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保護山寨的人,大家兵分三路下山,然後在山下集合。
可三路人馬都到齊了後才發現馮雁鳴不見了。
歐陽壹菲說下山前那丫頭塞了她一封信,再三叮咛她回家了再看。
程嘉略和顧超急急道,“現在就打開看看。”
然而,寥寥幾句話,是離别。
她說,她要回去念書了,請的假早都到期了,再不回去恐怕是要被學校真給開除了的,就不和大家告别了。
就此别過了。
薄薄的一張紙在歐陽壹菲的手裏卻沉的使她擡不起手來。
她看向自己的哥哥,然而,歐陽壹南沒有什麽特别的表情,隻是在抽煙。
最後,歐陽壹菲看向程嘉略和顧超,“怎麽辦?她和我們一樣,也不是當地人,這一帶如此荒涼,萬一遇上土匪或者日本人怎麽辦啊?”
杜飛看向歐陽壹南,“不去找找她嗎?”
歐陽壹南,“去哪兒找?”
此時此刻的歐陽壹南其實也是懵的,一下到山下,一切對他而言都是另一個世界,他雖然在上面呆的久,山下,他并不熟悉,甚至此刻他連東南西北都搞不清楚的。
杜飛一把揪住歐陽壹南的衣領,“你他媽的,若是這會子不見了的人是了拉姆林子,你還會這麽淡定嗎?啊?”
“噗通~”一聲,歐陽壹南就踹了杜飛一腳,使得沒有防備的杜飛被踹倒在地上了。
現在的歐陽壹南話更加少了,但是,人似乎變得更加冷淡,狠勁兒更大了。
杜飛從地上爬起來上前就要跟歐陽壹南對打了,被顧超拉住,“行了,别惹他了。”
“人是被他給氣走的。”杜飛指着歐陽壹南道。
歐陽壹南蹙眉,盯着杜飛,抿着唇,握着拳頭,須臾才中氣不足的那種平靜且低沉的口氣道,“對已故之人要尊敬,不懂嗎?”
杜飛今天瘋了似的要和歐陽壹南打一架。
“你還在裝,你明明有記憶力了……你敢對天發誓你還不認識馮雁鳴是誰?”
歐陽壹南的記憶力在看到拉姆林子的胸口噴血的那一刻其實就有了一點變化,加上後來這幾天的沉默和做夢,和歐陽壹菲、程嘉略的簡單對話,似乎是有了點記憶力恢複的趨勢,但是不完全。
他們炸山、封密道口的時候,那場景震的歐陽壹南的腦子似乎也有了支離破碎的記憶和畫面,可還是沒有完全的記憶力。
此時,被杜飛這麽一質問,其他人也都有些覺得訝異,看在歐陽壹南的反應。
這幾天的接觸,歐陽壹南的所有反應和變化都沒有逃過歐陽壹菲的暗中觀察。
歐陽壹菲有她的打算。
歐陽大小姐上前,隔開歐陽壹南和杜飛,看向杜飛道,“杜公子,我爲哥哥的魯莽向您道歉了,您不要和他一個病人計較,他現在不能受刺激。
我是醫生,我知道他此刻的痛苦,記憶力喪失這種症狀需要慢慢來。
對于馮家妹妹的不辭而别,我也和你一樣,擔心她的很,所以,我們現在還是商量如何确保馮妹妹的安全吧!您覺得呢?”
歐陽壹菲的心思很單純,當然也有太多私心在裏面。
即使此時此刻歐陽壹南恢複了記憶,她都要想方設法讓他繼續裝失憶,無論如何都要把他弄去德國,堅決不能在留在國内了。
但是,如果被太多人發現了歐陽壹南恢複記憶力了,那恐怕他極有可能就出不去了。
如今,對于很多人來說就需要歐陽壹南這樣的人才呢!
隻要他記憶力恢複了,對于那些求賢若渴之人來說,其他的身體問題不是問題,找幾個國外的厲害醫生來就能解決得了,堅決會阻止他出國治病的。
在歐陽壹菲來看,父親的大仇要報,南城要收複,但所有這一切都抵不上哥哥的身體重要。
杜飛對歐陽壹菲這些天一來都很紳士,他本就對女性是紳士的,唯獨和馮雁鳴搞不到一起去,三句話嫌多就翻臉的那種。
可是呢,每次她被歐陽壹南傷的難過的時候,他就意難平,想狠狠揍一頓那個傲嬌的人。
每次見她有危險,他就會瘋了似的不顧一切的去救她。
今天這個失誤也怪他,自從前幾天去找她訴苦被說了一句活該的時候,他就發誓再也不理她了,再也不管她的死活了,可是,今天在拉姆林子的葬禮上,她不停掉眼淚的時候,他就氣的不行,想上去把那個破牌子給拔出來扔了去。
現在倒好,她不見了,他和所有人都沒有發現。
他若是不要和她一個小屁孩兒賭氣,一直跟着她保護她的話,或許此刻,她就在他們當中啊!
“我去找她,我知道她走的哪一條路線。”杜飛猛地想起什麽似的對程嘉略和顧超說道。
程嘉略,“我給你幾個人帶上。”
杜飛擺手,“不用不用,人多反而容易暴露,我和馮雁鳴、安叔,我們仨一起下過山的,我想她一定是記住那條路線了。”
杜飛一打定主意就事不宜遲馬上就要走,但是,爲了不讓馮雁鳴有危險,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追上她,那就得給他一匹馬。
程嘉略中了,同時給了他一筆錢帶上,以防萬一。
歐陽壹菲從手腕上拿下來一枚玉镯給杜飛。
“幹嘛?您可是程長官的媳婦兒啊,千萬别給我這種東西,免得長官打死我。”杜飛故意說道。
歐陽壹菲瞪了眼杜飛,“誰要給你了,給馮妹妹的。拿着,趕緊去找她吧!記着,找到馮妹妹了先勸勸她,回到灣子縣來找我們,回頭和我大娘他們一起走。”
歐陽壹菲話隻是如此說,但是,她心裏清楚,這次怕是真的跟馮雁鳴别了吧!
人家才是真正的名門千金大小姐,此次爲了哥哥受了那麽多委屈,吃了那麽多苦。
她怕是真的對哥哥死心了吧!
唉~
杜飛接住了那镯子揣進了口袋,“我盡力吧!她若是不願意回來,我也沒法子。先走了。”
待杜飛上馬,所有人都叮咛他小心,一定要找到馮雁鳴後,他便雙腿一夾腹準備出發。
“杜飛?”歐陽壹南這才聲線稍微高了點喊道。
杜飛頭都沒有回,隻是虎軀一震,背對着大家揮手。
歐陽壹南又道,“注意安全。”
他們下山兵分了三路人馬走的,馮雁鳴和歐陽壹菲,還有幾個人一組,他們走的是最安全的一條密道,其他人走的是從來沒走過的兩面山體。
馮雁鳴和歐陽壹菲他們是由顧超帶的路,出了密道口,馮雁鳴也是在的,可她什麽時候沒有了的竟然沒有人發現,顧超都沒有發現。
馮雁鳴是做好準備的,所以,她早已經想好在哪個位置脫離隊伍不被發現都想好了的。
出了密道口,每個人才能拿掉眼睛上的黑布,适應力什麽都需要時間。
顧超倒是不用适應太久,他就習慣了,所以,爲了大家的安全考慮,顧超和馮雁鳴商量,由顧超帶頭走,馮雁鳴斷後。
所以,到了馮雁鳴預謀好的地方後,她便爬上了一棵不知名字的大樹,樹葉特别的繁密。
而那棵樹有一條橫着延伸很遠的樹幹,她就是借助于那棵樹橫着的樹幹脫隊的。
馮大小姐的方向感和所有姑娘一樣,方向很盲那種,但是,當時跟着安林楓走這條道的心境不同,她全程都很用力的在腦子裏記那些個标志性的樹木和山體的形狀,甚至于小溪的流向。
然而和大部隊脫離了的馮大小姐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記得上次安叔帶着她和杜飛下山後沒走多少路就到了一個鎮子上了的,可是,她怎麽走的這條路越走越荒涼,哪裏有什麽鎮子了,連個茅草屋都不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