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神色不改,在短暫的沉默之後,抿唇說道:“人與人之間是不同的,都不可以一概而論。威爾遜議員的身世背景,比你愛麗絲議員差遠了。我可以輕松地解決掉他,讓他失去進入國會談話的機會。但愛麗絲議員的背景和家族勢力,卻無法讓我輕松做到這件事。”
“所以呢?”愛麗絲議員深深看了楚雲一眼。
“所以我選擇了不一樣的手段。”楚雲平靜說道。“至少短時間内,我不打算用相同的方式,來對付愛麗絲議員。”
“看來。楚先生給了我幾分薄面?”愛麗絲議員緩緩說道。
“我隻是比較能夠認清現實。不會盲目的做事。”楚雲說道。
“楚先生赴美後的一舉一動,還真不像是認清現實的樣子。至少在我看來,很多事兒都做的比較盲目。”愛麗絲議員說道。
“這隻是你看來。我個人還是覺得一切都是有條不紊,合情合理的。”楚雲很自然地說道。
“也許吧。”愛麗絲議員沒有深究什麽。
她端起香槟抿了一口,口吻從容不迫地說道:“那麽現在呢?楚先生還是沒有回答我。你打算怎麽繼續走下去。又打算如何收拾我呢?”
“爲令夫人探風這樣的理由,可完全滿足不了我的好奇心。”愛麗絲議員意味深長地說道。
楚雲聞言,稍作沉思後,微笑道:“看來愛麗絲議員也是一個喜歡刨根問底的女人。”
“在來之前,凱蒂在我面前大肆渲染你,同樣給了你極高的評價。”愛麗絲議員紅唇微張道。“但至少到目前爲止,我還沒有發現你有任何不俗的地方。頂多,就是膽子比正常人一些。”
“難道愛麗絲議員沒覺得我很英俊嗎?”楚雲微笑道。
愛麗絲議員聞言,徹底怔住了。
英俊嗎?
這從來不是她判斷一個男人的标準。連前三條的标準都進不去。
英俊的外表,是毫無意義的。
而像愛麗絲議員這級别的出身,她對英俊的渴望,也實在不算高。
就像楚雲面對财富時的态度一樣。
他們見多了,自然而然的,就不會感到好奇。也不會成爲标準之一。
“楚先生要我說實話嗎?”愛麗絲議員問道。
“當然。我這輩子最讨厭的就是别人跟我說謊。”楚雲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不太了解你們華夏的審美。但至少在我們這兒,楚先生的長相頂多算是周正。與英俊,實在沒什麽太大的關系。”愛麗絲議員說道。
“你撒謊。”楚雲沉聲說道。“凱蒂小姐才誇過我十分英俊。”
“按照華夏的一句老話,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各花入各眼吧。”愛麗絲議員玩味道。“至少在我眼裏,楚先生與英俊無關。”
“好了。我們不讨論這種沒有意義的話題了。”楚雲擺擺手,似乎有些心灰意冷。“今天見愛麗絲議員,我有兩個小問題想提前和您溝通一下。”
“楚先生請說。”愛麗絲議員點頭。
“第一。我不允許我的妻子,被你們驅逐出境。我會盡全力,保住她在本國的發展空間。如果誰要動我妻子,我都不會讓他有好日子過。”楚雲說道。
“或許楚先生在我眼裏不算是一個英俊的男人。但一定是個有擔當的丈夫。”愛麗絲議員抿唇說道。“那楚先生的另外一個問題呢?”
楚雲深深看了愛麗絲議員一眼:“如果你們毀了我妻子在華爾街的事業。如果你們讓我妻子在海外丢人現眼了。讓人看她笑話了。我會讓你們所有人,包括你們所熱愛的這個國家——淪爲笑話。”
楚雲道出這番話的口吻非常從容。
但他的眼神,卻格外的堅定。
他沒有開玩笑。
也并不會拿這樣的事兒去刻意恐吓或者威脅愛麗絲議員。
他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會用行動去實踐,去證明的。
面對楚雲這樣的宣言。
愛麗絲議員卻表情古怪道:“楚先生。嚴格來說,這不算是什麽問題。而是您的底線,您對此事的觀點以及看法。”
“可這一切,跟我又有什麽關系呢?我們之間,有坐在這兒探讨這個話題的必要嗎?”愛麗絲議員問道。
楚雲所聊的,并不是在解決問題。
也沒有向愛麗絲議員提供任何解決問題的方案。甚至連最基本的動機都沒有。
他隻是在闡述此事發生之後的結果。此事結束之後,他會展開的行動。
而這一切,有必要親自見面和愛麗絲議員探讨嗎?
至少在愛麗絲議員看來,毫無必要。
“看起來好像的确沒有必要。”楚雲點點頭,微笑道。“就當是我們碰個面,認識一下吧。”
愛麗絲議員深深看了楚雲一眼。
他在觀察楚雲的微表情。
他在琢磨楚雲的内心想法。
她不認爲楚雲會做無用功。也不覺得楚雲見自己這一面,僅僅隻是碰個頭,認識一下。
他一定有他的計劃和安排。
也一定在暗中指揮着什麽。
隻是楚雲不說,她也摸不準。
“愛麗絲議員,我吃飽了。”楚雲放下酒杯。
實際上,他并沒有吃幾口菜。
而在來約會之前,他就在酒店吃過一碗還算正宗的蛋炒飯。
說完。楚雲緩緩站起身,面帶微笑道:“愛麗絲議員,我相信我們還會有機會再見。”
說罷,非常紳士地與愛麗絲議員握手,然後走出了餐廳。
愛麗絲議員目送楚雲離開。
心情卻格外的複雜,甚至有些沉重。
他拿捏不準楚雲的心思,可在見面之後,她的内心明顯變得不确定起來。
這個被凱蒂給予極高評價的家夥。
究竟在打什麽主意?
他此次來到華盛頓,又準備做點什麽。
叮叮。
愛麗絲議員的私人手機響起。
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家裏打來的。
她接通,問道:“母親,您怎麽會忽然打給我?”
“你父親要見你。”電話那頭的母親說道。
“我最近很忙,可能沒空回家。”愛麗絲議員說道。
父母的家,離華盛頓很遠。
一去一回,就得折騰一天。
國會談話在即,愛麗絲議員不想浪費時間。
“你父親已經前往華盛頓。你回家就行。”電話那頭的母親口吻嚴肅道。“他有很重要的事兒和你商量。”
愛麗絲議員微微皺眉,沉默了片刻點頭道:“好的。我現在就回去。”
挂斷電話。
愛麗絲議員的神情愈發複雜起來。
父親作爲當前的軍方高層。他的忙碌程度,比愛麗絲議員恐怖百倍。
父親怎麽會有時間親自來華盛頓見自己?
而且,還聲稱有重要的事兒和自己商量。
什麽事兒?
難道也是關于國會談話嗎?
更甚至,家族對自己此次國會談話的決策,有了最新指令?
愛麗絲議員匆忙趕回家中。
剛進客廳,她就見到了端坐在沙發上的父親。
一身軍裝打扮的父親。
父親似乎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趕往了華盛頓來見自己。
而這對一向注重儀表的父親來說,是非常罕見的。
可以見得,父親必定是遇到了非常嚴重的事兒。才會如此匆忙的趕往華盛頓。
“父親。”愛麗絲議員走上前,并詢問父親想要喝點什麽。
“不要忙了。”亨特上将擺擺手,威嚴的臉上,閃過一抹顧慮之色。“我和你談完,還要去一趟紐約城。你坐下。”
愛麗絲議員聞言,皺眉說道:“什麽情況讓您這麽緊張?”
“不是緊張。而是家族正面臨史無前例的危機。”亨特将軍沉聲說道。“而這件事,也關乎你的未來前程。”
“究竟是什麽事兒?”愛麗絲議員好奇問道。
“國會談話。”亨特将軍沉聲說道。“如果不出意外,這場談話,會演變成一場政壇大洗牌。不僅是當局高層之間會有一場浩劫般的角逐。許多外來勢力,也會參與進來。”
高層之間會有所角逐。
是愛麗絲議員能夠想到的。
原本對華爾街外來勢力,乃至于對蘇明月的這一次針對性發難,本就不是所有高層的意思。
有角逐,有對抗,完全在預料之中。
可要說許多外來勢力也參合進來。
那就有點出人意表了。
“現在,華爾街内部暗潮湧動,就連華盛頓的大人物,也有點坐不住了。甚至,許多得到華爾街資本支持的華盛頓大人物,也開始有點着急了。”亨特将軍擲地有聲地說道。“我們的帝國,即将面臨一場來自資本的腥風血雨。”
“有這麽嚴重?”愛麗絲議員皺眉說道。“這不是一場僅僅隻針對蘇明月的國會談話嗎?而且當局足夠強硬,足夠霸道。”
“現在怎麽風向全變了?都已經上升到這種地步了?”愛麗絲議員紅唇微張。眉宇間,掠過一抹驚悚之色。
“我直至今晚,才終于明白爲什麽柴克爾家族可以容忍你對他們的欺瞞,甚至讓他們的利益受到損害。”亨特将軍一字一頓道。“或許這場資本的浩劫中,柴克爾家族,将進行一場對他們而言,極其重要的洗牌。而不論是你,還是我們赫爾家族,乃至于許多參與到此事中來的勢力。都将成爲陪跑,甚至是墊腳石。”
“最終的受益者,是一号,是在背後支持一号的柴克爾家族。”亨特将軍一字一頓道。
“所以這一次,計劃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