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程隻給了張弛一個大概方位,就是那個忽然冒了一股子青煙的地方,看着似乎不遠,其實還隔着幾重山脈呢!
至于那個哨聲是先鋒人馬,怕是帶着傅程的密信而來的。
李牧看向張弛,“那麽,我們現在怎麽辦?”
張弛看了眼顧念卿,“等。”
除了等,一點辦法都沒有,但是,這地方多呆一分鍾就多一分鍾的危險,沒人知道下一秒鍾會出現什麽危險。
唐紹天笃定老中醫大叔也沒有出現的迹象,此刻,顧念卿有種後背發涼的感覺。
昨天緊要關頭的那縱身一跳,大雨滂沱下看着唐紹天自己從肉裏剜子彈,夜裏,面對陌生大叔烤火,後半夜又得一個人面對唐紹天,他高燒不穩定,她似乎都沒有現在這麽怕過。
或許昨天的一系列事情都是一環套着一環,她也沒得時間考慮怕不怕,隻一門心思的祈禱唐紹天千萬别死,可這會兒考慮的就不同了。
剛和唐紹天在洞穴裏吵架的時候,他說死了那麽多人,不是爲了家國天下和安慶的百姓,而是爲了她顧念卿一個人而死的。
所以,此刻雖是豔陽天,她也清楚附近藏着不少人馬,正因爲如此,她才更加害怕。
這若是有人來包抄他們的話,簡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這麽多人的命,她擔當不起。
她雖然讨厭唐紹天到了無法容忍他的地步,但是,他絕對不能出事。
顧念卿咬了下唇看向張弛,“傅少他們什麽時候到?”
張弛看了下手裏的表,“不好說,等他的信使到了才能知道他那邊的具體情況和安排。”
顧念卿,“要不,咱們先走?就朝着冒煙的那個方向走着?這裏總歸是不安全的。”
張弛沒有說話,而是看了眼唐紹天,那人站的筆直,右手端着左手腕,八風不動的樣子誰敢說走。
當然,如果騎馬走,就是沒有顧念卿,張弛也不敢冒這個險啊!
唐紹天的左大胳膊臂受傷,又是自己取得子彈,雖然,李牧已經做了處理重新包紮過了,但他也隻能一手騎馬,萬一遇到危險,完全駕馭不了的。
他也是人,凡夫肉體,不是神仙。
“再等等。”張弛說道。
傅程那邊等了一個多時辰便有了确切消息。
危險的地方就幾十公裏,過了便沒有地勢上的危險了。
幾個人商量了一番後,兵分兩路,一路騎馬,一路坐船,但是,船是溺水行使會慢很多,但也隻能如此。
騎馬的走的是岸邊,防備護衛布署很到位。
船隻有一艘,還是從下遊的漁民手裏買來的,并不結實,最多隻能上十個人。
船使出險灘的這幾十裏地期間,顧念卿一路上都是雙手緊握,大氣不敢喘一下。
李牧的任務是全程都在唐紹天的身邊,發現他有半點不對勁就必須給傅程和張弛彙報。
到了相對安全的地方後,傅程這才看向顧念卿,“念卿,怎麽樣,還好吧?”
顧念卿點點頭,“謝謝二哥,托您的福,傷倒是沒有,就是吓得心髒病都要發作了呢!”
傅程明顯收斂了很多,跟顧念卿之間也不像以前那般親昵了。
“臉上挂彩了。”傅程看着顧念卿的臉擡了下下巴道。
顧念卿輕輕摸兩下臉。“一點皮外傷,沒事的。今天謝謝二哥了。”
傅程,“嚴重了,都是應該的。”
顧念卿總覺得傅程和唐紹天之間似乎也有些詭異,和往常不太一樣,雖然,之前的顧念卿并沒有見過他倆的相處模式,但是,幾次看到都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
那隻有一種可能,她離開安慶這些時日,安慶發生了更多她沒聽過的事情。
她隻聽說了唐府巨變,唐紹天的兩位夫人前後死去,但是,其他人的事情,一概沒聽過,比如傅程。
傅程和張弛他們在研究地圖和制定下一步的路線,唐紹天一個人在一邊站着看風景,到底不知道是真的在賞景還是在裝/逼,反正,隻有他自己知道。
顧念卿爲了不讓某人毒舌她,也站在一邊安靜的等候他們。
忽然,唐紹天看向顧念卿,招手,“過來。”
顧念卿心裏特反感唐紹天招貓狗的手勢,可她還是過去了,“怎麽了?”
唐紹天,“後面路途就沒有那邊艱險陡峭了,你能确保一個人騎馬行駛嗎?
騎行是最快最安全的途徑,至少對于他們這幫子人來說是。
顧念卿想了想,“應該可以吧!”
其實這句話是趕鴨子上架,她騎馬倒是敢,可是,騎着這樣的戰馬還要撒歡兒的跑,她也不知道行不行,但是,不試一試又怎麽知道呢!
那邊還在看着地圖商量,争執。
唐紹天招呼了一個屬下去牽來了兩匹馬,他看向顧念卿,“基本要領懂嗎?”
顧念卿搖頭,“不是很懂,不過你講一講我應該會聽得懂。”前一世的她挺野的那種,摩托車、汽車,别人都要學好久,她隻要懂的怎麽操作就敢上路的那種。
唐紹天講完後,看着顧念卿挑眉,“試試?”
既然決定要把她帶回去了,那就不能像以前那倆女人那樣,隻把她當作一個女人,一個可以給唐家生孩子傳宗接代,管理後宅的女人來對待了。
經曆了那麽多,唐紹天終于明白了老太太的良苦用心,一個可以跟他唐紹天并肩走到頭的女人,不敢說要跟唐家老太太那麽厲害,但至少也要有她身上的一些特質才行。
比如,唐紹天的母親艾婕并不精明,不善于算計,可她有她的優勢。
真的靜下心想了幾個關于女人的問題和老太後問他的幾個問題後,唐紹天明白自己現在要什麽了,而不單單是個他看着順眼的女人,必須要有普通女人身上所沒有的東西。
老太太火眼金睛看人一看一個準。
用老太後的話說,顧念卿一個人敢扛起林家的祖業辦繡坊,就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而此次讓唐紹天刮目相看的是,她竟然真敢一個人拎着箱子上千靈塔和土匪交換人質。
更讓他不可思議的是,她竟然敢眼睜睜的跳崖!
她若是真如老太太和母親說的那麽好,那他怎麽會讓她落入他人之手?
是金子,怎麽也得在自己家的金庫裏發光不是嗎?
再說了,他又沒休掉她,她跑到天涯海角豈不還是他們唐家的人。
此刻的唐紹天倒是覺得自己果真英明,當時鬧到那般地步了都沒給她休書,也沒登報澄清二人的關系,真是他唐紹天的足智多謀,否則,今天,她若是不跟他走,他拿她有什麽辦法呢!
顧念卿聽了唐紹天的講解要領後,點頭,一腳踩上馬登,腰上一用力,大長腿一擡便穩穩當當坐在了馬背上。
“少帥,怎麽樣?”顧念卿坐在高頭大馬上,竟然瞬間精神了起來。
她的本性是個活潑人,又愛玩兒,否則,學霸怎麽回去拍戲呢!
不就是覺得當個演員有意思,好玩兒嘛!
這可好把人給玩到另一個世界回不去了,那就接着玩兒好了。
坐在馬背上的顧念卿完全和那個縮成一團的,在洞穴草席上的那個顧念卿截然不同,此時的她身後披着金光。
英姿飒爽莫過于此!
“走兩步看看?”唐紹天收回目光,嚴肅且低沉道。
顧念卿“哦”了一聲,甩了下馬缰繩,“駕。”了一聲,那駿馬“嗖”的一下子就飙了出去。
“籲……”顧念卿竟然沒有怕,将馬缰繩朝後拽住,非常沉穩且鎮定的籲了一聲,馬緩緩了下來,直到四腳蹄子在地上來回踢踏,停下來了。
其他人都瞪着眼睛,張着嘴巴看着顧念卿的方向,擔心都在臉上寫着。
唐紹天打了個響指,“好了,不用研究了,全體上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