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再一次變得詭谲起來。
他自己還沒有回答老和尚的話。
卻反而被楚殇捷足先登了。
“爲什麽你沒看清楚。我就一定沒看懂？”楚雲眯眼問道。
嘴硬，尤其是在楚殇面前嘴硬。
已經快成爲楚雲的個人愛好了。
他雖然在硬實力上，和楚殇有極大的差距。
但在打嘴炮上——這本就是楚雲曾經一貫以來的風格，甚至是強項。
他豈會輕易在這種場合下服軟認輸？
楚雲的回答，楚殇并不意外。
甚至沒有放在心上。
他隻是淡淡地，輕描淡寫地，拭擦了唇角的血迹。
并拍掉胸膛上的灰塵。
然後，再一次踱步朝老和尚走去。
他的腳步，并不像老和尚那樣充滿了殺機，騰騰殺氣！
他走的沉穩而冷靜。
他甚至整個人，都仿佛歸于平靜了。
他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隻是步伐沉穩地，走向了老和尚。
“你真的。”老和尚似乎忽視了楚殇的話，楚殇的人。
他直勾勾盯着楚雲，問道：“看懂了嗎？”
“懂了。”楚雲重重點頭，眼神沉凝地說道。“不僅懂了。甚至明白了您的意思。”
“那就好。”老和尚微微一笑。臉上不受控制地，泛起一抹疲憊之色。
他真的累了。
身心俱疲。
他從未像今晚如此疲憊。
他這一生的所有武道精華。在今晚全都綻放出來。
他沒有任何遺憾了。
他也無怨無悔了。
接下來。
該是他承擔楚殇的攻勢了。
他的最強一擊，沒能擊潰楚殇。
從那一刻開始，他便判定了生死，也分出了勝負。
楚殇赢了。
而他老和尚，輸了。
輸得滿載而歸。
輸得——毫無遺憾。
他應該知道自己是鬥不過楚殇的。
但沒有打過，他又怎會真的知道呢？
這一戰，他打得很痛快。也很盡興。
他将畢生所學，全都施展而出。
他看的出來，楚殇并沒有出全力。
或者說，他并沒有像老和尚這樣，将自己的獨門絕學，徹底地施展出來。
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因爲他的最強絕招，都沒能對楚殇制造緻命的危機。
這也就意味着，在老和尚面前。
他楚殇已經立于不敗之地了。
既然不敗了。
又怎會輸呢？
而這場戰鬥繼續打下去。
唯一的結果便是——楚殇碾碎老和尚。
并成爲最終的勝利者。
在楚殇靠近的時刻。
老和尚甚至沒有絲毫的反應。
他的身上，沒有任何地氣息。
也沒有任何反抗的迹象。
他已經放棄了？
不。
他已經認輸了。
放棄和認輸，是兩回事。
放棄是明明還有争取的機會，卻選擇了投降。
而認輸。是已然知道了結局。不想再做無用功。
楚殇靠近。
并擡起一隻手。
一隻沒有制造出任何氣場或波動的右手。
他的手，修長而寬厚。
給人極強大的畫面感。
這隻手，仿佛從天而降。
要将塵世間的一切，都徹底毀滅。
“當年，你的确配得上小姐。”老和尚面臨楚殇這一擊。
他沒有絲毫地動搖。
他冷靜極了。
也平靜極了。
他就這麽坦然地面對這一切。直勾勾盯着老和尚：“但現在。你不配。”
話音剛落。
楚殇的手，落了下來。
朝着老和尚的腦袋。
朝着他的死穴命門。
這一巴掌若是拍下來。
必将老和尚的頭顱徹底震碎。當場暴斃而亡。
而這一巴掌，又有什麽拍不下來的理由呢？
這世上，還有誰可以攔住楚殇的攻勢。
老和尚力竭了。
他已經掏空了自己的武道絕學。
卻依舊無法打敗楚殇。
接下來，他将要承受楚殇的緻命一擊。
而這一擊。
楚雲和楚紅葉，均是看不出有什麽異樣。
可對老和尚來說，他卻一清二楚。
他甚至知道，楚殇這一招，即便不是最強絕學，也将是他最頂級的絕招之一。
看似無風無浪。
卻暗藏絕頂殺機。
呼哧！
就在這一掌即将落在老和尚死穴上時。
一道勁風忽然傳來。
朝楚殇的身後飄忽而去。
來者，正是楚雲！
他踏出了第一步！
有模有樣，像模像樣！
他又踏出了第二步！
盡管在踏出第二步之後。
楚雲明顯有些停頓。
但凝聚到此刻的殺機，足夠了。
也攢出了他的憤怒一擊！
楚殇要殺老和尚？
而且還是要當着楚雲的面？
他不能忍！
更無法接受！
這些年來，老和尚如同父親，如同老師一樣引領着楚雲前行。對他武道世界的啓發，是極大的。
對他整個人的啓發，也都是極大的。
他無法接受老和尚死在自己的面前。
死在他楚殇的手中！
他懂了。
也動了。
雖然隻是兩步鬼步。
但足以讓他施展緻命一擊。
他自認爲地緻命一擊。
“他完整版地鬼步，也沒能對我構成生命威脅。”楚殇頭也不回地說道。“你才走出兩步。你憑什麽？”
砰！
楚雲的這一擊，狠狠地砸在了楚殇的身軀上。
他卻紋絲不動。
就連腳下，也沒有絲毫地晃動。
老和尚那一擊的威力，是驚人的。
可楚雲這一擊的威力，又有幾分？
又如何對楚殇，構成緻命的威脅？
“憑我夠年輕！”
伴随砰地一聲響！
楚雲再度發力，砸在了楚殇的後背。
這一拳，這裹挾兩步鬼步威力的一擊。
竟是頗有些石破天驚的意思！
砸在楚殇後背，如同敲響戰鼓。沉悶卻厚重。
老子打兒子。
是要遭雷劈的。
今晚的楚雲，不僅打了楚殇。
甚至還要殺他老子。
這何止遭雷劈？
簡直喪心病狂！
但楚殇的姿态，卻異常地淡漠。
他在接連遭遇了楚雲的兩拳之後。
卻隻是緩緩轉身。
他的唇角，再一次溢出了鮮血。
可他的眼神，卻逐漸變得陰郁。
變得森冷。
比起楚雲曾經見過的所有眼神，都讓人畏懼，讓人驚慌。
這道眼神明明不夠嗜血。
卻仿佛一下子，讓楚雲的内心，血流成河！
“我給你機會了。”
楚殇薄唇微張。甚至就連嘴角的血迹，他也懶得去拭擦：“你也做了選擇。”
砰！
毫無征兆地。
楚雲的身軀騰空而起。
仿佛被超強火力沖擊，整個人如散架一般，倒飛出去。
“現在，該我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