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出了弦外之音,也知道楚雲不可能真是過來喝喜酒的。
但他究竟要做什麽,官世恒猜不出來。
而憑他對楚雲的了解。他甚至敢把盧慶之帶出來,暴露在公衆的視野中。就一定做好了全盤打算。
深吸一口冷氣。
官世恒直勾勾盯着楚雲:“你應該知道這場婚禮對兩家而言,意味着什麽。盧慶之,也一定會告訴你這場婚禮的重要性。”
“哪怕你楚雲背靠楚家,有很不錯的身世背景。但你如果真敢在這裏亂來。我敢保證,這後果是你承擔不起的。”官世恒斬釘截鐵地說道。
“都說了我是來喝喜酒的。你卻不信。”楚雲随手端起一杯香槟,皺眉說道。“你非得逼我做點什麽,才能讓你對自己的智商感到滿意?”
“那行吧。我争取做點事兒,來滿足你的成就感。”楚雲抿了一口香槟,輕描淡寫道。
官世恒面露冰冷之色。
這小子還真能裝蒜。
但不論他接下來做什麽,官世恒都有全方位的安全措施。
爲了這場婚禮,他和父母,乃至于宋靖都做了非常周全的準備。
他不怕楚雲鬧事。
也不怕楚雲想要破壞這門婚事。
隻要他們兩口子态度堅決,又有什麽能夠摧毀這門婚事?
閑言閑語而已。活到他們這份上,哪天沒有?何時碰不到?
“請自便。”官世恒淡淡說道。轉身離開。
目送官世恒走遠。楚雲低頭看了盧慶之一眼:“他似乎勝券在握,并不擔心什麽。”
“可能真的如你所料。宋靖已經提前知曉這件事了。”盧慶之說道。“隻要他們夫婦能統一戰線。看起來的确無懈可擊。”
“是啊。這官世恒的确智慧過人。也給官月清留了退路。”楚雲微微點頭。唇角卻泛起一抹玩味之色。“但我楚雲,也并非浪得虛名。”
盧慶之微微一笑。
楚雲的計劃,他大緻了解。
盡管剛聽到的時候,他感到萬分震撼,甚至有點不太能接受,乃至于害怕。
可瞧見楚雲那堅定的目光。
盧慶之的内心也生出了豪氣。
甚至是報複的快感。
他忽然覺得,當一個楚雲這樣的男人。的确很痛快,也很灑脫。
當然,一切的前提是,他有這個資本和實力。
沒有,就隻能像他盧慶之一樣認命。
婚禮現場依舊喧嚣熱鬧。
舞台上的那對新婚夫婦在司儀的安排下,逐漸走入正軌。
盡管許多客人瞧見了楚雲二人。
但在經曆了短暫的驚愕之後,也漸漸恢複平靜。
如此盛大的婚禮現場。
沒人相信有人敢搗亂。官宋兩家就算在紅牆内,也是頂級的存在。
誰敢發了瘋似的一下把兩家都得罪?
真不想在燕京城立足了?
“官月清小姐,你願意嫁給宋靖先生嗎?不論貧賤富有,不論健康疾病,都不離不棄嗎?”
司儀的套路依舊老套。
這一套台詞,說了不下半世紀了。至今依舊延續着老傳統。
“我願意。”官月清滿臉幸福地回答。
就連雙眸中,都泛着淚光。
紅牆子弟,演技自然是過關的。
而且在此時此刻,官月清的确有些興奮和激動。
當她踏入宋家的那一刻開始,她的人生,才算正式啓動。
而這何嘗不是官月清期待已久的人生?
“宋先生。請問您——”
“我願意娶官月清爲妻子。”宋靖打斷了司儀,非常急迫地說道。“并與她攜手共進,譜寫美好的人生。”
這番話,既是說給所有人聽。更是說給楚雲聽。
這場豪門聯姻,沒有任何人可以破壞!
哪怕是你楚雲,也沒這個本事!
一對兩情相悅的夫婦。
一對承載兩大豪門寄托的新婚夫妻,你楚雲憑什麽破壞?
你有什麽資格破壞?
現場響起歡呼。
就連司儀也跟着起哄。
不少年輕人鼓掌,爲今晚的婚禮助興。
而就在司儀的煽動下,二人即将喝交杯酒,即将當衆親吻時。
一把非常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
而發生者,并非楚雲。
而是坐在輪椅上的,這輩子注定無緣仕途的盧慶之!
“我反對!”
他推動輪椅。
置身人群中。
萬衆矚目之下,他擡眸,目光沉穩而平靜地望向舞台上的新婚夫婦。
“我反對這門婚事!”
來了!
這場蓄謀已久的陰謀,即将從盧慶之開始,徹底拉開帷幕!
他像一個白癡一樣,置身人群。
他的目光堅定萬分。
可所有人望向他的目光,都充滿了鄙夷,甚至嫌棄。
你盧慶之反對什麽?
你有什麽反對的資格?
就算你雙腿健全,你也隻不過是一個紅牆内的小人物!
更何況,你現在連腿都沒了。
你憑什麽反對?
難道你想把整個盧家都拖下水嗎?
難道斷了腿的你,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嗎?
公然在如此場合喊出反對這門婚事。
你可知道,你得罪的不僅僅是這對年輕夫婦,更是背後的兩大頂級豪門!?
當盧慶之推動輪椅,緩緩向舞台滑動時。
宋靖站了出來。
他居高臨下,目光平靜地凝視着盧慶之:“如果你是來喝喜酒的,我歡迎。”
“但如果你想搗亂。”宋靖非常得體地說道。“我會對你不客氣。”
“就像你打斷我一雙腿這樣不客氣嗎?”盧慶之輕撫他的膝蓋。
神情,卻說不出的平淡。
就仿佛被打斷的是别人的腿,而不是他的。
他冷靜極了。
這接近一個半月的失蹤。
盧慶之整個人都似乎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他的精神面貌,他面對問題時的冷靜和沉穩。
都超出了熟悉他的故人的想象。
尤其是宋靖。
他目光微妙地掃視盧慶之。
他總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似乎底氣十足。
甚至不是在跟他宋靖魚死網破。
而是單方面的,展開攻勢!
“你的腿斷了,不要污蔑我。去找你的仇人報仇。”宋靖面無表情地說道。
這個鍋,他可不能背。
哪怕全世界都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但宋靖也不可能承認。
承認了。他的聲譽會螺旋爆炸。
“不,我沒想報仇。”盧慶之搖搖頭。一字一頓道。“我今天來,隻是想問官月清幾個問題。在她即将嫁入你們宋家之前,做一個最終的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