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沫兒和馮曉晨被馮沉舟和張筱雨,老嬷嬷幾個人攙扶到門口,他們将車子開進了院子,人就這麽被攙扶上了汽車回了桐北。
這一路上,馮沉舟幾乎沒有說一句話,都是張筱雨在和神志不清的歐沫兒,還有目光呆滞的馮曉晨在說話,那老嬷嬷一路上除了抹眼淚就是陪着歐沫兒說一些莫名其妙的瘋話。
從張筱雨的觀察來看,歐沫兒确實屬于精神失常的症狀,而馮曉晨雖然看着冷靜,呆愣,可看得出她的精神狀态也不樂觀。
想想這麽一對母女,曾經一定是母親美麗聰慧,女兒可愛招人疼愛的一對大小美人兒,可如今這一切都和她的父親和大哥有着關系,張筱雨就覺得自己罪惡深重。
車子開進了司令府,這裏是最早的馮家官邸。
這裏曾經被張子濤占領,成了張家軍少帥張名揚在桐北的官邸,一半是張少帥的官邸,一半是張少帥的辦公場所,基本上是沒有什麽大的破壞,所以,馮沉舟重行修繕的時候,在恢複原有樣子的基礎上加蓋了幾棟新派的小洋樓,修了幾處花園和羅馬漢白玉柱,噴泉,假山什麽的,整體上這裏成了一出大氣恢弘的新式五大塊片區的集中歐式官邸。
馮沉舟一直鄒着眉頭,似乎在考慮将母親和這個妹子放哪個院子比較合适于她們二人的今後康複和生活。
張筱雨伸手過來,攥住男人的手指搖了搖道,“我已經讓人把‘梅園’和‘香草閣’布置好了,正好那倆院子門對門,中間就隔了一條小徑,環境特适合母親和妹妹休養。”
馮沉舟擡手揉了揉張筱雨的發頂,“小機靈鬼!”
其實,那倆院子本就是馮沉舟母親之前的院子,隻是對面的院子,之前妹妹太小,馮沉舟住過一段時間,如今重新修繕後是兩院子都蓋了小洋樓,之前的房間都留給了院子的下人們住,環境不要太好。
梅園,如名字那般,滿院子都各種梅花樹,而那香草閣裏到處都是梧桐樹和各種藤蔓,爲了确保倆院子一年四季的生機,院子的花壇和小徑,牆角,屋内,到處都是綠色盆景和鮮花。
如今的司令府邸,每一處院子都隔着一定的距離,沒了曾經曲徑悠長的狹窄抄手遊廊,全都是小馬車和軟轎子可以到達門口的路徑。
車子停到停車坪後,馮沉舟下車速度快到驚人,就連給他上前開門的警衛兵都沒跟得上他的速度,某人已經下了車子,伸手給到張筱雨,“嗯?”
張筱雨非常配合某位心情不佳的人,将手搭在他的掌心,寬大的掌心将她的小手包裹住,再将她從車上半抱半提的拉了下來,爾後接着将手伸給那假小子,“曉曉,到家了!”
馮曉晨抿着嘴唇,眼神複雜的看着面前的男子,這個男子讓她既陌生又熟悉,在看到他的第一時間内心複雜的很,直到此刻,她依舊是忐忑的。
“嗯!大哥帶你回家了!下車吧!”馮沉舟對着馮曉晨颔首道。
馮曉晨怯怯的将手放在了馮沉舟的手裏,這一幕又使老嬷嬷抹了兩把老淚。
張筱雨趕緊上前挽住馮曉成的手臂,“妹妹,嫂子帶你回去洗澡,換衣服,好不好?”
馮曉成盯着張筱雨不言語,但是,看得出她的眼底神态很複雜,這是個太久被封閉了的女子,看來,她在那煙館裏裝傻充愣,裝啞巴,扮男娃都是爲了保護自己。
但是,七歲到二十歲,整整十三年,這期間給她的心靈和身體,都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這是個心裏承受及其強大的孩子,這日後的重生,想要忘卻曾經那麽多的陰影和黑暗,需要的太多了!
急不來的!
馮夫人,徹底是神經錯亂了,這不但需要平日裏的細心照顧外,還需要從心理和精神等方面去治愈,不過還好,她們都活着!
歐沫兒,這一路上都被馮沉舟和老嬷嬷攙扶着。
“娘,您看看這裏變化大嗎?”馮沉舟溫聲道。
歐沫兒一路上都緊緊抱着那兩枚玉佩在懷裏,四處看看,可到底她的眼底是沒有焦距的那般神志不清。
哎~
馮沉舟長長的一口無聲的悶氣歎出,看的使人更加心酸。
一行人到了梅園和香草閣門口。
馮沉舟這才指着梅園的二層小樓道,“娘,您看見了嗎,這裏還記得嗎?”他似乎想到了什麽後又指向了梅園大門的門楣,上面還是原來的“梅園”二字。
或許是環境的感應,也有親情的緣故,歐沫兒望住“梅園”二字的時候,那雙渾濁渙散的眼神似乎沒有那麽渾濁了,有了那麽一瞬間的清明和透徹,這看的身邊的人一個個的臉上緊張的表情都跟着她松動了許多。
“娘,讓劉嬷嬷扶着您先進屋歇息會兒!我和妹妹說幾句話就來看您,好不好?”馮沉舟望住歐沫兒道。
歐沫兒的情況應該是屬于一會兒清醒一會兒糊塗的那種狀态,張筱雨作爲醫生,她是懂得這種精神上有問題的病人狀況的,這個時候的她應該是清醒的!
“妹妹……!你妹妹,她……回來了?找到了嗎?周琦!”歐沫兒仰頭看着馮沉舟,似乎把面前的男人當成了她當年的夫君馮周琦了。
其實,馮沉舟繼承了馮周琦和歐沫兒倆個人的優勢,并不是那麽完全克制版本了他爹,但是,熟悉的人還是看得出來,他跟他爹太多相同的地方。
所有仆人們都在章邵桐和劉嬷嬷的示意下後退到合适的地方站着,垂眸,看着各自的腳尖,标準的前朝将軍乃至後宮丫鬟、嬷嬷的儀态。
而馮沉舟一下子就愣住了!
歐沫兒仰頭望住男人的眼睛,擡手,似乎要去觸碰對方的臉。
鋪的,女人臉色一變,眼眸犀利,聲音尖銳,狠狠推了把馮沉舟的胸口,“馮周琦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給我滾……别過來……我要去找我的女兒和兒子,你,馮周琦,這輩子就守着對那個賤女人的念想過一輩子吧!她已經是别人的女人了,哈哈……一個賤人,賤人……”
這樣的歐沫兒又讓所有人目瞪口呆,可每個人的都不敢表現出太過震驚的表情來,特别是那些仆人們,隻在第一時間擡頭看了一眼歐沫兒,便都自覺垂眸,表示什麽都看不見,聽不見。
張筱雨都被發病的歐沫兒吓了一大跳,硬是渾身緊繃了起來,心底更加的愧疚,她口中的那個賤人應該是她的母親上官妤吧!
這真是一個悲慘的故事啊!
張筱雨太過緊張而将手裏的馮曉晨給捏的“嘶~”了一聲,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也太過激了。
“對不起曉晨,我是不是捏疼你了?”
馮曉晨的眼睛盯着歐沫兒,眉頭微微鄒着,搖頭,“不礙事的。”語落,她不動聲色的将手臂從張筱雨的手裏掙脫了出來。
這一刻的歐沫兒,讓所有人都無奈,她瘋癫起來特别吓人,針對最嚴重的人是馮沉舟,這會兒病情似乎處于瘋狂階段,誰都近不了她的身,隻能眼睜睜看着馮沉舟被他推搡打罵。
“夫人……”
劉嬷嬷上前一把抓住歐沫兒的胳膊,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夫人,對不起,這一切都老奴的錯,這不是少爺的錯,這是少爺、是您兒子啊!夫人……”
“滾開,死老婆子,壞的很……可壞、可壞的老、老婆子……”
趁着歐沫兒和劉嬷嬷糾纏的瞬間,馮沉舟才得以脫身。
張筱雨和馮曉晨都跑了過來。
“馮沉舟,你沒事吧?”張筱雨拉着他心疼又愧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