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青齊肩的直發,白色襯衣,黑色西裝西褲,黑色長大衣,長靴筒在西褲外面,紮得很緊,整個人看起來都是冷凍的冰美人兒。
麥青恭敬且職業化的雙手疊加在身前,微一颔首道,“回先生的話,駱小姐一直都很忙。”
杜迪一簇眉心,“很忙?”
麥青一直保持躬身颔首的姿态,“是的。”
杜迪煩躁的瞪了眼麥青的腦袋,“忙什麽?一口氣給我說完。”
麥青還是很鎮定的,若是換作一般女孩子被杜迪這麽一嗓子吼的怕是早都渾身打顫兒了,而她卻依舊保持着原有的姿勢,字句音調穩穩當當道,“駱小姐在和吉隆坡的一些權貴接觸,想尋求幫助。”
杜迪眉心一擰,“有人答應幫她了?”
麥青,“目前,還不确定。”語畢,她這才擡頭,正好和杜迪犀利的眼神對視在了一起,她也沒有躲避,而是直視着老闆的眼神道,“先生想必也是知道那些權貴根本不會幫她的,他們隻不過是想……”
說到此,麥青還是真不敢往下說,便頓住了言語,斂下了眉眼,再也不敢和他對視了。
杜迪的聲音已經徹底冷了下去,“爲什麽不說了?”
麥青握緊拳頭硬着頭皮道,“那些人都是狗眼看人低,他們看到駱家如今不行了,怎麽會出手幫駱小姐,都是些奸詐的老男人,隻是想要駱小姐,人~罷了。”
說完這最後一句話,麥青的腦袋垂的更加低了。
杜迪盯着那顆腦袋看了許久才緩和下來了情緒,他這又是何必了?
他也沒把她駱迪薇怎麽着,她也不是他的女人,甚至連個未婚妻都不是,他這哪裏來的善心?
他的前半生除了馮梓鳴的那件事讓他自己都嫌棄自己看不起自己外,他自認爲他從來沒有做過淩辱弱者霸占女人的壞事,可他也不是什麽大善人啊!
這在駱家父子都把刀懸挂在他們杜家頭頂了,他還在位駱家的大小姐發飙,他是不是有病?
杜迪從小都跟着他爹和杜家軍的那些大哥長輩混大的,他太懂的那句,但凡想成大事者那就必須要學會狠,否則,你遲早都會敗給對手。
對于這個駱迪薇,他動心了?
毫不猶豫的回答是沒有。
那他這是發哪門子的善心呢?爲什麽總是對她下不了手呢?
“叮~”的一聲,杜迪打開了打火機點燃了一支煙,吞雲吐霧道,“旁觀者清,你跟在她的身後要多提醒她。該放手的時候就得放手,别把她自己打進去了。
這是駱迪迦父子的事情,于她無關。她救不了駱家。除非……”
麥青隔着煙霧缭繞看着那張晦暗不明的臉道,“除非什麽?”
杜迪繼續吸煙,吐煙圈,淡淡道,“除非,她能夠搭上馬來西亞總統或者總統的兒子。别人,救不了他們駱家的。”
麥青更加糊塗了,她盯着那好看的又模糊的俊彥,狐疑道,“難道先生您也救不了駱小姐一家嗎?”
杜迪嘴角咬着短短的一截煙蒂,含糊不清的笑了聲,而後狠狠吸了一口煙,将煙頭摁滅在煙灰缸裏,緩緩突出煙圈,身體前傾,盯着麥青的眼睛道,“那麽,麥小姐是不是覺得我完全可以救地了駱家?”
麥青依舊是冷若冰霜的一張臉,紋絲不動地站在原地道,“屬下不敢妄斷。”
杜迪,“無妨,今天,杜先生允許你說實話,說錯了也沒關系,不責罰你。”
麥青想了想道,“屬下覺得隻要先生想幫自然是可以幫得了的。”
杜迪這才把身體撤回,坐正,用下巴指了指辦公桌對面的椅子,“坐下說。”
麥青,“屬下不敢。”
杜迪蹙眉,“你多大了?”
麥青依舊是面無表情,“屬下二十六了。”
杜迪嘀咕念叨道,“二十六,也不大啊!我怎麽覺得你是舊社會大戶人家長大的家奴呢?”
麥青的頭垂的更低了一些,依然弓着身子一動不動的站着。
杜迪,“我問你話呢,怎麽不說話?”
麥青這才擡頭,又一次和杜迪的目光對視上,“先生并沒有問我什麽問題。”
杜迪氣的用拳頭砸了一下辦公桌,“難道保镖隊的人都這副卑躬屈膝的死樣子嗎?”
麥青,“在先生面前,這是尊敬,在别人面前,完全不用如此尊敬。”
杜迪氣的擺手,“去去去,都什麽玩意兒。回去告訴你們隊長,我謝謝他了。都培訓的什麽玩意兒,我可受不起你們這般尊敬,以後都給老子擡頭挺胸,霸氣出場。聽到了沒有?”
麥青颔首後站直了身體,擡頭挺胸看着杜迪,“是,老闆。”
“剛才說到哪兒了?”杜迪冥思苦想了一會兒後才問麥青道。
麥青嚴肅提醒老闆道,“我們正在說,如果您出手幫駱小姐的話,駱家一定會度過難關。”
杜迪點點頭,“對對對,是這個問題。可是,我爲什麽要幫駱家呢?”
杜迪這個問題還真把麥青給問住了,可她到底是反應靈敏的,便道,“您幫了駱小姐等于幫了駱家。”
杜迪又狠狠的瞪一眼麥青,“我爲什麽要幫駱小姐?”
麥青神回複,“那先生您爲什麽要我保護駱小姐呢?”
杜迪這次被麥青給問住了,若不是有他之前的那句今天說錯了也不訓斥責罰她的承若在先,杜迪恐怕這會兒要罵哭麥青不可了。
杜氏的哪個員工敢如此反問他杜迪?
就算是阿北,他也不敢好麽!
杜迪被麥青真給問住了,他盯着麥青愣了許久才道,“那你說說看,我爲什麽要你保護駱小姐?”
麥青懵逼,搖頭道,“屬下也不知道。”
杜迪,“說。今天,你我不是老闆和屬下的關系,就當我們是朋友,普通的男女朋友讨論男女之間的話題。
你就不要當自己是個女保镖,而是我杜迪的一個普通的女性朋友,說說你的看法。我爲什麽要你保護駱小姐?我又沒打算幫她,卻要你保護她,爲什麽?我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必須說,不然開除你。”
杜迪最後威脅麥青道。
麥青什麽都不怕就怕失去這份工作,畢竟杜氏的薪水和其他待遇不錯,自從給駱迪薇當了保镖後薪水又漲了不少,她可不想失去這麽好的一份差事。
“那不管說的如何,先生您都不會讓我失業的,對嗎?”麥青小心翼翼看着杜迪道。
杜迪,“那是當然。說吧!暢所欲言,坐在椅子上說。”
麥青爲了保住工作,還是坐在了椅子上,看着杜迪道,“我覺得一個男人設身處地的保護一個女人,除了喜歡她,愛她便沒有别的理由了。”
杜迪眼皮子一抖動,“可是,那個男人看着她走投無路卻不幫她,又是爲什麽呢?”
麥青,“應該是愛的不夠深吧!”
杜迪,“怎樣才叫愛的夠深?”
麥青,“爲了她不顧一切。”
杜迪點點頭,“得,你說得似乎……挺對的。”
接着,杜迪又問麥青道,“那麽,你覺得愛一個人是什麽感覺?想不擇手段得到她/他,算不算夠愛?”
麥青搖頭,“不是,那是偏執,是占有欲。愛一個人是要尊重他/她,要她/他快樂。”
杜迪,“你有喜歡的人嗎?”
麥青一點都不矯揉造作,“有。但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杜迪颔首,“多久放下的?”
麥青,“很久,可以說還沒有放下,但是,我知道随着時間,我會把他全部放下,甚至忘記。”
杜迪就跟遇到了知己似的看着麥青緩緩點頭,“我讓你保護駱迪薇,極有可能是内心的一種憐憫,亦或者說是内疚。”
麥青,“憐憫?内疚?先生爲何這麽講?”
杜迪,“因爲,我根本沒有喜歡過她,愛根本談不上。但,對她還是有些内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