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仿佛在問楚雲吃飯了嗎?
昨晚休息的好不好。
可就是這樣一番沒什麽特别情緒的話。卻又莫名蘊含了讓楚雲感到不适的壓力。
“他殺我,殺我老婆的時候。這座城的人,都知道嗎?”楚雲反問道。
“部分人是知道的。”楚中堂口吻平淡道。
“可他做了這一切。你們誰給他施壓了嗎?或者說,誰阻止過他嗎?”楚雲冷冷質問道。
楚中堂沒有回答。
盡管他能給出一百個答案。
但他知道,楚雲一個都不能接受。
“您第一天認識我?還是這些年來,您一點兒也不了解我?”楚雲平靜說道。“我楚雲是膽子不夠大?還是心不夠黑?有人要殺我,殺我全家。您覺得,我能忍氣吞聲嗎?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嗎?”
“你似乎誤會我了。”楚中堂淡淡說道。“我隻是将現狀告知你。然後順便,問問你打算怎麽做。我并不打算阻止你。也沒興趣阻止你。我和你關系一般,和蕭子陽就跟談不上關系了。我不會爲了他,來找你說情。”
“就像你說的,我還算了解你。也沒覺得你會聽我的。”楚中堂口吻平淡道。
“我會讓他生不如死。”楚雲一字一頓道。“我會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界。”
“還有他背後的人。”楚雲斬釘截鐵,面目猙獰道。“他們統統不得好死!”
“好的。”楚中堂微微點頭,說道。“祝你萬事順利,馬到功成。”
咔嚓。
電話挂斷了。
楚中堂似乎真的沒有任何說情的想法。
他就是來探探口風。了解一下楚雲的心思。
現在知道了,也不再多說。
反而祝他馬到功成。
楚中堂的思緒,哪怕是楚雲也難以揣度。
他完全不知道楚中堂究竟在想什麽。想幹什麽。
而整個謀殺計劃中,他也沒有在任何場合出手幹預。
不論是楚雲面臨死局時。
還是此刻的楚雲,在爲蕭子陽布置另一個死局。
由始至終,他都像是一個旁觀者,坐視不理,袖手旁觀。
楚家。
楚少懷臉上寫滿了迫不及待的表情。
直至楚中堂放下手機,他才追問道:“我哥那邊怎麽樣?”
“危機已經解除。他和你嫂子,都很安全。”楚中堂平靜道。“他死了幾個心腹。還有一個心腹身受重傷,目前正在住院治療。”
“是陳生嗎?”楚少懷問道。
“你認識?”楚中堂皺眉。
“打過一次交道。人挺好。”楚少懷抿唇說道。
“他跟蹤過你。對你表露出強烈的敵意。”楚中堂平靜說道。“哪怕你哥流露出一絲對你的不滿。他會毫不猶豫地暗殺你。”
楚少懷愣了愣。随即聳肩道:“那我更加欣賞他。”
頓了頓,楚少懷又道:“現在,他也是爲了保護我嫂子而負傷。不是嗎?”
楚中堂點頭:“是。”
“讨論一下重點吧。”楚少懷急切地問道。“這次事件的背後,究竟有哪些人參與?我不相信這是蕭子陽親手策劃的。”
“你哥會查出來的。”楚中堂說罷,話鋒一轉道。“至少能揪出部分黑手。”
“但您,知道這幕後的一切。對嗎?”楚少懷問道。
“是。”楚中堂平靜道。
“如果我問您,您會說嗎?”楚少懷問道。
“想知道,自己去查。”楚中堂平靜道。“我沒義務告訴你這些。”
“明白。”楚少懷點頭。
在與父親的相處中。
他學會了一種心态。
或者說,在楚中堂的教育下,他養成了一種态度。
一種任何處境任何時期都不依靠楚中堂,也依靠不上的心理。
就像楚中堂所說,他已經将楚少懷培養長大。他沒有義務再爲楚少懷做任何事。哪怕隻是舉手之勞。
從書房走出來。
楚少懷猶豫再三,終于還是沒忍住,打給了姑姑。
沒等多久,電話接通了。
那邊傳來姑姑熟悉卻冰冷,但依舊親切的嗓音。
“姑姑。我哥被暗殺的事兒,你知道了吧?”楚少懷問答。
楚紅葉淡淡點頭:“知道。”
“但您卻選擇了沉默?”楚少懷抿唇說道。“完全不打算做點什麽?”
“你想做什麽。是你的事。”楚紅葉平靜說道。“我做不做,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楚少懷愣了愣。
以爲姑姑還在爲當初白城的那件事生氣。心中有些發虛道:“姑姑,你是不是在事發之前,就收到消息了?”
“是的。”楚紅葉說道。
“究竟是誰,非得将我大哥置于死地?”楚少懷追問道。
“你是楚家少爺。是京城第一少。”楚紅葉反問道。“你想知道什麽。還有必要來問我嗎?”
楚少懷哭笑不得。
卻又覺得姑姑說的很有道理。
現在,大哥被人暗殺。然後準備反撲。
在整個過程中,楚少懷錯過了前期。
那麽後續的事兒,他必須有所态度。
今晚之所以跟父親談,跟姑姑談。就是想從這次充滿妖異氣氛的事件中,找到一個平衡點。
他能不能出手,出手後,會不會壞了大哥的事兒。
畢竟,父親不出手,他能找出理由。
可連姑姑都袖手旁觀,他就有點懵了。
“我明白了。姑姑。”楚少懷點頭。
挂斷電話後,親自駕車直奔蕭家。
書房内。
徐稷下彙報道:“少爺過去了。”
“嗯。”楚中堂淡淡點頭。
以他對兒子的了解,這完全在預料之中。
“蕭子陽雖然不算組織成員。但這件事,是組織策劃的。少爺這麽做,可能會引起大長老的不滿。”徐稷下不無顧慮地說道。
“你現在應該考慮的是。我兒子,你未來的主人已經不滿了。甚至憤怒。”楚中堂淡漠道。“爲什麽你想到的,是大長老可能會不滿?”
“他滿不滿,我很在意嗎?”楚中堂質問道。
徐稷下微微一怔。随即垂下面龐:“我明白了。”
徐稷下的考慮,着手點,是公。
而楚中堂此刻的态度,卻是私。
他兒子不滿了,憤怒了。
要做什麽,都情有可原。
徐稷下追随楚中堂小二十年。卻從未真正讀懂過大老闆的内心。
他亦正亦邪,偶爾大公無私,有時候卻又私心重重。根本揣測不出他内心的真實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