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中堂點了一支煙。
神色平靜地掃視了楚雲一眼。
“但你有沒有想過。你還是一名丈夫，一名父親。這個世界沒了你，一樣會轉。華夏沒了你，也不會一夜崩塌。”楚中堂一字一頓地說道。“你不是不可替代的。沒了你，這個世界還是會轉下去。”
“爲什麽一定要把壓力扛在自己身上？”楚中堂眯眼說道。“你是覺得，華夏需要靠你一個人拖住嗎？”
“我隻是想出一份力。”楚雲吐出口濁氣。“這一戰，我也不應該缺席。”
“最危險的地方，我已經預定了。”楚中堂淡淡說道。“你可以參與。但不要搶我的功勞。更不要搶我的風頭。”
說罷。
楚中堂斬釘截鐵地說道：“這一戰，是我楚中堂的成名之戰。是我楚中堂的主場。而不是你的。我希望你明白。不是每一仗都是你的。華夏，也不止你一人。”
“哦。”楚雲微微點頭，說道。“我明白。”
對于二叔這嚴厲的，不近人情的态度。
楚雲并不覺得過分。
相反，他知道二叔這麽做的用意是什麽。
他希望讓自己放輕松一些。
甚至不要參與進來。
昨晚那一戰，他的确消耗了太多的體能與鬥志。
今晚這一戰，并不簡單。
一旦卷入，生死有命。
二叔不希望楚雲接連打兩場惡戰。
那對他來說，是有風險的。
也是不安全的。
夜幕深沉。
楚雲目送二叔離開指揮部，乘車前往市中心。
楚雲卻不着急。
因爲二叔已經明确表示了。
他要做什麽，必須聽從二叔的安排和指令。
今夜這一戰的總指揮，是楚中堂。
而不是他楚雲。
所以他依舊留在指揮部。
甚至進去喝了一杯茶，放松自己的心情。
葉選軍還在。
他是留下殿後，以及清掃戰場的。
影視基地再度被毀于一旦。
明珠領導在經過幾番思考之後。
決定永久關閉這兒。
再啓動這片地的時候，也許是很多年以後的事兒了。
之所以作出這個決定。
是覺得這兒實在不吉利。
幾年下來，發生了幾起大型流血事故。
甚至動搖了整座城的根基。
這讓明珠高層對影視基地的觀感極差。
賠錢以及經濟損失，倒是小事兒。
主要是太不吉利了。
甚至有可能是風水太差。
所以高層決定永遠地關閉這兒。
除非哪一天哪一屆的領導想通了。也實在沒地可用了。這兒才有可能再次啓動。
當然，對外的宣傳，肯定會給出一個非常冠冕堂皇的理由。
而不可能是吐露實情。
“你什麽時候進城？”葉選軍點了一支煙。
他知道楚雲已經戒煙好幾年了。
也沒有客氣。
而是徑直點上一支煙，目光平靜的說道：“其實你沒必要今晚還去執行任務。你的付出，已經足夠多了。難道你不信任你二叔的指揮能力嗎？”
“我隻是不放心。”楚雲喝了一口茶提神。
今晚的明珠城，仍是一場不眠夜。
楚雲白天睡了一整天。
現如今的精神狀态也還算不錯。
“我不親自參與，我睡的也不踏實。”楚雲說道。
“這一次黑暗之戰。官方不會明确出手。隻是在暗中支持，以及維持明珠城的社會秩序。”葉選軍抽了一口煙，意味深長的說道。“據我估計，今晚這一戰，會更加的血腥。毀滅性，也會更大。”
“我知道。”楚雲點頭。
“你要保重。”葉選軍深深看了楚雲一眼。“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在默默爲你祈禱。在默默爲你祝福。”
楚雲聞言，心微微一顫。
他知道葉選軍在這個時候說這番話的用意。
葉教授，大概也在明珠城吧？
甚至，就在指揮部附近？
“你妹妹來了？”楚雲問道。
“嗯。”葉選軍吐出口濁氣。“你昨晚在基地内打了一夜。她也在外面守了一夜。”
“我怎麽沒見到她？”楚雲好奇問道。
“我沒讓她現身。”葉選軍搖頭說道。“他也沒有現身的理由和身份。”
頓了頓。葉選軍直勾勾盯着楚雲：“但我希望你知道。如果你死了。除了你的家人，你的孩子。還會有很多其他人，也會傷心難過。會一蹶不振。”
楚雲苦澀地笑了笑。搖頭說道：“有些事兒，我必須去做。我曾經是軍人。哪怕現在不是了。但也無法改變這一切。”
“我知道。”葉選軍一字一頓地說道。“我隻是希望你明白。現在的你，不是一無所有。你擁有的東西，很多很多。關心你的人，也遍布全天下。你如果真的戰死了。這個世界發生的動蕩，會比你想象中要大很多。”
楚雲眯眼說道：“我有心理準備。其實在我還在神龍營服役的時候。我每天都在做準備。”
頓了頓，楚雲擡眸看了葉選軍一眼：“告訴葉教授。這輩子能結交她這樣一個紅顔知己，我很幸運。”
“你把我妹妹形容成紅顔知己。會不會太不給我葉選軍面子了？”葉選軍眯眼說道。
換做任何一個已婚男人在葉選軍面前如此大放厥詞。
他葉選軍一怒之下，甚至有可能一槍崩掉對方。
唯獨楚雲，并不會激怒葉選軍。
“那你希望我怎麽辦？”楚雲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又能怎麽辦？”
背叛給自己生了一個女兒的蘇明月？
還是對葉教授做不負責的事？
楚雲或許并不是一個正人君子。
但從客觀角度來說，他也并不是一個見到女人就走不動路的種豬。
他努力協調着各方關系。
他努力在讓自己變得不那麽惡劣。
可每個人的境遇不同。
哪怕楚雲本質并沒有那麽惡劣。
但他的處境，他的所作所爲。極有可能，就會變得惡劣。
葉選軍歎了口氣。
用力拍了拍楚雲的肩膀：“作爲男人。你做的其實還算不錯。如果是我，未必能像你這麽克制而謹慎。”
頓了頓。葉選軍說道：“去做吧。不論如何。你在我葉選軍眼裏，在這座明珠城眼裏。都是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