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夫人吓得眼淚鼻涕迸濺,僵若木頭。
她感受到了刀鋒的冰冷,那比死亡更令人絕望。
“抱歉。”闆寸青年目光一沉,平靜道。“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他知道毀了韓夫人的容貌,韓家必定追殺他到天涯海角。
但和神秘的楚雲相比,他甯肯得罪韓家。
“算了吧。”
蘇明月走過來,壓抑森冷的會議室内,她如象征着真善美的天使,普度衆生。
就連那清冷寡淡的嗓音,也宛若天籁。
此刻,沒人敢阻攔瘋狂如野獸的楚雲,除了她。
蘇明月一開口,衆人緊繃的神經驟然松弛。
就連闆寸青年也望向了面無表情的楚雲。
“看什麽?”楚雲眉頭一皺。“你聾了嗎?我媳婦說算了。”
闆寸青年吐出一口濁氣,忙松開了折疊軍刀。
楚雲掐滅香煙,踱步走向魂不附體的韓夫人。冷酷的臉龐上竟擠出一抹笑容,壓低了嗓音道:“韓夫人。下次挑個月黑風高夜。這大庭廣衆的,你丢臉,我也憋的難受。”
韓夫人臉色煞白,身軀不安抖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啪!
楚雲毫無紳士風度,擡手就是一巴掌。
“和你說話呢。”楚雲不快道。“能不能尊重我一下?”
韓夫人當即就被抽醒了。
她捂住紅腫的臉龐,跌跌撞撞沖出會議室。
韓夫人一走,這場驚心動魄的争鬥也就落下帷幕了。
那群圈内人迅速逃離現場,縱橫高層也走得七七八八。剩下的幾人,則小心翼翼望向楚雲,不敢吭聲。
“你闖大禍了!”
漸漸清醒過來的陳秀玲呼天搶地:“連韓夫人你都敢打,找死也别拉我們蘇家墊背!”
楚雲收斂冷酷之色,面露委屈道:“嬸嬸,我頂着壓力給您出氣。您不感謝我就算了,怎麽反而責怪我?”
陳秀玲張口欲言,楚雲卻緩步走向蘇明月,關心道:“剛才沒傷着你吧?”
蘇明月搖頭,心緒有些紊亂。
如果昨晚毆打韓金隻是甜品,那這頓就是大餐了。
“那就好。”楚雲點點頭。“不吃早餐很傷胃,我陪你去吃。”
一行人離開縱橫娛樂。駕車的陳秀玲仍在喋喋不休,數落楚雲沖動闖禍,不顧後果。坐在副駕的蘇明月卻一言不發,若有所思。
“你說你回明珠幹什麽?昨晚害了明月,今天又害我,害蘇家。你到底要幹什麽?”陳秀玲不忿道。把韓夫人得罪成那樣,韓家會善罷甘休嗎?蘇家有一個算一個,誰跑得掉?
“嬸嬸。”楚雲收斂了表情,抿唇道。“我以爲我剛剛顯露身手後,你會對我有所忌憚。”
“怎麽,你難道連我也想打?”陳秀玲呵斥道。
心跳卻不可遏止地加速。
她還真有點怕會議室裏的楚雲,簡直像個魔鬼。
不過長期以來,楚雲在她心中的定位就是廢物、軟飯男。既定印象形成後,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
“當然不會。”楚雲面露人畜無害的笑容。“我就算不看您的面子,也得顧及明月的感受。”
陳秀玲有點沒底氣。
聽他這話的意思,要是不考慮明月的感受,想揍也就揍了?
悶哼一聲,陳秀玲轉移話題道:“剛才戚隊長爲什麽收隊了?你和他很熟嗎?”
“不熟。”楚雲搖頭道。“但見過幾次。”
“那他怎麽甯願得罪韓夫人也不拘人——”
叮叮叮。
陳秀玲正好奇追問,蘇明月手機鈴聲響起。
接通,她面色平靜地聽了片刻,淡淡道:“好,明天我來辦手續。”
說罷挂斷電話。
“又怎麽了?”
此刻的陳秀玲如驚弓之鳥,一驚一乍。
蘇明月平靜道:“公司要和我解約。”
“什麽!?”陳秀玲大驚失色,但很快又平複下來,痛苦道。“看來薛朝青也怕受到牽連。畢竟韓氏集團家大業大,沒人敢招惹,唉…”
“解約了也好。”楚雲極度大男子主義。“哪個大老爺們希望自家媳婦抛頭露面,被人當成夢中女神,有千萬情敵?”
蘇明月沒說話,陳秀玲卻追問道:“那簽約金呢?他們單方面解約,不擔責嗎?”
“甲方有權解約,并索要簽約金。”蘇明月抿唇道。“薛朝青打了個折,隻要八千萬。”
她說得平靜,但那絕美的容顔上,明顯掠過一抹疲憊之色。
爲了扛起蘇家,她這半年付出了太多。可到頭來,仍是無功而返。
“八千萬!?”陳秀玲絕望道。“簽約金都拿去還債了,蘇家從哪湊八千萬?”
“我會想辦法。”蘇明月紅唇微張。沒等陳秀玲再說什麽,她蹙眉道。“我想安靜會。”
陳秀玲愣了愣,閉上嘴巴。
就在這時,楚雲的手機又不合時宜地響了。
他接通嗯嗯哦哦了兩聲,便叫陳秀玲靠邊停車。
“你又怎麽了?”陳秀玲不耐煩道。
“哥們約我喝酒。”楚雲感慨道。“他們知道我回明珠了,非要包場給我接風,推都推不掉。”
陳秀玲差點罵娘。
這都什麽環境了,還要出去鬼混?
真是個扶不上牆的廢物!闖了禍拍拍屁股就去花天酒地?不顧老婆不顧蘇家?
蘇明月對此不聞不問,待得楚雲下車。陳秀玲冷哼一聲道:“明月,不是嬸嬸挑撥離間。你看看這混蛋,他還是個男人嗎?”
蘇明月看了眼後視鏡,車水馬龍的馬路邊,穿着普通模樣也很普通的楚雲正攔着車,正是上班高峰期,想打輛車絕非易事。
“挺男人的。”蘇明月喃喃自語。美眸中掠過複雜之色。
……
楚雲打車直奔縱橫娛樂。走後門上樓,然後摸進了氣氛壓抑的總裁辦公室。
屋内,縱橫boss薛朝青正打電話賠禮道歉。見有人不敲門就闖進來,本還想借機發邪火,擡頭看到楚雲,到了嗓子眼的怒火又生生咽了回去。
“你信不信我弄死你?”楚雲一屁股坐下,眼神冷酷。
内心卻有些焦慮。
這年頭的人都怎麽了?陳秀玲出了門就罵自己廢物,這哥們也是,轉頭就要炒了蘇明月。
難道自己還不夠兇?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薛朝青混迹娛樂圈二十餘載,還真沒被人這麽威脅過。他一下子就慌了。摸着電話就要報警——不,是叫保安。報警沒用,韓夫人試過了。
“有話好好說。”薛朝青咽了口唾沫。
快五十的人了,被個年輕人吓成這樣,他覺得很丢臉。
楚雲聞言,态度立馬急轉直下,他掏出兜裏的香煙,很客氣地遞給薛朝青一支:“薛總。解約的事兒您再考慮下。可能您還不知道,我們蘇家就指着明月賺錢養家。您要把她給炒了,一大家子都得喝西北風。”
薛朝青懵了。
他真是頭一次見識把吃軟飯吃得這麽理直氣壯,用心良苦的。
你還是個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