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少卿這才看向一直委屈巴巴的五姨太，“就看有人願不願意和我這不待見的老頭子去接丫頭了。”
那幾個姨太太都笑得一臉羨慕邵敏的樣子。
在她們的眼裏，歐陽少卿到底還是寵愛邵敏多一些，一來邵敏比她們幾個都年輕，會伺候老爺，會逗她開心，這二來呢，邵敏多少是有些那個女人的影子的，這是上天對邵敏的寵愛的，至少在二姨太和三姨太心裏是這麽認爲的，至于四姨太，她一慣都是歐陽府裏最省心省事兒的一個。
她當年答應嫁給歐陽少卿做姨太太的那一刻開始，就知道他不屬于任何一個女人，他在歐陽府是被幾個女人争搶的。
就連戰功顯赫的李将軍之女李倩芸都不行，她們又算得了什麽。
四姨太最懂得一個道理，一個女人在深宅大院裏生存自保的道理，不争不搶不嫉妒誰不羨慕誰，但是，絕對不吃悶虧，如此，别人欺負你也得掂量一二才行。
這便是四姨太和她的女兒歐陽壹諾這些年，在歐陽府活得倒也算是快活的。
總比二姨太和三姨太活得那麽謹小慎微要好的多，女兒歐陽壹諾雖然也聽了父親歐陽少卿的學醫了，可她現如今卻是上海的醫學院當老師，不也挺好的麽！
三姨太開心邵敏，“五妹妹，趕緊去捯饬捯饬和老爺去接咱家嬌嬌吧！這都老夫老妻了，還不好意思上了？”
歐陽少卿往後一靠着沙發靠背道，“算了，人家不稀罕。”
邵敏起身似慎似嬌的看一眼歐陽少卿，“司令大人這話可就冤枉人了，到底是誰不稀罕誰來着？”
邵敏本也隻有二十六歲，放那些家境好的，或者接受過新思潮有抱負的女子，這個年紀都還有麽結婚的，可她孩子都十歲了。
所以說，邵敏的身材很好，這會子穿的又是一件坎肩、空心領的旗袍，把她整個人勾勒凹凸有緻。
一頭的卷發，用的是最好的舶來洗發香波，随便一個撩動都是芳香四溢的美。
而歐陽少卿已經五十有餘的人了，怎麽能經得住如此嬌妻的委屈巴巴和眼波流轉了去。
“我的錯，所以敏兒不稀罕我可以了嗎？”歐陽少卿這會子因爲沒有兒女在冊，倒也不去在意其他姨太太和李倩芸在場，倒是饒有興緻的聊起邵敏了。
邵敏“嗤～”的一笑，用帕子捂住嘴扭過身子道，“不理你了，我去換套衣裳去。”
走了幾步的邵敏又忽然回頭，看着歐陽少卿笑着說，“司令趕緊給壹諾打電話呀！不然我們就遲到了。”
歐陽少卿起身，“好，這就給我姑娘打電話。”說着，他看向四姨太，“老三，你也過來，跟閨女說說話。”
與此同時，馮雁鳴跟着歐陽壹諾去了歐陽家在府邸的電報室，說着是給歐陽家的專用電報機，但也是有當兵的四十八小時在裏面值班的。
畢竟如今情況複雜，歐陽家如今已經不是獨大一偶的軍閥了，他們如今又是受編的正規軍。
歐陽少卿那人霸道跋扈了一輩子，但是如今，他還是以大局爲重的，不想給上頭把柄，就得處處小心。
馮雁鳴發完電報後就一直坐在電報室等南洋那邊的回複。
歐陽壹南揉了把她的頭，“出去在外面等，一會兒發過來了小劉會告訴你的。”
馮雁鳴“哦”了一聲，走出了電報室，她被歐陽壹諾拉着去坐在一顆桂花樹下。
倆人大眼瞪小眼挺尴尬的。
“咦？壹菲小姐怎麽不見了？”馮雁鳴問道。
歐陽壹南，“遛了。”
這一刻的歐陽壹南和他剛才在雲苑的客廳時的他完全不同，甚至除了皮囊，馮雁鳴覺得都不是一個人了。
歐陽壹南拿出來煙盒子在手裏敲了敲，抽出來一根煙，打火點燃，一氣呵成，狠狠吸了一口，因爲吸得太猛而連着咳嗽了許久。
歐陽壹南連着抽了三支煙，可是他越抽臉色越不好，且眼神沒有焦距的盯着一個地方在看，似乎很痛苦，但是必須隐忍着，隻有抽煙才可以讓他好一些。
馮雁鳴雖然不喜歡學西醫，可她到底是從小跟着母親和外祖母，耳聞目染的，中醫和心理學都厲害的什麽似的，隻是，她是馮沉舟的女兒，她懂得識時務的同時也懂得收斂鋒芒，輕易不會讓人看出她的本事的。
可她已經發現歐陽壹南有問題了，就不能坐視不管，更何況他除了那天在茶館“冒犯”對她也沒有惡意，頂多就是撩一撩她罷了！
“你怎麽了？”馮雁鳴退了下歐陽壹南的曲起的膝蓋道。
歐陽壹南繼續抽煙，“沒什麽。”
馮雁鳴見他又要繼續點煙，“不能這抽煙的，對身體一點好處都沒有的。你若是有什麽煩心事，可以喝幾口酒，或者騎馬射擊什麽的，很快酒忘記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了，真的。”
歐陽壹南這才側臉看向小姑娘，擡手放在她的頭頂，“你懂的還挺多的？”
馮雁鳴，“我是學中醫的嘛！望聞聽診是最起碼的技能，嘿嘿！”
她故作傻白甜望着他那一笑簡直能酥軟了人心，歐陽壹南喉嚨一滾，“一會兒學西醫一會兒學中醫，到底是學什麽的，嗯？小騙子，小妖精！”說道最後這幾句的時候，歐陽壹南狠狠揉了把姑娘的發頂，亦是咬牙說她小騙子，小妖精的。
馮雁鳴蹙眉嘟嘴，“不要總是揉人家頭發好不好了？”
歐陽壹南又把手放在她鼓起的腮幫子上捏了捏，“拿以後就換捏臉，好不？”
馮雁鳴推搡他，“才不要了，臉都被捏變形了，不給醜死才怪了。”
歐陽壹南看着她笑，話題一轉道，“跟你母親學的中醫？”
馮雁鳴點頭，“嗯，其實中醫我覺得不難，我也覺得有趣，西醫對我而言太難了，雖然，我知道西醫比中醫治病更加來的快，可我真學不來，可又沒辦法，我媽說必須要中西醫結合，都得學。”
“哎～”
歐陽壹南歎氣，“小丫頭，人這輩子可很少有人能夠做到不喜歡什麽就不做什麽，喜歡做什麽就做什麽的，成年人的世界太多無奈的。”
馮雁鳴昂着下巴，“我就偏不信，我既可以學醫生，也可以做我喜歡做的事情。”
歐陽壹南，“那麽馮妹妹喜歡做什麽？”
馮雁鳴，“歐陽少帥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