傅老闆見過面。
他也感受到了傅老闆的野心,以及強大的執行力。
一個在華夏制造出如此大動蕩,甚至引發全球國際輿論的豪門之女。
竟然險些在今晚,慘死在楚殇的手中?
那她與自己談的合作呢?
她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沒有絕對的能力保全。
她憑什麽和自己談合作?
“楚殇放她離開了。”李北牧眯眼說道。“目前,她正在趕往機場。”
“機場不是已經暫時封閉了嗎?”屠鹿問道。
在發布會開始的二十四小時内。
莫說是跨國航空。
哪怕是城市與城市之間的交通,都全面停擺了。
她如何乘機離開?
“二十四小時,很快就會過去了。”李北牧說道。“她也許隻是想盡快離開吧。”
再不走。
萬一楚殇改變主意了呢?
在華夏,他楚殇要一個人死。
又有什麽人能夠自信地脫身?
又有什麽地方,是絕對安全的?
薛老不夠強大嗎?
紅牆,不夠安全嗎?
楚殇依舊從容而來,取了薛老的性命。
而這起事件,傅老闆會完全不知情嗎?會沒有聽到小道消息嗎?
她當然會有所忌憚,甚至害怕。
這個世界上,能完全沒有任何心理負擔與楚殇打交道的人,屈指可數。
哪怕是不要命的楚雲,哪怕是楚殇的親生兒子楚雲,也一直有着很強的負擔。
轟隆!
轟炸仿佛驚雷。
在夜空忽然綻放出刺眼的火光。
戰鬥,已經持續了接近兩個小時。
這片戰場,更是生靈塗炭。
數萬正規軍以地毯式規模,進行着掃蕩。
但在掃蕩過程中,不斷遭遇亡靈軍團的激烈反抗。
戰争,是無情的。
在戰争面前,生命,也是脆弱的。是不堪一擊的。
不斷有亡靈軍團被擊斃。
也不斷有華夏戰士,在這場戰争中慘烈犧牲。
楚雲始終帶頭沖鋒。守在最前線。
但距離消滅戰區内的全部亡靈軍團。還需要一段時間。
一段無法确定的時間。
“目前已殲滅三千餘亡靈戰士。”
身邊有神龍營老将彙報情況。
在剛剛經曆了一場激戰之後。
一群戰士蹲在角落抽煙。
他們隻有十分鍾的休息時間。
十分鍾後,他們将整裝待發,進攻下一個據點。
那個據點易守難攻。
他們需要做周全緊密的部署,才能将損失降到最低。
“如果按照目前的進度來看。我們還需要三到五個小時,才能結束戰鬥。”老将總結道。“而且這還是每一戰都進行的很順利。”
楚雲微微點頭。
他經曆大小戰役上百場。
當年在神龍營,他更是最強大的獵龍者。也是整個神龍營的精神領袖。
他知道這一戰需要付出什麽。
更加知道這一戰将會多麽的激烈。
最終一戰,亡靈軍團必定負隅頑抗。
也絕對不會輕易讓華夏獲得勝利。
由自己帶隊的燕京城隔壁,打的都如此的激烈,如此的慘烈。
白城那邊的狀況呢?
楚雲是随時能夠獲取白城戰區的近況的。
這也是楚雲主動提出的。
非戰時期。
像楚雲這樣擁有豐富戰鬥經驗的人才,是非常稀缺的。
如果白城戰區發生了不可控的意外。
楚雲随時可以提供自己的寶貴意見。
“要加速了。”楚雲緩緩站起身。環顧了一眼身邊的戰士。
他們一個個灰頭土臉。
有些人的身上,已經負傷了。
各個行動單位,也均有傷亡。
當然,既然已經是衆所周知的事兒。
既然已經是面相全世界的事兒。
華夏戰士的傷亡率,肯定不會像前兩天那樣劇烈。
沒了後顧之憂,不怕被曝光。
華夏拿出了最強戰力。
從戰術素養以及層面來說,也絕對不會弱于亡靈軍團。
但隻要有戰争,就必定會出現傷亡。
每一個戰士的背後,都關乎着一個或者好幾個家庭。
每一個戰士,都希望在戰争結束之後,可以帶着榮耀回家。
而這,也是楚雲最需要考慮的。
“準備行動。”
楚雲目光堅定地說道:“争取在兩個小時内,結束這一戰。”
說罷,楚雲擡眸掃視了一眼東方:“天快亮了。我們要給這個世界,交一份漂亮的答卷。華夏國威,就捏在我們手中。”
“是!”
衆将士領命。
整裝待發。
……
楚殇再一次出現在蕭如是的家中。
他答應了今晚不走。
哪怕中途有事走了。
他也還是會回來的。
蕭如是對此,也并不感到意外。
她隻是慢悠悠地品着酒。
目光淡然地望向踱步而來的楚殇。
“爲什麽你不幹脆連傅家女兒也給殺了?”蕭如是說道。“你知道的。華夏之所以有這一次浩劫。他們傅家,在背後動了很大的力量。”
“整件事。我才是罪魁禍首。”楚殇緩緩坐在沙發上。“我沒理由把鍋推到她的身上。”
“我相信。華夏不會原諒你。永遠不會。”蕭如是淡淡說道。“你有罪,傅家也不是無辜的。”
“遲早的事。”楚殇薄唇微張。說道。“不着急。”
見楚殇如此說。
蕭如是也不再追問。
她抿了一口紅酒,放下紅酒杯。
忽然意味深長的說道:“我們的兒子,在戰場上奮勇殺敵,而我們,卻在這兒飲酒作樂。”
“或許。我們真的不是稱職的父母。尤其是你,楚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