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很豪氣地包下了餐廳。
畢竟是跟父親見面。
他多少還是要尊重一下這位在帝國制造了漫天恐怖的強者。
更何況,他今晚要和父親談的事兒,也并不是簡單的問題。
因爲楚雲是個大戶。
所以他提出的對菜色的要求,餐廳也給予了完美的配合。
他不知道父親愛吃什麽,但他知道自己愛吃什麽。
兒子的口味,應該和父親差不多吧?
隻要是楚雲愛吃的,他覺得父親應該也不會覺得難吃。
夜八點。
華盛頓華燈初上。
楚雲就坐在二樓靠窗的位置。
欣賞着窗外的車水馬龍。
異國他鄉,楚雲總會時不時地想起在燕京城的老婆孩子。
他們是楚雲如今最大的精神慰藉。
更是他不願在任何地方待太久的理由。
哪怕這兒再好,他也更貪戀自己的家庭。
童年的悲慘遭遇,讓他格外的珍惜家庭。
珍惜這得來不易的幸福人生。
他一直在努力爲家庭做改變。
他的變化,也是肉眼可見的。
他不再像當年那麽瘋狂。
能退讓的時候,他也不會輕易地去觸碰别人的底線。
他很清楚。
任何危及到來之前,必有激戰。
楚雲慢條斯理地品着茶。等待着父親的到來。
一盞茶喝完。
樓梯轉角傳來了腳步聲。
涼菜,已經上齊了。
熱菜,則是要等父親到了之後才會一一上桌。
此刻傳來的腳步聲,除了是父親,不會有第二個人。
楚雲聞聲站起來。望向了樓梯轉角。
轉角處,一道身影赫然而立。
正是那個在東京城制造了流血事件之後,又來到帝國制造恐慌的男人。
對他楚雲并不親切,甚至很冷酷的男人。
楚殇。
他的穿着打扮,并不特别。
但勝在幹淨利落。
他的五官輪廓,也十分的硬朗。
談不上多麽的英俊,卻格外的吸引人眼球。
他來到這個世界五十多年了。
抛開少年不提,從他進入青年,他的人生,便是輝煌的,更是絢爛的。
盡管他也經曆了許多黑暗時光。
更有無限神秘的陰影。
但楚雲很清楚,這世上真正能讓父親的内心造成波瀾的事兒,屈指可數。
連老媽蕭如是,都可以被他漠然地忽視。
連楚家,他也可以說不要,就不要。
連身爲兒子的楚雲,也似乎完全無法入他的法眼。
他的内心,究竟有多麽的堅定?
又有多麽的冷漠?
楚雲迎面走上去,表情從容地說道:“這次見您,我帶來了很艱巨的任務。”
“我知道。”楚殇淡淡說道。坐在了靠窗的餐桌上。
餐桌上已經擺上了不少的涼菜。
楚殇似乎也沒客氣。
拿起筷子便品嘗起來。
“你的眼光不錯。這家中餐館,還算地道。”楚殇說道。
楚雲聞言,卻是苦笑一聲:“不是我的眼光不錯。而是錢的威力。這桌上的涼菜以及即将上桌的熱菜,都是餐廳老闆親自下廚做的。要按他們廚師的手法來做,也許還不如我做的地道。”
楚殇聞言,也沒有給予任何評價。
他隻是品嘗了幾口涼菜,便放下了碗筷。淡淡說道:“你剛才說,你是帶着艱巨的任務來的。”
“是的。”楚雲點頭。
“說說。”楚殇點上一支煙,目光深邃之極。
“柴克爾家族希望我牽線和您談一談。”楚雲直奔主題,說道。“他們想要确保家族的穩定,也不希望家族出現太大的動亂。”
“他們隻是想要确保自身的利益而已。”楚殇說道。
“這也無可厚非。”楚雲很坦然地說道。“誰會希望看到自己的利益受損呢?”
“這和你有什麽關系?”楚殇問道。
“他們找到我頭上來了。”楚雲說道。
“他們找你,你就幫他們?”楚殇問道。
“能幫就幫。畢竟我和凱蒂小姐,也算是朋友。”楚雲解釋道。
“你太濫情了。”楚殇點評道。
楚雲聞言,略微沉默了一下,卻并沒有解釋。
他不介意父親如何評價自己。
他是來解決問題的。
盡管他也未必有能力解決這些問題。
但既然來了,總要試一試。
“誰來求你,你都幫。”楚殇淡淡說道。“你幫得完嗎?你有這個能力嗎?”
“總要試一試。”楚雲說道。“大前提當然是看您的态度。”
“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我的态度。”楚殇平靜地說道。
“您說。”楚雲微微點頭。心卻一下子懸起來了。
“沒得談。”楚殇說道。“你也不用再費心思幫他們牽線搭橋。我不會終止計劃。”
楚雲的表情微微一變:“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沒有。”楚殇很武斷地說道。
“那我就說說關于總統閣下的事兒吧。”楚雲歎了口氣。隻能退而求其次。
“這件事,你也不必和我說了。”楚殇面無表情地說道。“答案一樣,沒得談。”
楚雲僵住了。
他沒想到見父親才剛剛幾分鍾。
他準備的大量台詞。就沒了用武之地。
他的表情有些古怪。
他的内心,更是很乏力。
“還是一樣,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楚雲眯眼問道。
“沒有。”楚殇淡淡說道。再一次拿起碗筷道。“喝白的還是紅的?”
“都有。”楚雲吐出口濁氣。“不過我現在沒什麽胃口了。”
“因爲我拒絕了你?”楚殇問道。
親自打開了一瓶白酒。
“因爲我看不懂您。”楚雲很坦誠地說道。“我不知道您在帝國制造的這一切恐慌,究竟想要做什麽。而且,在我來見您之前,總統閣下曾經和我分析過。他不确定您究竟是在幫我,還是害我。”
“我既沒想幫你,也沒想害你。”楚殇直勾勾地盯着楚雲說道。“另外,你有什麽資格值得我幫你,或者害你?”
你楚雲,夠格嗎?
楚雲聞言,當即啞口無言。
直至熱菜一道道上來之後。
楚雲這才吐出口濁氣:“那您能分享一下,您自己的想法,或者說是計劃嗎?”
“你想聽?”楚殇問道。
“很想。”楚雲說道。“我對您一無所知。對您所做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楚殇聞言,端起白酒一飲而盡。
他深邃的眸子裏,閃過一抹令人心悸的寒光:“我在救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