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驚雷的臉色,同樣變得無比的森冷。
他死死盯着李景秀,想通過她的雙眼,找出李北牧的動機和目的。
但他看着李景秀的雙眼,卻什麽都沒有找到。
李景秀的眼睛,太陰暗了,也太冷漠了。
如果不是知道李景秀曾經是一個芳華絕代的大美人。他甚至不敢直視如今的李景秀。
醜陋,惡毒,充滿了陰寒之氣。
“如果我不配合呢?”官驚雷一字一頓地問道。“會如何?”
“不好說。”李景秀搖搖頭,口吻淡漠道。“我個人的建議是,你不要拒絕。”
“我沒有第二條路可走嗎?”官驚雷的語氣,逐漸強硬起來。“我不是宋世英。我也已經沒什麽後顧之憂呢。你真的想把我逼上絕路?還是說,他李北牧認爲,他真的可以在紅牆内,呼風喚雨,隻手遮天?”
“他能不能隻手遮天我不知道。”李景秀搖頭說道。“但要震住你們官家,應該不難。”
“哦對了。”李景秀微微擡眸,抿了一口茶水道。“其實說白了。我們要的,不是你。而是你兒子。官世恒。”
官驚雷聞言,頓時雷霆大怒。
他拍案而起,怒火中燒道:“他李北牧真把紅牆當成自家後花園了?”
“你兒子已經廢掉了。”李景秀眯眼說道。“如果還能在這種局勢之下奉獻一點自己的價值,難道不好嗎?”
“或許,你可以和官世恒聊一聊。你未必可以替他做主。”李景秀說道。
“大可不必!”官驚雷沉聲喝道。“李景秀,立刻滾出官家。我這兒不歡迎你!”
李景秀也不着惱,淡淡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在生氣什麽。你應該知道,李北牧既然要求你配合。那你拒絕配合的可能性并不大。而且,李北牧也不會虧待你。”
“用不着他的厚待!”官驚雷冷冷說道。“我自有主張。”
李景秀聞言,也沒有多說什麽。
隻是緩緩放下了茶杯。眉宇間,卻閃過一道戾氣。
“你知道如果你拒絕了我。我會怎麽做嗎?”李景秀問道。
“你想怎麽做?”官驚雷皺眉。内心充滿了擔憂。
三十多年前,李景秀就是一個充滿戾氣的女人。
現如今,她容顔盡毀。
誰又能想到,她的心态又極端到了什麽地步?
“我會親自執行。而跳過你。”李景秀說道。“到那時,你什麽也得不到。反而會失去更多。”
“放肆!”官驚雷怒喝一聲。“我官驚雷的兒子,是你說動就能動的!?”
官驚雷怒極。
内心深處,卻并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麽強勢。
李景秀是什麽人,他很清楚。
李北牧是什麽人,他不是很清楚。至少現在已經不清楚了。
可李北牧的執行力和勢力,是一個即将退休的官驚雷所能抗衡的嗎?
光說在長老會内的影響力,二人就不是一個量級的。
李北牧可以聳動沈老。
官驚雷就絕無可能。
“能不能動,你很快就會知道了。”李景秀說道。
官驚雷還想再說什麽。
樓梯轉角。卻傳來了一把低啞腐朽的嗓音。
那正是兒子官世恒的聲音。
他雙手拄着拐杖,衣衫看似整齊,卻又無比的陰暗。
他的身邊,有一名下人攙扶着。
事實上,以官世恒如今的雙腿狀态。就算借助拐杖,他也很難行走。
若沒人攙扶,他已經跪倒在地了。
可官世恒無法接受自己坐輪椅的事實。
所以哪怕讓人攙扶着下樓,他也絕不會坐輪椅,甚至被人抱下樓。
這是他斷腿後,第二次下樓。
他的臉色陰郁極了。
嗓音,也低啞到了極緻。
他整個人,都仿佛深陷黑暗之中。散發着一股惡臭的氣息。
“父親,我和她談。”
在費勁千辛萬苦地來到客廳之後,官世恒在仆人的照顧下,坐在了沙發上。
他大口喘息。
甚至就連身軀,都微微有些發顫。
啪嗒。
官世恒點了一支煙,用力吸了一口。
這一口,便吸了半支煙。
可見他如今的内心有多麽的麻木不仁。
就連香煙的刺激,也無法對他造成任何影響了。
官驚雷皺眉道:“你想清楚了嗎?你知道李家要什麽嗎?”
“我甚至不用想,就可以輕易地作出決定。”官世恒說罷。視線落在了李景秀醜陋的臉龐上。
可在官世恒眼裏,李景秀并不醜陋。
甚至比他官世恒,要優秀一百倍。
這世上,還有什麽比雙腿盡廢更絕望的嗎?
官世恒就是最絕望的那一個。
官驚雷聞言,終于陷入了沉默。
他明白兒子爲什麽才苦熬到現在。
他更加知道,兒子早就失去了求生的意志。
他隻是在等待一個機會。
一個由官驚雷虛構出來的機會。
這個機會是否會來臨,是否有機會真正的去執行。
官驚雷并不知道。
也不敢打任何的包票。
而官世恒,也正是在這樣的幻想中,努力苟活着。
現在,機會主動找上門來了。
哪怕官驚雷一百個不願意。
官世恒,也絕不會放過。
“我能得到什麽?”官世恒掐滅了手中的香煙,一字一頓地問道。
“你想要的,都可以得到。”李景秀說道。
“這是你的态度,還是李北牧的态度?”官世恒直截了當地問道。
“我的态度,就是他的态度。”李景秀說道。
“我要他死。”官世恒陰沉地說道。“要他下地獄。”
“你們能做到嗎?”官世恒質問道。
“這世上,沒有什麽事是他做不到的。”李景秀說道。“這一點,你應該也不會有任何質疑。”
“好的。”
官世恒深吸了一口冷氣。重重點頭:“你們要什麽?我的命嗎?”
“是的。你的命。”李景秀淡淡點頭。“配合一下,做一場好戲。用你的命,将這場新老勢力的對決推向頂點。”
“官老。此事一旦促成,你也需要全力配合。事後,對你也有好處。”李景秀很冷靜的說道。
仿佛在談一筆不算太大的買賣。
可籌碼,卻是官世恒的命。
官驚雷兒子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