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壓力,也驟然變得極大。
他深深看了薛老一眼,表情,也逐漸變得凝重起來:“我不會讓我父親得逞。他也沒有這樣的權力。”
“你父親要做的事兒,沒人可以阻攔。”薛老擲地有聲地說道。
“沒人可以阻攔,但不代表沒人會不站出來。”楚雲眯眼說道。“我不會任由他在紅牆内放肆而爲。更不會允許他對您不利。哪怕你們政見不合,但他沒資格如此對您。”
“感謝你對我這些年工作上的認可。”薛老微笑道。似乎很開心。
“這盛世,與您息息相關。”楚雲斬釘截鐵地說道。“沒有您,華夏不可能有今天。這盛世,也不會來的如此及時。”
國家的強大,才是民衆值得依附的唯一标準。
近幾十年來,華夏日新月異,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民衆的幸福指數,也是直線飙升。
這一切,是所有人的努力。
卻也是薛老這個背後策劃者的心血與結晶。
而這,也是薛老之所以能在紅牆内得到如此多支持者的根本原因。
就連楚雲,也極其反對楚殇的所作所爲。
薛老,應該在紅牆内頤養天年。
他的晚年,也應該是體面的,是端莊的。
更是光明的。
沒人有資格動他。
更加沒人可以将他掃地出門。
但此刻。
薛老卻提問楚雲:你是否願意接住這一棒?
在我薛長卿被你父親所殺之後。
楚雲怔愣了良久,但給出的答案,卻并不能讓薛老滿意。
“這些都不重要。”薛老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是問你,是否願意接住這一棒。在我死之後。繼續與你的父親抗衡。并守住這個國家的未來。”
楚雲沉默了。
漫長地沉默之後。
他擡眸看了薛老一眼:“隻要是對國民有利的事兒,我願意去做。哪怕爲此付出一切。”
“很好。”薛老擲地有聲的說道。“我對你的要求,隻有一個。保華夏十年不變。再給華夏十年的成長時間。十年之後,這個天下,必定是華夏的天下!”
楚雲聞言,心頭猛然一顫。
他直勾勾盯着薛老,疑問道:“您和我父親的觀念,并沒有原則上的沖突。最大的矛盾,僅僅來自于您認爲華夏還需要時間的成長,而我父親,認爲時機已經成熟了?”
“是的。”薛老淡淡點頭。
“那這應該可以談啊?”楚雲困惑道。“爲什麽我父親要這麽決絕?”
“你父親不肯談。”薛老說道。“他也不認爲華夏還需要再等十年。他認爲,現在就是最佳時機,就是完美的時機。”
楚雲皺眉說道:“他的确是一個激進派!”
“沒人可以做出判斷。我不可以,你父親也沒這個資格。”薛老說道。“唯一可以做出判斷的,是時間,是将來。”
“我不會妥協。你父親也不會。時間,會證明誰才是明智之舉。”薛老一字一頓地說道。“但那一天,我未必還能等到。你可以。”
薛老直勾勾盯着楚雲,意味深長的說道。
楚雲重重吐出口濁氣,神色凝重的說道:“我可以堅守您的國策。隻要這是對的,我将不留餘地地守護您的觀點。”
楚雲沒把話說死。
因爲他的了解,并不是全部真相。
他并不确定薛老所謂的十年之約,是否正确。
也并不确定父親的激進,是否是錯誤的。
“我知道你的顧慮。”薛老擲地有聲地說道。“隻要你是爲公而改變自己的态度,我不會怪你。”
“隻要你能做到這一點,我便安心了。”薛老說道。
“我明白。”楚雲重重點頭。
又與薛老閑聊了幾句,便起身離開了。
他沒辦法勸說太多。
他也沒有這樣的資格和底蘊。
父親與薛老之間的鬥争。
他又能做多少呢?
難道真像老媽所說的那樣,親手殺死楚殇?
可他有這樣的本事嗎?
他有這樣的能耐嗎?
歎了口氣。
楚雲推開護欄。
迎面走來的屠鹿與李北牧,則是直勾勾盯着他。
“談完了?”李北牧問道。
“談完了。”楚雲深吸一口冷氣。
“談的怎麽樣?”屠鹿主動問道。
“薛老讓我接住下一棒。”楚雲平靜的說道。
“我會讓你順利接過這一棒。”李北牧開口說道。
卻是讓楚雲頗爲意外。
“這一棒,現在還在你的手中。”楚雲問道。“李老闆舍得?”
“我不僅舍得,恨不得立刻就讓你接手。如果你願意的話。”李北牧說道。
但事實上,他承諾薛老的事兒,還沒有做完。
他必須再在這個位子上坐一會。
坐到他沒有任何理由貪戀了。再讓給楚雲。
并且,他會全力以赴地支持楚雲。
因爲到時候,他或許将成爲反對楚殇的最大旗幟。
更是紅牆捍衛尊嚴的,最大旗幟。
“除了這些,還有什麽嗎?”屠鹿關心地問道。
除了讓你楚雲接過這一棒。
還有其他的交代或者說是囑咐嗎?
屠鹿盯着楚雲,等待他的下文。
“對于與我父親的那一戰。”楚雲緩緩說道。“薛老似乎沒什麽信心。”
屠鹿緊咬牙關:“你父親,的确是一個不可撼動的強者。”
哪怕是薛老也沒有自信,這并不讓人感到奇怪。
就像當年,薛老在楚家老太爺面前,也是卑微的,是謙遜的。
如果不是老爺子讓位,薛老或許這輩子,也無法實現自己的抱負和野心。
“但總有人會站出來打敗他。”楚雲眯眼說道。“他不可能赢一輩子。我也不相信這個世界上可以有人一輩子赢。一次也不輸。”
“你要成爲那個打敗你父親的人?”李北牧問道。
“如果環境允許,如果條件允許。我會這麽去做。”楚雲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也不允許他傷害薛老。這是底線。”
“你的底線,或許會被你父親掀翻在地。并徹底粉碎。”李北牧說道。
“我不怕。”楚雲目光平靜的說道。“在此期間,我或許也會找到他的破綻,給予他迎頭痛擊。”
這對父子的恩怨與戰争,似乎徹底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