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雨仙微微皺眉,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但你沒必要說這些。”
陳揚道“是啊,确實沒必要說這些,我隻是想讓你知道,不管将來如何變化,但我此刻的心是真的。”
元雨仙道“已經足夠。”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裏,陳揚過的頗爲平靜。元聖也找陳揚談過,說還是無法解去其身上之毒。陳揚也知道他解不了這毒……
這毒也的确是太上道祖爲陳揚炮制的,而且在規定的時間内得不到太上道祖的天機基因序列,就真的會有性命危險。要騙元聖這樣的高手,自然是要做足全套的戲碼!世間風雲變幻,仙界看似平靜,實際上則是暗潮洶湧。
陳揚在聖殿之中,處于一種無所事事的狀态。元雨仙告訴陳揚,不要着急。太快去找太上道祖報告,對方也會懷疑。
所以需要讓時間沉澱,并且想一套好的說辭來,最後才能去找太上道祖解毒。元雨仙還有其他的擔心,道“到時候,他們相信了你的說辭,就真的會爲你解毒嗎?”
陳揚一怔,道“你是說,太上道祖可能會不遵守諾言?這應該不會吧。太上道祖乃是堂堂道祖,不會做這種事情吧?”
元雨仙頓時冷笑,道“大概在你眼裏,我師父卑鄙無信,怎也不值得信任。而太上道祖卻是說一不二的,對吧?”
陳揚摸了摸後腦勺,然後說道“我承認,我的确是這麽認爲的。”
元雨仙道“人族的那些聖人們,手上沾染的鮮血可都不比我師父少。
當年屠戮起我們開普勒族人的時候,那也是一點都沒手軟。這年頭,能夠成爲聖人,能夠成就萬劫不滅的,幾個是沒有原罪的,幾個是沒有非常手段的?幾個是不狠的?太上道祖當然不會當面殺你。他若想要你死,先解你的毒,再讓你走。半路上安排人伏殺你,你又能如何?”
陳揚裝作悚然一驚,道“這我該如何是好?”
他心裏也明白,元雨仙說的是沒錯的。凡人看太上道祖這些聖人們,自然覺得其道德高尚,高山仰止。但是在面臨自己切身利益時,聖人們也會有腹黑手段。他們對待凡人,當然是可和藹可親的。元雨仙道“屆時,我求師父讓黑屍師兄去接應你。”
陳揚道“隻怕聖主不會同意讓黑屍去冒險。”
元雨仙一呆,随後歎了口氣,道“确實是個難題。”
陳揚道“我自己會多留個心眼,但如果有黑屍先生接應,就自然能高枕無憂一些。我隻怕聖主巴不得我死。”
元雨仙道“你不要着急,我會爲你想到萬全的辦法。”
陳揚道“嗯,謝謝你了,仙兒妹妹。”
元雨仙道“說這些就見外了。”
時間過的很快,一晃就又過了三個月。這三個月裏,陳揚無所事事。無所事事的同時也沒有閑着,便經常約了元雨仙一起出去逛。元雨仙每次都沒有拒絕陳揚……
他們會在海邊看日落,會在街邊小館品嘗人間美食。有時候,在海邊的時候,元雨仙會不自禁的依偎在陳揚的肩上。
而這個時候,陳揚也隻是輕輕的摟了摟她的香肩,卻并未有進一步的動作。元雨仙陪着陳揚,其實很大一部分是因爲元聖要求她這麽做的。
她自己也樂意這麽做,很多時候,她沉浸其中。她已經分不清自己對這個軒轅台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說是愛情,卻又還缺一些……
說是好感,卻又比單純的好感又多一些。這一日在海邊,夕陽落于海平面,漸漸消失不見。天空之中隻剩下團團紅色彩霞……陳揚向元雨仙道“之前你師父說我幫他辦兩件事後,就可以收我爲徒。你說我要不要再跟他提這個事呢?已經辦好了一件,就剩最後一件事了。”
元雨仙微微一驚,然後連忙說道“千萬别提。”
陳揚道“爲什麽?”
元雨仙道“你這麽聰明的人,還問我爲什麽?”
陳揚一笑,道“我想知道,你所想的和我想的是不是一樣。也許從你嘴裏,我更能知道一些關于你師父對我的态度。”
元雨仙道“何不直接問我,又幹嘛要遮遮掩掩?”
陳揚道“無意之中透露出的信息才更具參考性。”
元雨仙白了陳揚一眼,道“你的心思真是多的不得了。”
陳揚苦笑,道“你若與我易地而處,隻怕心思會更多。”
元雨仙道“是嗎?若是我與你易地而處,你會保護我嗎?”
陳揚不假思索道“我會趁機娶了你!”
元雨仙臉蛋兒頓時一紅,隻覺心跳都加速了一些,有些期盼,又有些害怕,又有些厭惡……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了。
之後,兩人言歸正傳。元雨仙說道“我師父對你是不信任的,不信任的原因……純屬直覺。這不是你有什麽問題。”
陳揚身子一震。他一直都能感覺到元聖的不信任,但卻沒想到,對方不信任的原因居然是……這該死的直覺。“這狗日的元聖果然不簡單,即便老子做的再天衣無縫,最後也是敵不過他的直覺。”
陳揚心中暗道。元雨仙繼續說道“所以,我師父不可能收你爲徒。你若去提這事,他會拖着你。最後甚至會找個讓你必死的任務給你,你去提,就等于是給自己找難堪。”
陳揚忍不住的沮喪,道“看來我應該直接投靠太上道祖他們算了,又何必要一直這樣苟延殘喘呢?”
元雨仙吃了一驚,道“你這話怎敢說出來?不想活了?我師父真要讓你難受,起碼有一百種法子。”
陳揚說道“那你說我應該怎麽想?怎麽做?”
元雨仙道“你不要灰心,等這次的事了之後,我定然讓師父恢複你自由之身。他不信任你,不用你便是。”
陳揚凝視元雨仙,很是認真的說道“雨仙,大家都是成年人,也都是聰明人。我可以說,我這輩子沒對任何人動過感情,但你是唯一的例外。
我希望你不要騙我……
你真的會爲我争取自由嗎?你能争取,我感謝。你不能争取,或者是沒有把握,我就要另想他法。我告訴過你,我很怕死,我想活着。爲了活着,可以不惜一切,不擇手段。”
元雨仙道“隻要你不做對不起我們開普勒族的事情,我一定會力保你,還你自由。若你因此而出事,我生死相随。”
陳揚道“好,得你此諾,我死而無憾了。”
元雨仙之後又道“對了,我還有一事不明。”
陳揚道“嗯?”
元雨仙道“你今次與我一起,處處都很君子。這似乎與你性格不合?”
陳揚道“不合嗎?不珍惜的人,才會讓我肆無忌憚。我對你有多克制和尊重,就代表我多珍惜你。”
元雨仙沉默了下去。“在想什麽?”
陳揚見她不說話,忍不住問。元雨仙笑笑,卻沒有說什麽。她問自己,真的沒有心動嗎?若真的沒有,又怎會痛苦,猶豫?她覺得很荒唐……她這麽多年勤修苦練,知天命,與人鬥,與天鬥,與自己鬥……
一直不去過問感情上的事情。有時候,她也幻想過那遙不可及的愛情,她雖然有千餘歲的年齡,但在感情上卻是雛子……
她幻想過自己所鍾愛的人是個白衣俠士,劍眉星目,有着幹淨的眸子和眼神,有着悲天憫人的情懷,有着無與倫比的能力……
可現實卻是如此的荒唐……
她居然對這樣一個中年男子動了情……
這個中年男子曾經的品行還是那樣的卑劣……元雨仙有些憎恨自己了。可是情,已淪陷!這一日,元聖在聖殿行宮裏召見了陳揚。“軒轅台,你的毒如今怎樣了?”
元聖首先表示了關心。陳揚道“短時間裏,還無大礙,謝聖主關心。”
元聖問“太上道祖給你的時間還剩下多長?”
陳揚道“不到一年了。”
元聖說道“從此處到昆侖州少說也要一年時間,你豈不是該要動身了?”
陳揚道“的确如此。”
元聖道“好,你下去收拾收拾,今日便就動身吧。”
陳揚頓時吃了一驚,道“聖主,屬下如何動身?這般前去,沒有任何情報,豈不是找死嗎?”
元聖淡淡一笑,道“你且放心,我會給足以換回你性命的情報。”
陳揚大喜,道“多謝聖主!”
元聖道“你回去之後,告訴他們,老夫的陰謀就是要卸去天道之力。然後讓他們将老夫的天道之力分食,如此之後,老夫便可通過那張簽訂好的天道法約對他們進行控制,甚至可以将他們的天道之力全部抽取。
他們一旦吞食了老夫的天道之力,就等于是走上了死亡之路。老夫一直謀劃天道法約,爲的就是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