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飯雖然是在病房吃的,氣氛還是不錯的,因爲有個可愛的小萌娃,根本不存在冷場一說的。
幾個人圍着一個小孩子其樂融融吃着一頓還算豐盛的飯,馮家竟然來人了。
來的是馮沉舟和張筱雨還有馮公子馮天鳴。
一進門,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小念念第一個就撲了過去,“爺爺、奶奶,舅舅……”
萌娃被馮天鳴一把接住,抱了起來,舉高高。
馮雁鳴忽然間就緊張了起來,“爸、媽?”
歐陽壹南和安易早馮雁鳴一步起身的。
“聽說你明天要轉院去華盛頓我們過來看看。都坐吧!”馮沉舟如此一說,馮雁鳴才無聲的吐了口氣。
馮天鳴一手抱着念念,一手和歐陽壹南握手,“久聞南少大名。幸會。”
年紀小小的馮天鳴,很有大家公子的風範。
歐陽壹南和馮天鳴握手道,“都是過去的事了。如今就是一介平民老百姓。”
安易和顧笑笑當起了招待員,前後忙碌着招待馮家二老。
說來顧笑笑真的也是變化蠻大的,當年人家也是一縣長千金呢!
如今妥妥一枚嫁雞随雞嫁狗随狗的安太太,不過,她那一批女人當中最幸福也是最幸運的一個,遇上了對的人,陰差陽錯但是嫁對了人,被寵的這麽多年的歲月裏她是最沒有被世事無常崔老的那個幸運兒。
歐陽壹南的氣色看上去好了很多,和馮沉舟在一起說話,對于歐陽壹南來說就是遇到了知己,多年前如此,如今依舊是如此感覺。這倆人向來就有種忘年交的惺惺相惜之感應,所以,溝通起來很輕松。
他們都曾經創造過奇迹,都曾經被大時代造就過,也都被現實打敗過。
對于馮沉舟來說,他的人生唯一一個對手,那就是歐陽少卿,歐陽壹南的父親。
那個人年輕時候雖然沒少和他馮沉舟爲敵,但是,他發自内心接受歐陽少卿的挑戰,敗給他的時候敗得坦坦蕩蕩,赢了他的時候赢得理直氣壯。
那個烽火狼煙的時代,唯利是圖的時代下,多少人都是人不爲己天誅地滅,而最終,選擇退出保一方淨土的人是馮沉舟。
最終爲了維護整個國家民族的人而戰死疆場,全家都搭上的人卻是歐陽少卿。
就那樣的心胸寬闊,心系天下的胸懷,馮沉舟一直都對歐陽少卿欽佩不已,也同時爲他感到意難平,更多的是惋惜。
當然,也有太多人會說,歐陽少卿戰死又如何?整個歐陽家族都搭上又如何?
還不是死的死,散的散,後代還落了個背井離鄉被人踩的凄慘下場。
而那些利己主義者活得一個比一個好。
确實如此,人本就各有選擇各子的活法,與别人如何評價并不相幹。
正如,聰明是天生的,善與惡隻是一個人的選擇而已。
歐陽壹南和馮沉舟倒也沒有聊一句關于華夏國的任何人和事情,他們都明白,既然選擇退出了曆史舞台,那就要徹底退出。
如今,他們都是普通的商人而已。
倒是馮天鳴對歐陽壹南好奇的不行,畢竟在他十幾歲的年紀就聽着歐陽壹南的故事長大的。
記得當時國内那場慘絕人寰的戰争進入了白熱化狀态,馮沉舟已經徹底無心去打理生意了。那時候的馮沉舟每天的日常就是看報紙,聽廣播,給孩子們和家裏來的親朋好友講國内的戰事,每次都少不得提幾句歐陽壹南的情況。
所以在馮梓鳴和馮天鳴的記憶力,他們可不就是聽着歐陽壹南的故事長大的孩子麽!
那時候的馮雁鳴遠在美國求學,畢業後就去了瑞士,再回來就抱了個胖乎乎的女嬰回來了。
馮天鳴拉着歐陽壹南問東問西,這家夥現在雖然學的是國際經濟學,可一心惦記着開飛機這件事情呢!
馮沉舟知道兒子對開飛機有強烈的興趣時就有打算讓他去報考吉隆坡空軍飛行員實驗班,結果張筱雨尋思溺活的不同意,馮家大少爺的飛行員就此被他娘給掐死在了搖籃裏。
所以,馮天鳴到現在還是那麽的不死心呢!
張筱雨不同意兒子學習飛行員的原因不還是因爲歐陽壹南的先例,對于她來說,她現在人生一大半過去了,跟着馮沉舟提心吊膽的過了那麽多年,現如今的生活狀态,她已經習慣了,至少不用擔心丈夫一去不返了。
那個時候的張筱雨真的是懷着孕,每天都把心提在嗓子眼裏過日子的。
她就這麽一個兒子,堅決不再重蹈他父親年輕時候的腳步,經商對于她來說再安全不過了。
張筱雨瞪了眼兒子,“天鳴,不要再纏着南少了,南少身體有恙不易說話太多,你們父子倆的廢話可真是多的很呢!”
馮沉舟,“我這會兒就沒說話,都是你兒子在說。”
歐陽壹南看着這一家人,其實,他們本是很幸福很和諧的一家人,現在就因爲馮梓鳴的事情讓他們隻能在他這個外人面前強顔歡笑了。
張筱雨和馮沉舟的狀态,還有那花白的頭發足以告訴他,大家都還在煎熬之中。
歐陽壹南微微掀了掀唇角,對張筱雨說道,“不礙事。天鳴就是好奇,聊幾句也無妨,不過我還是很贊成天鳴學經濟學,未來全球都要進入經濟飛速發展階段,這是個最好的專業。”
張筱雨愛聽這句話,“就是的。”語落,她看向自己兒子道,“天鳴,聽到了嗎?南少都說你這是個好專業呢!以後别再站在這山看着那山高了,記住了嗎?”
馮天鳴在心裏已經翻了他母上大人N多個白眼了,面上還是得乖乖答道,“記住了記住了。”
馮家的人過來主要是想看看歐陽壹南的狀态,還好,他的狀态還不錯。
一個人不管你得了怎樣的病症,隻要意念和活下來的信念足夠堅定,就沒有戰勝不了的病魔,一旦你活下來的信念沒有了,那就是神仙下凡都治愈不了你的病症。
那是當然了,歐陽壹南是誰了,他從小就是看着人情冷暖和人世間的惡與善長大的,他之所以當年能從世界各國的飛行員種脫穎而出,和他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有分不開的關系。
作爲一個飛行員,時刻要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同時,還要有一心求活的意念,沒有足夠強大的心裏是做不到的。
歐陽壹南的時代是全世界都在打仗的時代,那是個随時都會死人的時代。
太多的人,隻要你能夠從死人堆裏爬出來都是奢侈的時候,越是怕死的死的最快,而像歐陽壹南那些人,看在别人眼裏都是一些不怕死的家夥,其實,隻要是人怎麽可以不怕死,隻是,他們有足夠的心理準備罷了。
大家聊了那麽多,馮雁鳴始終沒有說一句話,她隻是默默的伺候着念念吃喝拉撒,幫父母沏茶倒水。
時間差不多了,馮雁鳴看了看腕表對父母說,“爸媽時間差不多了,和老師那邊也都已經安排好了,要不我們就回吧!好讓他們準備準備。”
馮沉舟和張筱雨相互看了對方一眼,馮沉舟颔首,“也好。”
離開時,馮雁鳴特意把念念遞給歐陽壹南,“念念,讓叔叔抱抱。”
念念小身闆兒一個咕噜就爬進了歐陽壹南懷裏,抱住某人的脖子,在歐陽壹南耳邊低聲道,“叔叔,要乖乖聽話哦!窩長大了要叔叔教我開飛機的哦!”
歐陽壹南彎着嘴角,親了念念一下,也在小家夥的耳邊低聲道,“那你叫我一聲爸爸,嗯?”
念念又在歐陽壹南耳邊吹着熱乎乎的奶香氣叫了聲“粑粑!”而後又道,“這是咱倆的秘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