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雁鳴請教的問題,她的老師托妮一個人是給不了她一個确切答案的,更何況那種病情一般情況下是沒有确切答案的。
馮雁鳴是七天後拿到去德國柏林的機票的,當然,她的父親無論如何都不會再讓她一個人出去了,便給她安排了一個随從丫頭,亦是她認識的,之前家裏在南洋的一個女傭的女兒小薇,兩随從,一個是她爹身邊最得力的保镖之一的易畫平,另一個是馮雁鳴沒有想到的一個人。
半年前他們一家人在滬上乘船下南洋的時候在船上遇到的那個混子,彥光。
馮家在洛杉矶的别墅大廳裏,馮雁鳴得到父親召喚前去見和她一起前往德國的幾個人,一眼就看見了一張讓馮大小姐吃驚的面孔。
“你怎麽會在這裏?”馮雁鳴吃驚的盯着彥光道。
彥光現在已經被訓練的非常嚴肅了,再也沒了之前那種街皮混混的丢兒啷當的樣子了。
“大小姐好,我叫彥光,受先生和夫人之命,随易隊一起護送小姐。”彥光嚴肅且官方口吻說完這段話後,對着馮雁鳴鞠了一躬,“願意爲小姐效力。”
馮雁鳴瞪了眼彥光,看向馮沉舟,“爸爸,這又是怎麽回事?您是知道的,他就是個騙子。”
彥光其實當時有兩條選擇,都還不錯,一條路是選擇跟着杜飛去美國,伺候大少爺,前途也算是有所期待,另一條路就是跟着馮家人走,哪怕在馮家當個雜役小工也是有未來可期的。
後來,馮雁鳴出事,杜飛改變了主意要偷偷回國,彥光就隻有留在馮家這一條路可走了。
馮沉舟夫婦是見識過彥光的本事的,覺得這小子腦子靈活,人長得也周正,其實心眼兒不壞,隻是生長在那種最底層的弄堂裏,他不偷雞摸狗根本活不下去的,腦子裏還是有正确人生觀的,隻是生不逢時,沒有好的機會和機遇,更沒有個好的家庭給他創造機會罷了。
馮沉舟夫婦便收留了他,放在了馮家的保镖隊裏了。
馮沉舟笑呵呵對女兒說了這幾個人接下來将護送她一同去德國後,道,“好了,你們幾個下去準備吧!”
易畫平和彥光,小薇都相機告退去準備了。
偌大一個客廳裏就隻有馮沉舟父女二人了。
“爸爸,您糊塗,那樣的人也能用?”馮雁鳴嫌道。
馮沉舟疑惑道,“杜飛沒有跟你提起過當時在輪船上你失蹤後的事情?”
馮雁鳴想了想,“提了一些,但好像也沒提到剛才那個人。”
其實杜飛在她面前提沒提那個混混彥光,馮雁鳴這會兒還真想不起來了,那幾天自己也渾渾噩噩的,和杜飛又是三句話不和就吵架,然後就幾天不說話那種,她還真想不起來他都跟她說了些什麽有用沒有用的話。
馮沉舟,“這臭小子,交給他的事兒還真是不靠譜,他答應我們一定照顧好你的,他竟然就是這麽照顧我的女兒的?老子下次見了他打斷那小子的腿。”
馮雁鳴知道父親就是故意如此說的,便還是擺手道,“您也别全怪人家,我也有錯。”
父女倆都精的很,都想套彼此的心裏話,或者探探彼此在心裏對杜飛的真實看法或者分量吧!
馮沉舟冷哼一聲道,“你有錯?你有什麽錯?當時是他小子自告奮勇要回國找你,且照顧好你的,我才沒有派别的人回國找你,更沒有聯系國内的人找你,就是擔心動靜太大給我的女兒造成麻煩。哼。臭小子,一點都不靠譜。
一封家書,他都能在身上扣留那麽久踩給你,杜盛霆的兒子果真每一個靠譜的。和他們的老子一個慫樣兒。”
馮雁鳴倒也沒有完全摸清楚父親的心思,而此刻的她之一門心思在歐陽壹南的身上,擔心他的病情擔心他的安危,所以,她哪裏來那麽多心思去考慮别的事情了。
馮大小姐笑看着她的父親道,“您這一通脾氣發的可真是莫名其妙了去。這怎麽好端端的還把人杜越和他們的父親也給罵上了呢!”
馮雁鳴無奈笑着道,忽然間覺得父親怎麽就那麽可愛了呢!
馮沉舟這一罵就收不住嘴了,罵完了杜家父子又把那些在國内的和他年紀差不多的,還在各個衙門有權勢地位的都挨着給罵了一遍。
馮雁鳴幹脆不攔着了,坐在父親身邊給他老人家捏肩捶背,沏茶,好讓他舒舒服服的罵人。
馮雁鳴算是聽出父親的怨氣來了,當年,他選擇退出軍界,從商後遠離故土至今也沒有爲當時的決定後悔過,可他氣不過的是此處歐陽家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那些老家夥竟然沒有一個站出來像個爺們似的明着去替歐陽家找找那根獨苗,好把他們給安排的妥當些,拿歐陽夫人也不至于看破紅塵,看破人心去當什麽尼姑。
若是李倩雲還在,歐陽壹南也不至于一直被安林楓藏在那鳥不拉屎的山疙瘩裏治療吧!
一個全靠中草藥的小丫頭辮子能把一個失去記憶,内髒全都受損的人治愈的完好?
馮沉舟才不相信那鬼丫頭有那本事,不過,那丫頭把歐陽壹南命給留住這點倒是很讓人欽佩。
畢竟環境就是那麽個環境,那丫頭也是還是個孩子,其實很多時候,拉姆林子都在賭好麽!
馮雁鳴耐心聽完父親的抱怨後道,“爸爸,您這邊若是再無什麽事情,那我就失陪了,我有事情要出去一趟。”
馮沉舟眯着眼睛看女兒,“後天就要出發了,你這還要出去?”
馮雁鳴也回避父親,“爸爸,我托老師幫忙約了幾位醫學界的頂尖專家教授下午見面,我想聽取請教一些他們對于歐陽壹南病情的建議和治療方案。”
馮沉舟一愣,而後“哼~”的一聲道,“我的女兒還真是能幹呐!這麽大的事情你一個人就辦到了?”
馮雁鳴尴尬笑一笑道,“又不是了,很多時候還是打着您和我媽媽的名頭來求人家的,不然就您女兒這樣的哪裏請得動那些個大人物了。”
在人家眼裏都把她馮家大小姐當小孩子看的,誰還會真聽她一個小屁孩說的話了去,應付怕是都懶得應付她的。
馮沉舟看向女兒,“可否需要爸爸陪你一起去?當然,壹南這情況,爸爸也挺急的,不管他康複後做出怎樣的選擇和取舍,但眼下得趕緊讓他有個好的治療方案才是。”
馮雁鳴本是不想給父親再添煩惱和麻煩的,可她還是清楚自己一個孩子在那些教授的眼裏分量太輕了。
“當然,女兒高興換來不及呢!隻是,這些事情事先也沒有跟您商量,還望爸爸莫要生氣。”
馮沉舟眼下根本不老好麽!人家就是個老小夥子。
馮沉舟起身,風衣從沙發扶手上拎起來,瞪了眼女兒道,“小鬼精靈,什麽時候學會跟你親爹客氣了?你長這麽大給老子惹下的麻煩還少?
走了,也不缺這一回。我去也聽聽那些個專家的建議去。”
馮雁鳴一行人抵達柏林後沒有耽誤就約見了江小月,一個完全跟馮雁鳴在織錦畫裏看到的女人不同的優雅女人。
不知道爲什麽,馮雁鳴第一眼看到面前的江小月時,腦子裏就有一個她和歐陽少卿年輕時候的畫面。
撇開那個時候兩人的門第和背景、地位外,她有種強烈的感覺,那個時候的歐陽少卿應該是和這個美麗優雅的女子之間有愛情的。
一個年輕英俊帥氣的軍官,出手援助相救一個柔弱無依無靠的女子,那該是多麽美妙的愛情故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