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阿姨微笑道:“犧牲一個朋友而已。這沒什麽大不了的。隻要能爲自己争取到足夠多的利益。哪怕犧牲自己的家人,也有大把人願意做。這就是上層建築的邏輯。可能對普通人而言,太冷血了。可每一個生存在這樣環境之下的人,都會逐漸變得冷血。”
楚雲聞言,微微點頭道:“明白了。這就是段阿姨您不願來這兒的原因。”
“我沒有退路。”段阿姨笑了笑。“我不來這兒,也沒有地方可去。”
楚雲怔了怔。輕聲歎息道:“是我連累了您。”
“與你無關。”段阿姨搖搖頭。“我和段家的矛盾沖突,不是此時此刻出現的。是積怨已久。”
楚雲微微抿唇,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
但他的心思,卻放在了盧慶之身上。
他知道。
今晚對盧慶之而言,必将是毀滅的夜晚。
他選擇了這條路。
他犧牲了自己的全部,去換官月清的新生。
他真是一個癡情種。
一個愚蠢的情種。
他連自己的家族未來都不管不顧,就是要爲一個女人付出全部。
他根本不考慮家族利益。
也沒想過他的爺爺,他的父母會如何對待此事。
他們能接受自己的孩子變成一個廢人嗎?
面對一個廢人的後代,家族又該作何感受?
“李谪仙如果親自出手。盧慶之應該跑不掉。”段阿姨意味深長地說道。
“您了解他嗎?”楚雲好奇問道。
“不算了解。但我知道他的強大,當然,他也并不隻是表面看起來那麽強大。”段阿姨一字一頓道。“他還有更加強大的一面,并沒有展露出來。”
楚雲聞言,對此也不意外。
就連官月清,都能走到這一步。
要說李谪仙有更強大的一面。楚雲并不意外。
……
咯吱。
房門被推開了。
李谪仙出現在了盧慶之的面前。
盧老沒有現身。
他知道攔不住。
索性,他躲了起來。
他的心在滴血,他的雙眼,一片紅腫。
可他無路可走。
他就算此刻攔住了李谪仙。
等待盧慶之的下場,隻會更慘烈。
就連他自己,也會被牽連進來。
在百分之九十九的混亂之外,他還保留了那百分之一的理智。
而這點理智,足以保全盧家。
足以讓憤怒的宋官兩家隻針對盧慶之,而不是報複整個盧家。
“準備好了嗎?”李谪仙緩緩走到了盧慶之的面前。“你會爲你的愚蠢,付出代價。”
李谪仙一語雙關,似乎也想要敲醒盧慶之。
“來吧。”盧慶之掐滅了手中的香煙,緩緩擡眸,直視李谪仙。“能敗在你的手中,我無怨無悔。”
“你不會敗在我的手中。”李谪仙淡淡搖頭。“你甚至沒資格成爲我的敵人。”
“我知道。”盧慶之點頭。“但你終究還是會親自出手。”
“是的。”
李谪仙緩步上前。隻是一腳。
便踩碎了盧慶之的膝蓋。踩碎了他的一條腿。
咔嚓!
又是一腳。
李谪仙前後不超過三秒。
徹底廢掉了盧慶之雙腿。
以他的力道,盧慶之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站起來。
而這,是李谪仙在來之前,就和宋靖商量好的。
紅牆内不可能殺人。
但可以毀人。
這些年,毀掉的也不止一兩個了。
被踩碎雙腿的盧慶之竭盡全力忍受着劇痛。
他如一隻蝦米,蜷縮在冰冷的地闆上瑟瑟發抖。
可他始終沒讓自己喊出哪怕一聲。
他遍體大汗。
他痛苦得雙眼充滿血絲。
他咬碎了牙齒,撕破了嘴角。
可他仍然緊閉嘴巴,一言不發。
李谪仙微微皺眉。掃視了一眼如蝼蟻般蜷縮在地闆上的盧慶之。淡淡搖頭:“何必呢?爲了一個女人?”
盧慶之沒有力氣回答。
甚至無法擡頭去與李谪仙對視。
他隻是蜷縮成一團,褲腿滲出血水。
嘴角,也溢出了血水。
“這件事到此結束。”李谪仙吐出口濁氣。轉身離開了房間。走下了樓梯。
下樓時,李谪仙遇到了盧老。
面對盧老那充滿絕望的目光。李谪仙微微搖頭。說道:“您盡快送他去醫院吧。”
說罷,大步離開了盧家。
盧老踉跄跑上樓。瞧見被踩碎了雙腿的孫子。不禁老淚縱橫,渾身發抖:“這麽做,真的值得嗎?”
盧慶之艱難地擡起頭。
他臉色蒼白一片。雙眸渾濁不堪:“對不起。爺爺。”
……
爲宋靖幹了一票大事的李谪仙被邀請到會所喝酒。
今晚的紅牆,必定翻江倒海。
盧慶之被打斷了一雙腿。
而且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站起來。
這絕對的大事件。
二人躲在這兒喝酒吃宵夜。是非常不錯的選擇。
等明天一早,兩家應該就會有結果了。
而且不出意外,這門婚事,應該會徹底告吹。
“其實是有些遺憾的。”宋靖緩緩說道。“在我們圈子裏,适齡的隻有官月清一人。甚至連官月清二号、三号的人選都沒有。斷檔太嚴重了。”
李谪仙擡眸看了宋靖一眼:“你該不會到了現在,還沒有完全放棄這門婚事吧?”
事兒鬧的這麽大。
還能成嗎?
“我隻是随口說說。”宋靖微微搖頭,笑了笑說道。“喝酒。”
酒過三巡。
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
宋靖微微皺眉道:“會是誰?”
李谪仙聳肩道:“連你都猜不到,我就不費腦力了。”
說話間,他起身拉開房門。
當一眼瞧見站在房門外的女人時。李谪仙偏頭看了宋靖一眼:“是官月清,見嗎?”
“見。”
宋靖點頭。
然後,李谪仙當場離開了房間。爲這對本來的未婚夫婦,留下了私人空間。
官月清面色平靜的走進房間。
然後坐在了宋靖的對面。
桌上有幹淨的杯子。
官月清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一飲而盡道:“我的爲人,你了解多少?”
“大緻了解。”宋靖點頭。
“那如果我說我們的婚事還有可能,并沒有完全毀掉。”官月清一字一頓地問道。“你願意娶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