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這不是黒塔。
而是葉宗勳走關系找的機構。
當楚雲被送進一間昏暗的,冰冷的審訊室時。他大概知道這秘密機構的來由了。
司職國家危機。
專門處理特殊危機的機構。
可能在權限上,比不上黒塔那麽大。
但在普通範疇内的運作,卻要比黒塔更直觀。也更好向公衆交代。
楚雲今晚的行爲。可謂喪心病狂。
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危害了國家形象。讓外賓感受到了這座皇城腳下的混亂治安!
這家秘密機構執行這次任務。并不過分。于情于理,也說得過去。
黒塔勢力在楚雲被送進審訊室之前,人就已經趕過來了。
并已經與秘密機構的領導做了洽談。
雙方洽談總結後。給出了高度一緻的答案。
嚴懲楚雲!
不論誰出面,都不能松口!
他們很清楚,背後會有多少大人物或者勢力支持自己。
他們也非常有底氣來嚴懲楚雲。
哪怕楚老怪親自過來要人,也沒門!
他就算是亞洲首富。
就算背後有無數大人物撐腰。
可這次事件,得罪的就是大人物。
要嚴懲楚雲的,就是一群大人物。
楚老怪憑什麽要人?
憑什麽讓那群大人物全部灰頭土臉地咽下這口氣?
一名神情冷酷地中年男子獨自走進審訊室。
他身無長物。隻是手裏端着一杯咖啡。
一杯涼透的咖啡。
他本該十分鍾前就進屋。卻被領導拽進辦公室透徹且深刻地聊了十分鍾。
目的隻有一個。
擊潰楚雲的心理防線,讓他伏誅!
作爲國内最頂級的罪案心理學家。
肖陽深受領導器重。
否則也不會将此次任務交給他來執行。
楚雲,畢竟是楚家人。
是背景強大,有楚老怪撐腰的京城大少。
而肖陽,卻是純粹的學院派。理論經驗豐富到無懈可擊的教授。
若不給他足夠的底氣,他甚至不太敢招惹楚雲這種怪咖。
在了解了事件經過之後。肖陽坐在了楚雲的對面。
然後擡擡手,示意手中的咖啡:“喝嗎?”
“我不喝冷咖啡。”楚雲搖搖頭。給自己點了一支煙。卻并沒主動邀請肖陽抽煙。
肖陽點點頭,抿了一口咖啡道:“楚先生今晚做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兒。”
“我把這理解爲熱血,理解爲見義勇爲。”楚雲說道。“當然。我也有私心在裏面。”
“私心或許會毀掉你的一生。”肖陽總結道。
“你知道我是誰嗎?”楚雲笑了笑。問道。“又或者說,你知道我的名字,意味着什麽嗎?”
“不可否認。楚先生在京城是出了名的纨绔大少。家世背景,也堪稱完美。”肖陽平靜說道。“但從某種角度來說,葉知秋并不比你差。甚至更強。”
“所以你找準了自己的定位?”楚雲犀利地問道。
肖陽卻是搖搖頭,說道:“我的定位從來都是以執法者的角度。而不是欺軟怕硬。”
楚雲微微點頭:“看來你是一個優秀的執法者。”
“從理論和經驗來說。我在國内,算是一把好手。也有相對而言的核心競争力。”肖陽并不吝啬對自己的褒獎。
“那你今晚打算怎麽審訊我?”楚雲問道。
“從我進屋的那一刻。審訊就已經開始了。”肖陽說道。“楚先生對我有敵意。甚至很不信任。”
“換做你是我。你會信任嗎?”楚雲微微眯起眸子。
沒想到能在這地方碰到肖陽這種有意思的審訊官。
看來,的确如他自己所言,他是個有權威的執法者。而且心思足夠細膩,淩厲。
“換做我是楚先生。我首先就不會打斷葉知秋一條腿。”肖陽說道。“這首先就是足夠量刑的重罪。更何況,當時還有外賓在現場。對國家形象,也是極大的損害。”
“看來。你是打算把我一下子整死。”楚雲問道。
“在剛才的對話中,我提到了量刑二字。”肖陽說道。“量和整,是背道而馳的兩個字。我所做的一切,包括對楚先生的審訊,都是合情合理合法的。并沒有任何黑箱操作。”
“明白。”楚雲點點頭。徑直問道。“那你打算把我怎麽樣?”
“我不能把楚先生怎麽樣。”肖陽說道。“我要做的,是公正公平公開地審訊。然後從楚先生的回答中,搜集罪證,以及給你量刑。當然,後續的很多工作,不是我們單位的職責。而要轉交給兄弟部門跟進。”
肖陽的談話技巧無懈可擊。
哪怕是在面對楚雲這種老油條。他非但不落下風,還步步爲營。也沒給楚雲任何鑽空子的機會。
楚雲突然有些欣賞這個中年男子。
他很優秀。思維缜密到密不透風。
如果這樣的人才能轉投雲月投資,必定能爲頂梁分擔工作。
楚雲噴出一口濃煙,很認真地問道:“你一個月多少薪水?”
“不高。但單位分配了房子。也幫我解決了戶口問題。包括孩子的上學問題,單位也沒讓我分心。”肖陽很坦誠的說道。
從心理學上來說。
要想讓你研究的對象信任你。
首先。你要拿出讓他值得信任的誠意。
肖陽正在朝這個方向發展。
“衣食住行似乎隻解決了住。其他三方面呢?”楚雲問道。“生活質量如何?”
“車有單位的車。單位食堂的飯菜也不錯。平時單位對服裝上,也有一定的補貼。”肖陽平靜說道。“楚先生,像我們這種單位,福利還是不錯的。不勞你操心了。”
“你一個月有一萬嗎?”楚雲雖然對仕途沒興趣。
可他終究曾是神龍營的靈魂人物。打交道的,也多是高層人物。
他又豈會對這些東西毫不了解?
“算上貼補。超過這個數字了。”肖陽簡單回答道。
“你這輩子的目标是什麽?野心又是什麽?老婆孩子熱炕頭?一輩子在這樣的秘密機構工作。并消耗自己的才華,浪費自己的青春?”楚雲問道。“将來呢?你能爲你孩子留下什麽?找關系,幫他搞一個鐵飯碗?甚至還不如你,當一輩子朝九晚五的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