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視鏡中,楚雲看見了送自己回城的神龍營司機正在雨中打電話。并在記錄這輛車的車牌号。
很顯然,司機并不放心。并要通過神龍營的資源摸準這輛車的底細。
但對楚雲來說,他就不用這麽麻煩了。
直接開口問,是最簡單明了的方式。
“你的領導是誰?”楚雲點了一支煙,将車窗拉開一條縫。
車内空氣不流通,讓人有些沉悶。
中年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并未直接給出答案。反而問道:“楚先生現在忙嗎?如果有空。我帶您去一個地方。一切的一切,你都能在那兒得到答案。”
“我怎麽知道你不是曹家派來的?萬一你把我給暗殺了。我找誰說理去?”楚雲抽了一口煙,似笑非笑地問道。
中年人聞言,斯文得體的臉龐上掠過一抹會心淺笑:“楚先生。您太高估曹家了。”
或者說。楚雲太低估自己了!
這話聽起來過于狂妄。不符合中年人的風格。到了嘴邊也沒說出口。
楚雲靠着椅背,掃了眼窗外的雨景:“那就去吧。我就一個條件。”
“您說。”中年人很欣慰。
都說楚雲是個刺頭。是個猖狂之極的楚家人。
可從目前的相處方式來看,他還算有禮貌。哪怕是面對自己這個不速之客。也給予了基本尊重。
“我對飲食比較講究。午餐别敷衍我。吃的不高興,我心情會很差。”楚雲說道。
“一定。”中年人微笑點頭。吩咐司機直奔目的地。
約摸半小時後。
轎車緩緩駛向一處閣樓小院。
明明就在三環内。卻給人鬧中取靜的感受。附近的安保系統,也達到了最高級。
顯而易見,這棟閣樓的主人,身份地位極高。
再加上中年人徐毅留給楚雲的印象。
閣樓主人在四九城的權勢,猶在曹家之上。
“楚先生。到了。”
中年人搶先下車,爲楚雲拉開車門。
這時,寒雨經停,空氣中彌漫着舒爽的清澈。空山新雨後,在這林蔭幽靜的閣樓環境之下,楚雲向神龍營說再見的低落情緒,也漸漸好轉起來。
至少不再似剛才那般抑郁。
楚雲走下車,看了眼小院門口。
沒什麽特别之處。除了安保系統強大。不論是建築風格還是占地面積,都不算奢華。
當然,能在寸土寸金的四九城擁有這樣一棟獨門小院。足以彰顯身份。
前院用鵝暖石鋪就一條小道。
兩側栽種花草,縱然是在深冬,依舊給人鳥語花香的氛圍。
在徐毅的領路之下,楚雲進入主建築。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茶水上的很快。徐毅也馬不停蹄上樓彙報。
不多時,一名比徐毅年長幾歲的中年人走下來。
他身穿便裝,臉上不怒自威。濃眉大眼的五官,給人一種極正派的第一印象。
楚雲猶豫了下,沒起身相迎。
雖說徐毅的态度還算不錯。但出發點似乎欠妥。而且還要拿自己的檔案。
站在楚雲的角度,這事兒基本談不成。也就不必虛與委蛇,假裝紳士了。
中年人似乎也是很在意楚雲的傲慢。
他負手走來,居高臨下地打量了楚雲一眼。刀削般的威嚴臉龐上,浮現一抹若有所思之色。
“我姓徐。”
中年人走上前,緩緩坐在了楚雲的對面。
桌上的普洱冒着熱氣。水果點心,也都是新鮮可口的。
但并沒楚雲要求的好酒好菜。
餓了大半天的楚雲很沮喪,很失望。
“你倆是親戚?”楚雲灌了半杯普洱,端起盤子吃水果點心。
多年的戎馬生涯教會了楚雲一個道理。
隻要有的吃,隻要吃得下。哪怕再難吃,再不符合胃口。也必須先填飽肚子。
這也是他能挺過入魔的關鍵因素之一。
要擱在别人身上,就算沒被壓抑情緒折磨死,身體也吃不消,熬不住了。
吃飽了。養足了體力。才有精力幹别的事兒。
“他是我弟弟。”中年人抿唇說道。視線卻始終不曾從楚雲身上挪開。
楚雲微微點頭,然後突然開口問道:“你是你弟弟的領導。”
“不是。”中年人淡淡搖頭。“我們不是一個系統的。”
楚雲聞言,擡眸看了徐毅一眼:“你剛才不是說,帶我見你領導嗎?爲什麽要見你哥?而且,我的午餐呢?爲什麽還沒有準備好?”
楚雲灌下所剩不多的普洱,嚴肅道:“你沒誠信。”
徐毅愣了愣。正要解釋。
中年人卻開口說道:“我雖然不是他的領導。但今天的事兒,我可以做主。包括你和曹家之間的恩怨。我也能幫你出面協調。”
中年人直奔主題,氣定神閑地說道。
那漆黑的眸子裏,閃爍着沉着堅毅之色。
一看就是久居高位的大人物。
“如果你能做主。”楚雲放下茶杯,微微皺眉道。“能不能先幫我準備一桌飯菜?我真的餓了。”
中年人愣了愣。雖然心中有百般困惑,也不太能接受楚雲這樣的風格。但依舊看了徐毅一眼。抿唇說道:“讓廚房準備酒菜。”
“好的。”
徐毅領命而去。
但視線也始終停留在楚雲身上。
這個年輕人,太詭異了。也太妖了。
作爲楚家真正的嫡傳長孫。
他這小半生的履曆,太傳奇了。也太匪夷所思。
可隻要一想到他的父親母親是怎樣的人,卻又非常理解,以及釋然。
也不知道這棟閣樓的廚房有幾個大廚。半小時後,一大桌美食就上桌了。而且食材一流,色香味俱全。
三人上桌後。徐毅負責倒酒。然後坐在最犄角的位置。像是那種不方便參與到談話中的親信小厮。能上桌,就是天大榮幸了。
“徐毅應該和你提過了吧?”徐驚雷抿了一口酒。卻并未動筷子。
此時已經快下午兩點。
這對作息飲食都極爲嚴苛的徐家人來說。早就過了吃午餐的時間。
二人上桌,僅僅是和楚雲談事。并不負責陪吃。
楚雲則拿筷子戳開了一個正宗獅子頭,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幹掉一個獅子頭,他才點點頭,喝下半杯酒道:“你們想收我當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