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第二天醒來時,已經接近中午了。
他昨晚大概四點多才睡着。反正起床後也沒什麽特别的事兒可做。
索性将生物鍾往後挪了三四個小時。并沒有像在燕京城那樣準時八點半睡覺。
起床後,也就省略了早餐。直接來到一樓大廳吃起午餐來。
楚紅葉也沒客氣,該吃吃,該睡睡。
精神狀态出奇的好。
吃過午餐。
溫玲似乎有意想要帶二人在别墅内逛一逛。
一番閑逛下來。
楚雲也大概了解了這棟别墅的格局,以及内外的一些基礎設施。
“楚少。想去老闆的書房轉一轉嗎?”溫玲忽然主動開口問道。
“可以。”楚雲微微挑眉。随即,他又很好奇地問道。“這是你個人的想法,還是他的意思?”
“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與老闆無關。老闆也并沒有對我做任何的授意。”說罷。
溫玲面帶微笑道:“說起來。老闆在很多地方都有書房,但唯獨在八号的書房,是格外重視的。也願意将他生活中的一些東西,記錄在這間書房。”
“您作爲老闆的長子。有資格,也有權利參觀。”溫玲緩緩說道。
楚雲抿唇說道:“我也有興趣去參觀一下。”
參觀楚殇書房這件事。
楚雲很有興趣。
楚紅葉卻沒有。
當楚雲決定前往楚殇書房參觀的時候。
她選擇了回房午休。
盡管她未必睡得着。
但她對楚殇的書房,并沒什麽興趣。
又或者說即便有,她也不願去。
咯吱。
溫玲推開書房大門。
人卻站在門外。
老闆的書房,不是她可以擅自進入的。
但楚少卻可以。
因爲他是老闆的長子。更是正大光明地,楚家後人。
“您不進去?”楚雲好奇問道。
“楚少自便。”溫玲微微一笑,絲毫沒有踏入書房的意思。
楚雲也沒勉強什麽。
他并不清楚楚殇在溫玲面前,是以怎樣的形象存在的。
可就說楚殇在紅牆内,在楚殇面前的冷漠形象。
他就絕對不是一個好相處,讓人感到和善與溫和的老闆。
楚雲進屋後,随手關上了房門。
書房很大。
也充滿了厚重的氛圍。
和普通的書房不一樣。
楚殇的書房,并沒有陳列大量的書架或者書籍。
當然,書房也并不空曠。
該擺放東西的地方,也是滿滿當當。
潔白的牆壁上,懸挂着一幅字:巨擘共擎。
字體沉穩大氣,細節之中,還彰顯出少許的張狂。
楚雲雖然沒見識過楚殇的書法。
可他莫名覺得,這幅字帖,極有可能就是楚殇的真迹。
“好一個巨擘共擎。”楚雲微微眯起眸子,唇角泛起一抹玩味。“你楚殇還真是心比天高,狂妄之極。”
書房東南角,堆積了一些奇形怪狀的半廢棄品。也不知道用做什麽。
書桌上,看起來格外的幹淨。
除了一個筆盒,幾張白紙。竟再也沒有其他東西。
“這看起來,甚至不像是一個書房。”
楚雲吐出口濁氣。
左顧右盼了起來。
咚咚。
房門忽然被人敲響。
楚雲微微一愣。回頭問道:“溫阿姨?”
“我叫秋楚笙。”
門外傳來一把平靜地男人聲音。
“請進。”楚雲薄唇微張。
他不确定此人究竟是誰。
但他既然能出現在八号。
而且敲響楚殇的書房大門。
那足以證明,他應該是父親的人,而且關系應該還不錯。
咯吱。
房門被推開。
一名在氣質上竟與溫玲頗有幾分相似的中年男人走進屋。
楚雲上下打量了兩眼,問道:“咱倆認識嗎?”
“現在不就認識了嗎?”秋楚笙微笑道。
“那倒也是。”楚雲微微點頭。回過頭,也沒有刻意給這個中年人格外的尊重。
打過招呼,寒暄過。
也就到此爲止了。
“你是我父親的人。”楚雲依舊在觀察父親的書房。随口問道。
“是的。”秋楚笙平靜的說道。“嚴格來說,我是楚少的弟弟,楚二少的部下。”
“楚河竟然還有你這樣的小弟?”楚雲微笑道。“看來他在我父親這兒,混的還不錯?”
“他是老闆手中的得力悍将。不論是能力還是才華,都異常的生猛。”秋楚笙很公允地說道。
“看來你對楚河的評價很高。”楚雲抿唇說道。
“這是公認的評價。并非我的評價。”秋楚笙說道。
“你是來找我的嗎?”楚雲岔開了話題。
這個秋楚笙來找自己,總不會是爲了談論一下有關楚河的事兒吧?
楚雲知道,他還有下文。
“是的。楚少。”秋楚笙微微點頭。
“找我幹什麽?”楚雲問道。
内心保持着絕對的平靜。
“我想勸一下楚少。”秋楚笙抿唇說道。“放棄這一次的行動。”
“我這次過來,并沒有帶什麽行動。”楚雲說道。“就算有計劃有行動的,那也是我姑姑。”
“但據我所知,這個世界上能阻攔楚小姐的人。隻有楚少一個。”秋楚笙說道。“也隻有楚少,才能避免這場關于楚家的災難。”
“你是來當說客的?”楚雲問道。
“嚴格來說,是的。”秋楚笙點頭。
“我父親的意思?”楚雲再一次問道。
“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站在我個人的出發點。與老闆無關。甚至——”秋楚笙眯眼說道。“我的擅自行動,可能還會惹惱老闆。”
“爲什麽?”楚雲問道。
“因爲我這樣的行爲,算是越俎代庖。”秋楚笙說道。
“既然如此,你爲什麽還要這麽做?”楚雲反問道。
“我想在老闆面前表現一下。而這個機會,是天賜良機。”秋楚笙很坦白地說道。“如果真的能夠阻止這場楚家内鬥,或許老闆會更加的賞識我,重視我。”
“爲了得到他的賞識,你甚至不惜冒險?”楚雲挑眉問道。
“要得到老闆的賞識和重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秋楚笙意味深長地說道。“我想在這方面,楚少也是有很多經驗可以一起分享讨論的。”
“的确如此。”楚雲慢條斯理地說道。“你的老闆,是個極其的心高氣傲,狂妄無邊的老男人。”
秋楚笙聞言,卻是怔了怔。
他沒想到楚雲會如此評價自己的父親。
他更加沒想到,楚雲對老闆竟然連最基本的尊重都沒有。
要知道。
那可是一個被封神的男人。
一個真正如同神一般存在的男人。
他一跺腳。
整個世界,都将爲之顫抖。
“如果你是來當說客的。我想我應該會讓你失望了。”楚雲搖搖頭,表情平靜地說道。“在你看來,我是唯一能勸說我姑姑的人。可在我看來,我姑姑要做什麽,是沒人可以阻攔的。包括我。”
“即便不能完全阻攔。”秋楚笙說道。“也總是能做出一些積極的行爲。”
“比如什麽積極的行爲?”楚雲問道。
“讓這場挑戰或者獵殺,變換一種性質。比如切磋?比如——交流武道心得?”秋楚笙說道。
楚雲反問道:“如果我有這樣的能力,你覺得我還需要你來提醒嗎?”
秋楚笙聞言,微笑道:“不試試,又怎麽知道呢?”
楚雲搖搖頭。歎了口氣。
姑姑是什麽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就算是楚殇,他也是頗有了解的。
這兩個人的性格,都太過鮮明了。
也太過鋒利了。
哪怕是二叔楚中堂, 難道就不淩厲嗎?
否則,燕京城怎麽會有楚老怪這樣一号人物?
楚家出來的,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是怪咖。
而且是那種擁有極大影響力的怪物。
楚雲要是能勸服他們,那可真是太有面子了。
可惜——他沒這個能力。
這場挑戰,勢在必行。
這場獵殺,也沒有任何懸念。
或許唯一還存在一定懸念的,就是結果了。
當然,這隻是楚雲單方面的懸念。
不論是秋楚笙還是溫玲,都不認爲這有任何懸念。
挑戰老闆?
想要殺死老闆?
這無異于癡人說夢話。
“看來。楚先生已經放棄掙紮了?”
秋楚笙緩緩說道。
“我不是放棄。而是無能爲力。”楚雲眯眼說道。
“如果這場惡戰真的開始了。”秋楚笙說道。“如果萬一——我是說萬一,楚紅葉發生了什麽意外。楚少你會怎麽辦?”
楚雲皺眉說道:“爲什麽不是你的老闆發生意外?”
“因爲我不認爲楚紅葉能讓我的老闆發生任何意外。”秋楚笙說道。“相反,我也不認爲老闆會因爲與楚紅葉的關系,而手下留情。這一點,楚少應該也是深有體會的。不是嗎?”
“你是想咨詢我的态度?”楚雲問道。
“是。”秋楚笙慎重點頭。“我想知道,楚少到時候會怎麽辦。”
“很簡單。”楚雲說道。“我會出手。我會阻攔他。要想殺我姑姑,先殺了我。”
“楚少認爲,您有能力攔住我的老闆嗎?”秋楚笙眯眼說道。
“我說了。要想殺我姑姑,先殺了我。”楚雲重申了一遍。态度強硬地說道。
“可我并不認爲,老闆必須殺死你,才有機會向楚紅葉動手。”秋楚笙一字一頓地說道。“我相信老闆有絕對的把握,讓楚少暫時失去行動能力。并與此同時,反殺楚紅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