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法理解楚紅葉明明就在現場。
爲什麽會允許楚雲被梅無計傷成這樣？
難道她一點兒也沒考慮過，楚雲極有可能被梅無計所殺嗎？
面對薛神醫的疑問。楚紅葉神情淡漠道：“這一戰，是屬于他的戰鬥。我不能插手。”
“哪怕眼睜睜看着他被重創。甚至有可能被梅無計所殺？”薛神醫皺眉問道。
他知道楚家人是一群怪物。
但他沒想到楚家人竟然在這種緊要關頭，還能夠沉得住氣。
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楚紅葉沒有正面回答薛神醫的疑問。
視線悄然落在楚雲蒼白的臉龐上。
薛神醫見狀，看的出楚紅葉不願再談此事。他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房間。
“楚少爺沒有大礙。但短期内絕對不能再與人交手。如果傷勢恢複得不夠快。不夠全面。我不建議他參加這一屆武道大會。”薛神醫緩緩說道。
“慢走。”
楚紅葉依舊沒有正面回應。
緩緩坐在了床邊，目光平靜地凝視着楚雲。
窗外的光線逐漸褪去。
夜幕降臨。
房門被推門，楚少懷走近床邊，低聲說道：“姑姑，人走的差不多了。也都知道了大哥的具體情況。但嫂子一直不肯走。”
“她想留就留着。”楚紅葉口吻淡漠地說道。
楚少懷有點犯難道：“姑姑，她畢竟是大哥的合法妻子。你也不能把人就這麽留在春秋府啊。”
“出去。”楚紅葉薄唇微張，冷冷吐出兩個字。
楚少懷脖子一縮，沒敢吱聲。悻悻地離開了房間。
夜間十點。
楚紅葉始終坐在床邊，就連坐姿都不曾改變。
恢複了些許精力的楚雲，也漸漸睜開了眸子。
他偏頭看了眼，映入眼簾的是姑姑那張近十年沒怎麽變樣的清冷臉龐。
唇角掠過一抹異色，問道：“我在春秋府？”
“是。”楚紅葉平靜說道。
“我老婆呢？”楚雲的嗓音有些低啞。明顯精神虛弱。
“她在大廳守着。”楚紅葉語調冰冷地說道。
楚雲剛想說什麽。到了嘴邊的話，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姑姑，你騙我。”
終于。楚雲說出那句在暈厥前說過的話。
是的。
楚紅葉欺騙了他。
當初，在楚雲全力攻克破鏡之時，他曾打聽過姑姑的狀态。
對于姑姑的實力，楚雲雖然沒有明确的評級。卻也知道其異常強大。
但究竟有多麽強，有多麽恐怖。
楚雲也許這輩子都不可能跟姑姑交手切磋。那就不存在探底了。
“騙你什麽？”楚紅葉反問。
“當初我問你什麽時候能破鏡。你說快了。”楚紅葉滿嘴苦澀地說道。“是不是有這麽回事？”
“所以呢？”楚紅葉淡淡說道。
“爲什麽你的境界進步得如此迅速？”楚雲好奇問道。
“你進步得不夠快嗎？”楚紅葉問道。
“我是一場場生死之戰打出來的境界。”楚雲認真地說道。“姑姑你在這方面的經驗和閱曆，絕對不如我。”
“一定要打的滿身傷痕，沾滿鮮血，才能達到你所說的境界？”楚紅葉反問道。“誰告訴你，武道之境，一定要通過一場又一場的生死之戰，才能得到質的飛躍，還有突破？”
“經驗永遠是最有效的突破手段。”楚雲認真說道。“難道不是嗎？”
“洪十三此生未出過一次手。”楚紅葉口吻淡漠道。“但他的實力，絕對不在你之下。境界，甚至猶在你之上。”
楚雲有點氣餒。
他苦笑道：“那小子是萬中無一的奇才。他那隻屬于個例。沒有參考性。”
“在你眼裏。我不如洪十三？”楚紅葉擲地有聲地說道。“又或者。在你眼裏，我不如你？”
楚紅葉是何人？
是敢和楚中堂分家。與之分庭抗禮的四九城女魔頭！
她是老爺子手把手培養的底牌！
更是和那個傳奇女人，有過面對面談話的楚家姑姑！
盡管那時候的她，還隻是一個小孩子。
可華夏有一句老話，三歲看老。
連普通人都能做到三歲看老。
楚雲的母親，難道會沒有這樣的能力？
更何況，經曆過那個時代的老人。誰敢質疑老爺子的實力？
建國以來第一強者的稱号，難道是開玩笑的？
被姑姑這一将軍，楚雲當場啞口無言。
不論是現在，還是小時候，他從來沒有也不敢否認姑姑的強大。
楚雲參軍前，不論是爺爺還是二叔，從來沒人動過他一根手指。可姑姑卻隔三差五暴打他一頓。
而且還是那種毫無懸念，單方面的吊打。
不論楚雲怎樣躲閃，姑姑手中的戒尺，都仿佛安裝了跟蹤器一樣，任憑他上蹦下跳，總會以最快的速度抽在他的身上。
躲不掉，也閃不開。
那種絕望，無形中也強化了他對楚紅葉的恐懼。
打，打不過。
罵，不敢罵。
姑姑雖然大不了他幾歲，卻全方面碾壓他。讓他找不到任何自信。
和其他學渣不一樣。楚雲延續到現在的噩夢中，内容很少是因爲夢到考試。絕大多數，都是夢到被姑姑毒打。
“姑姑。你現在大概什麽境界？”楚雲很嚴肅地問道。“看你之前在鍾家展露出來的氣場。我想你應該達到武王境界了吧？”
“應該。”楚紅葉點頭。
楚雲有點生氣。
之前問你是不是快破鏡了。
你就說快了。
現在問你是否達到了武王境。你也說應該到了。
怎麽個意思？糊弄鬼呢？
就咱倆這交情，你還要在我面前藏招不成？
“好好休息。”楚紅葉站起身來。口吻平靜地說道。“薛老說過。如果你恢複得不夠快。不夠健康。他不建議你參加這一屆武道大會。”
楚雲聞言，不禁眉頭一皺：“姑姑。你難道沒有感受到我最後那一刀的威力嗎？薛神醫說的話，你也信？”
“你那一刀的威力。和我當年拿戒尺抽你，有什麽不同？”楚紅葉淡淡說道。
楚雲聞言，徹底怔住了。
楚紅葉緩步走向房門口。
楚雲卻好奇問道：“姑姑，你要去哪兒？”
“你差點被人殺死了。”
楚紅葉的身上，陡然爆發出一股恐怖的森冷氣息。
她頭也不回地走向門外：“你說我要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