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功能房輾轉反側了一整夜的楚雲被驚醒。
外面鬧哄哄的。
擾亂了楚雲本就不太好的睡眠質量。
他揉了揉有些發脹的眉心,起身推開房門。
隻見餐桌上擺滿了美食。
這哪兒是早餐?簡直比蘇家一天之内最豐盛的晚餐還要有含金量。
楚雲翻了個白眼,龇牙咧嘴道:“一大早上,能吃得下這麽多嗎?”
“能不能吃完,不用你擔心。”蕭如是淡淡說道。“在我這兒,從來沒有浪費食物這一說。”
“英雄。吃一顆蛋。”蕭如是往英雄嘴裏送了一顆顔色晶瑩,一看就充滿彈性的小蛋。“這蛋在很多國家可都是禁吃的,但營養價值非常高。尤其适合你這樣的小女孩補充營養。更能促進你的成長。”
禁吃的?
那不是違禁品嗎?
楚雲乍舌道:“媽,你這樣教英雄。将來她豈不是要目無法紀?”
“目無法紀就目無法紀。你很怕?”蕭如是頭也不擡地說道。
“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而是從小要塑造她穩定的三觀,總不能什麽都由着她,讓她徹底放飛自我吧?”
“自家孩子,自己知道。”蕭如是輕描淡寫地說道。“咱們家英雄,會是放飛自我的孩子嗎?”
“現在咱們這麽教育她,長大了誰也無法保證會變成什麽樣子。”楚雲勸說道。
楚雲和蘇明月的教育,不說多嚴格。但最起碼,是克制的。
既不會讓她輕易地感受到家庭帶來的優越感。
同樣,也不會刻意瞞着她。從而讓她産生自卑心理。
但從目前蕭如是的教育理念來看,她似乎是完全把英雄當大小姐伺候。
這不合适吧?
這會讓英雄變得非常地飛揚跋扈——
至少在楚雲看來,如此教育,必定會養成一些非常不友好的習慣。
這是楚雲的顧慮。
“有我在,你怕什麽?”蕭如是眯眼說道。“我還能讓她變成一個二世祖不成?”
楚雲聞言,也不敢強詞奪理。
盡管在楚雲看來,蕭如是更加的強詞奪理。
但蕭如是的教育方式,楚雲哪怕有一萬個意見,他也不敢說,不敢反駁。
畢竟,人家是大門大戶出生。
更是當之無愧的千金大小姐。
他楚雲算什麽?
隻不過是她眼中的一個兒子罷了!
就算是頂梁,也是她一手提拔的學生。
怎麽鬥?怎麽争?
人家說什麽,就得是什麽。
楚雲隻好悶頭吃早餐。
頂梁三兩口吃過之後,便去上班了。
似乎非常迫切地想要逃離現場。
楚雲全程僵坐在椅子上,整個吃早餐的過程,甚至沒怎麽擡過頭。
他壓力很大啊。
他覺得很窒息啊。
他不敢面對蕭如是啊。
連講話的勇氣,都非常地欠奉。
結束了早餐。
英雄灰溜溜地回兒童房玩耍。
蕭如是在吩咐人收拾了碗筷,并将多餘的大餐送出蘇家之後。
她也是悠閑地來到了兒童房。
她似乎打算将這漫長地上午時光,用作陪伴英雄。
而楚雲的思想,是心疼的。
但他的内心,卻沒有任何辦法。
“反正英雄平時也不喜歡和我玩。”楚雲自我安慰着。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就權當和女兒保持距離吧。”
輕歎一聲。
楚雲灰溜溜地出門了。
這家裏有老媽在,楚雲覺得氣壓太低了。
低到他連喘息都困難的地步。
他知道英雄肯定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但每個人在成長過程中,又怎麽會一丁點的壓力都沒有呢?
人在面對壓力的時候,總是靠自己去解決,才是最佳方案。
别人,是指望不了一輩子的。
楚雲“離家出走”之後。
也并沒有瞎逛。
而是徑直來到了紅牆。
陳生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母親不是剛回國嗎?怎麽不配老人家多聊聊,多聚聚?”
“閉嘴。”楚雲挑眉說道。“你想跟她聊,你自己去。别連累我。”
陳生縮了縮脖子。
有關蕭如是的名聲,陳生是有所耳聞的。
雖然沒有正面打過招呼。
但幾次遠遠地瞻仰,他都能感受到巨大的壓力。
那個女王一樣的存在,太鋒利了。
帶給人的壓迫感,也太強烈了。
莫說近距離打交道。
哪怕隻是遠遠的圍觀,陳生的内心都是膠着的,是有負擔的。
“去紅牆找誰?”陳生岔開了話題。
“想見見李北牧。”楚雲眯眼說道。
“見李北牧?”陳生挑眉說道。“他最近很低調。不過在低調中,也處理了幾名長老會成員。動靜還有點大,但基本也都被他安撫下來了。那幾個老家夥,走的雖然磨磨唧唧,但也沒泛起什麽浪花來。”
楚雲微微點頭道:“這恐怕也是薛老把權力交給他的根本原因。薛老知道,他李北牧有這樣的手段和能力。”
“紅牆最近可是怨聲載道。變天的消息,傳遍了所有角落。”陳生分析道。“不過也有一批人是高興的。”
“新興崛起的勢力?”楚雲非常理性地分析道。“他們知道,屬于他們的時代,即将來臨。對嗎?”
“差不多是這麽個意思。”陳生點頭說道。“近來,不少在紅牆内外反複橫跳,進不來,卻距離進來也不遠的少壯派,都來李家拜訪過李北牧了。我能感覺到,以李北牧爲代表的一股強大勢力,即将成型。未來的紅牆,也極有可能成爲他的天下。”
“你的感覺沒有錯。但你對結局的判斷,還欠缺點火候。”楚雲微微抿唇,緩緩說道。“紅牆的未來屬于誰,别說你,就算是他李北牧,也沒把握判斷會是誰的天下。”
“因爲你母親的到來?”陳生詫異地問道。
“還因爲我父親的即将歸來。”楚雲意味深長的說道。
陳生聞言,怔住了。
良久之後,他主動開口問道:“這次見李北牧的目的是什麽?”
“我想探探口風。”楚雲玩味地說道。“既然他李北牧跟我父親是有默契的。那他總會知道一些有關我父親的想法和态度。”
“你這不是又一次撕破自己的傷口嗎?”陳生歎了口氣。
“真的勇士,敢于面對血淋淋的現實。”楚雲挑眉,擲地有聲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