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封信竟然在杜飛的身上揣了這麽久才給她,還好信中沒有什麽特别的交代,就是母親叮咛她遇到杜飛後要和他好好相處,可以把他當作大哥哥一樣信任,眼下形勢複雜,大環境混亂,她一個人不安全,凡是要和杜飛商量。
不要感情用事,子墨要找,但是不能靠她一個人的一己之力。
歐陽壹南也要找,但是,他的身份金貴,多方都盯着的人,希望她不要一意孤行,反而會給歐陽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其次就說了家裏一切都好,隻希望她在外照顧好自己,不要跟杜飛總是對着杠。
母親說杜飛人不壞,你們都是年輕人,就該多多相互幫助,他這次忤逆了他父親的安排偷偷回國可都是爲了你和歐陽壹南的安全的。
見馮雁鳴抿着唇把信紙折疊了起來,杜飛才問道,“沒什麽重要的事情吧?”
馮雁鳴扭頭,“你偷看我的信了?”
杜飛蹙眉,“我閑的張毛了麽看你那破玩意兒?你母親說沒什麽重要的事情,隻是找到你後等個合适機會把信給你的。你除了對我厲害還有别的能耐嗎?”
其實,馮雁鳴剛一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就後悔了,可是也已經說出來了,就便收不回來了。
馮雁鳴眼睛一閉道,“我錯了我錯了~”
杜飛蹲在馮雁鳴身邊,“一點道歉的誠意都沒有。”
馮雁鳴繼續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對不起對不起,我怪杜公子了。”
杜飛嗤笑了一聲,将煙頭摁滅,看着遠處皚皚白雪道,“真的要走?”
馮雁鳴也看着遠處點點頭,“直接去美國,繼續讀書。”
杜飛側過臉來看着姑娘的側臉道,“能想通自然是好事。安叔和顧大哥說的對,你不屬于這裏。”
馮雁鳴繼續看着遠處,“說的你好像就屬于這裏似的。其實,這裏,除了那些個老弱病殘的土著人外,都不屬于這裏,隻是大家都在逃避現實,特别是安叔和顧大哥。
歐陽壹南現在也就隻能這樣子了,而你呢?”
說到此,馮雁鳴才回頭看向杜飛,“你一個堂堂軍人,打算呆這裏當草民還是變成第二個安叔?”
杜飛,“我現在不是軍人,光杆司令一個人,兵都被我老子沒收了,下山一個人能弄死幾個敵人?”
馮雁鳴,“那你意思要在這裏發展軍隊?”
杜飛,“我在等歐陽壹南康複,然後跟着他混,一起打狗日的鬼子。”
這一刻的杜飛是憤怒的,眼底都是一大片的猩紅,拳頭都握了起來。
馮雁鳴抿了下唇,仰頭看着幹幹淨淨的天空道,“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才可以康複?他現在沒有記憶力,你可别挑唆他胡來。”
杜飛歎息,“你一個學西醫的就一點辦法都沒有?”
馮雁鳴搖頭,“我才學了一年醫好不?皮毛都沒有摸透,哪裏有本事讓他恢複記憶?再說了,據我所知,這種大腦對過去失去記憶的症狀一般分兩種。
一種是部分記憶失去,另一種是全部記憶缺失,他明顯屬于後者。”
杜飛,“依你看,他能找回記憶嗎?”
馮雁鳴搖頭,“我也不知道,所以,我覺得我得趕緊離開這裏去美國回學校繼續讀書,到時候找一些有名氣的專家咨詢看有什麽更好的辦法沒有了。”
安林楓派去的人也側面的替安林楓給柳如煙轉交了一封信,他在信中就問了柳如煙關于此病的情況。
而柳如煙的回信裏說的和馮雁鳴說的差不多,即使在一百多年後的二十一世紀,失意這種情況想恢複也是沒有個什麽規律可言,更沒有什麽好的治療方法,說不定忽然有一天患者自己就忽然什麽都想起來了,或者,一直都是想不起來,但是,這些缺失的記憶力不影響患者身體康複後的其他功能。
比如,歐陽壹南,他身體若是全部康複了,即使他不記得自己是誰了,也不認得之前的家人和身邊的戰友了,可他還是照樣會開飛機,會排兵布陣,會打仗。
杜飛手裏拿着一截兒幹樹枝在石頭上敲打着,“看來你離開也是爲了他啊!”
馮雁鳴,“我也不知道爲了誰,反正呆這裏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
“什麽時候走,我送你下山,順便溜達溜達打探打探行情。”杜飛問道。
馮雁鳴,“明天就走。”
馮雁鳴又道,“你還是算了,這裏現在正需要你呢!安叔送我就可以了。”
杜飛,“我跟顧大哥說一聲就是了,幾天時間耽誤不了什麽,安叔年紀大了有些事情他辦不到。現在山下情況複雜的很,買船票什麽的都查的可言了。”
馮雁鳴,“你一個背着你爹東躲西藏的人到處晃悠就不怕被你父親知道?”
杜飛,“這麽點能耐都沒有,我也不配當他兒子好麽!”
馮雁鳴,嗤笑道,“這點,你倒是跟某個人挺像的。”
杜飛,“杜越還是歐陽壹南?”
馮雁鳴,“當然是後者了。”
杜飛,“别。我可不要和他像。我可不想變成個傻子。”
馮雁鳴,“他沒傻,隻是失憶了好不。”
杜飛,“都一樣。”
馮雁鳴“……”
她再說倆人又要吵架了,她還想托付他多多照顧歐陽壹南呢!
所以,不能得罪他。
這幾天上山的氣氛明顯比她剛來那幾天要歡快輕松很多了。
這次的楊子龍叛變,導緻安叔和拉姆林子、顧超等人的大開殺戒,嚴懲了楊子龍的幫兇,至少眼下是鞏固了安叔和顧超、拉姆林子的地位和威信了。
南嶺山的規矩也就沒人敢在短時間内違犯了,如此一來,歐陽壹南會更加安全。
楊子龍和他的幫兇們棉麻質地和日本人合作,暗地裏把歐陽壹南賣給了日本人,還答應日本人和僞軍漢奸,日後山上就是他們的糧食物資基地了,這都是弄死了楊子龍後從他的手下嘴裏審訊出來的秘密。
現在想想細思極恐,确實多虧當時杜飛在,不然後果不敢想。
就憑這點,馮雁鳴打算不再和杜爲敵了。表面上看杜飛救了安叔一命,實際上他救了整個南嶺山,救了歐陽壹南。
據安叔在山下的人發來消息說,楊子龍安排下山和日本皇軍及其漢奸聯絡的幾個人在上山那天夜裏就被皇軍隊長用劍刺死,喂了他們的狼狗了。
馮雁鳴看向杜飛,“你覺得那些個漢奸還會帶着他們的主子來這裏嗎?”
杜飛,“來肯定是要來的,畢竟沒有得逞,但是,他們能不能上來這裏那就難說了。”
馮雁鳴,“你比他們都清楚日本人的厲害ia,他們的轟炸機一天就能轟炸好多地方,你要多家防範意識才對。
畢竟這裏的人見識少,聽到飛機聲怕是都不知道是什麽情況的。”
杜飛,“着你盡管放心,你義父比我知道的太多了。他已經給大家培訓過關于敵機轟炸的各種情況了。”
馮雁鳴想了想還是鼓起勇氣道,“杜飛,拜托你個事兒。”
杜飛,“讓我替你照顧他還是看着他?”
馮雁鳴瞪了眼某人笑得不懷好意的嘴臉道,“有區别嗎?”
杜飛,“當然有區别了。照顧就是照顧,看着,那包括的就多了,比如,他萬一要和拉姆林子結婚,我怎麽辦?
阻止呢還是支持呢?”
馮雁鳴狠狠瞪了眼杜飛,“如果他倆真發展到結婚的那一步了,你阻止的了嗎?”
杜飛,“看情況吧!”
忽地,馮雁鳴的目光盯着上山的一出地方發呆了。
“這麽陡峭的路,他怎麽爬的上來的?”
杜飛順着馮雁鳴的目光看下去,唇角一勾道,“都說了,他隻是不記得以前的一切了,身體會的所有技能沒有丢失好不!
作爲國内頂尖的飛行員軍官,爬山對他而言很難嗎?”
馮雁鳴喃喃道,“他還拉着拉姆林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