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個母親,最痛苦的莫過于孩子丢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這比一個母親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在自己面前還要無助、無奈、悲痛和心力交瘁。
可是,那山居客裏的嬸嬸說小姐丢了一事,馮沉舟是不知情的,章邵桐說他也不知情,那,馮沉舟到底知不知道呢?
當時在上海張家府邸談判的時候,高明全瘋瘋癫癫說出了馮沉舟母親還活着的消息,可他始終沒見提及馮沉舟妹妹的事情,難道連他也不知道?
聽章邵桐和山居客嬸嬸的話來判斷,還有上官妤和張子濤、高明全幾個人的對峙來看,馮沉舟的母親離家出走在前,馮家滿門滅頂在後,那也就是說馮沉舟的妹妹丢失應該在他母親離家出走之前才對,這一切高明全怎麽會不清楚?
見張筱雨盯着自己傻愣愣的不言不語,女子此時的眼神是那麽的溫柔和心疼的看着他,讓馮沉舟有那麽一瞬間的恍惚,她的眼神像極了小時候母親在夜裏陪伴他的眼神!
鋪的,馮沉舟擡手蓋在了張筱雨的眼睛上,“别看了,睡覺。嗯?”他此刻的聲線是太過明顯的壓抑着,所以聽起來都是顫抖的。
張筱雨擡手覆蓋在男人的手背上,想說什麽,想問什麽,可是喉嚨堵得好痛!
直到馮沉舟感覺到了手心裏有了溫柔的液體,他才拿開手,低頭吻住她的眼眸,黯啞着聲線道,“好了,都會過去的~我沒事!”
張筱雨隻能點頭,擡手附在男人的臉上,回吻了他幾下,“嗯!都會過去的……”
翌日,張筱雨起來的時候馮沉舟已經不在邊上了,他這人身體剛剛好一點就又不要命了,可她也無能爲力,那麽多事情需要他善後,需要他想辦法,他哪裏睡得住。
哎~
張筱雨這一聲歎息好大聲,驚得守在一邊輕手輕腳整理房間的葉子都聽到了,回頭便看見張筱雨睜着眼睛看着天花闆發呆。
“小姐,您醒了?您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葉子急急地走近床榻問道。
張筱雨搖頭,側臉看向葉子,又發了會兒呆後問道,“你一會子替我去打聽一個人。”
葉子狠狠點頭道,“嗯,小姐您說打聽誰?”
張筱雨抖動了幾下睫毛道,“去打聽下那個高明全後來到底怎麽了?”
葉子壓着聲音道,“小姐,您不知道嗎?”
張筱雨颔首,“不知道,怎麽?你知道?”
葉子壓着聲音道,“我聽人說那老頭子壞得很,被姑爺關在了天牢裏,而且是在咱們江南的八号監獄裏頭關押着的。”
張筱雨猛地坐了起來,“真的假的?你這消息在哪裏聽到的?”
葉子,“咱們府裏頭的人都私底下議論的,大街小巷也都在議論這事兒的。”
張筱雨蹙眉,“都是道聽途說。”語落,她下床簡單洗漱後寫了個紙條,“你悄悄去這個地方打聽一下,我要問的都在這上面寫着的。”
這個地方的地址是那山居客的嬸嬸給張筱雨的,讓她若是遇到什麽困難就去找這個裁縫鋪子的老闆就行。
“等等~”
葉子又折了回來,“小姐,您還有什麽事情要叮咛葉子嗎?”
見那邊的人是要對暗号的 ,可是,張筱雨知道她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随意出去見人,怕是有無數雙眼睛埋伏在司令官邸外面的各個旮旯拐角等着她了吧!
如今這個敏感時期,馮沉舟的夫人,原上海大帥的女兒張筱雨的一舉一動都在那些有心人的眼底下監視着。
張筱雨拿出一件旗袍裝好後,将那枚内五角孔的銅币夾在了包袱裏,“拿着這個去,就說下擺長了一指寬的樣子,裁掉後做成原來的滾邊就行。”語落,張筱雨在葉子耳邊道,“裁縫店老闆看見這枚銅币後你再給她這張紙,然後就說是我家夫人的意思,對方就懂了。去吧!”
葉子打聽回來的消息和他們聽到的小道消息差不多,但是,那裁縫店老闆說的更加仔細些,也算是回答了張筱雨心底的陰霾。
果然,張筱雨猜測的沒錯,那高明全的确知道不少,而馮沉舟去找他母親的途中中了埋伏,怕是和高明全有脫不掉的幹系,即使,和他無關,那也和他之前那幫子手下有關,高明全這些年跟在馮沉舟屁股後頭四處種豆,灑下去的種子不少。
此人不除後患無窮,可是,關于馮沉舟的母親和妹妹的事情,高明全知道的實在是太多了。
所以,暫時還得先留着他,殺不得。
張筱雨看完那張紙上的字後将紙張折疊藏了起來,原來,他什麽都知道,隻是沒有告訴别人而已,隻是自己一味地扛着。
難道,她都不可以說嗎?
張筱雨倒是很想幫他做點什麽,不爲别的,這一切都和她的父母有關,而他終究是放過了張家。
上海大帥府兵變後,隻在幾個小時内就平息且易主,全都歸回了馮沉舟麾下,天亮後老百姓該幹什麽照樣幹什麽,城内基本是沒有什麽破壞的。
章邵桐身份太特殊,她不能聯手章邵桐來做此事,那就隻有南豐了。
南豐的的辦事能力張筱雨是非常放心的。
南豐到達一樓的時候,葉子已經在門口候着了。
“大小姐呢?”南豐問道。
葉子,“跟我來。”
一樓的會客廳裏,南豐進去後恭敬的拱了下身子,“大小姐,您找我?”
南豐跟着張筱雨有些年成了,到底從什麽時候就跟在這位大小姐身邊的,彼此也都沒去探究過這個問題,且就說南豐的能力和人品、長相,當個這張家大小姐的跟班實在是人才浪費,就連當年的張大帥和少帥張名揚都覺得可惜了,可是,南豐幾次被大帥和少帥叫去談話,問他可否去軍隊曆練曆練一陣子,憑他的身手和能耐在軍隊裏某個一官半職不是問題。
然而,大帥和少帥的各種金錢名利甚至于美女的誘惑也都沒讓他動心,人家永遠都是一句話,“感謝大帥、少帥的擡愛,南豐不才,也沒什麽野心,覺得做大小姐的保镖挺好的。”
而且,張筱雨知道父帥和大哥都有在背地裏挖她牆角的時候,一鬧而哭三上吊的,大帥父子之後再也不敢挖她的人了。
如此一來,無論是張筱雨出國讀書還是做什麽都有南豐在身邊跟着,唯獨兩次失手,那并不是他的過錯造成的結果。
一次是那年張筱雨帶着葉子偷偷去找盧俊銘被慕寒爲首的土匪綁架,另一次便是桐北嘩變後,她在西郊公館被幾方人馬劫去了歐陽少卿的南城。
張筱雨指了下對面的沙發道,“嗯,有一件比較麻煩的事情需要你去辦,先坐吧!說起來話長,我們邊喝茶邊聊。”
南豐隻猶豫了幾秒鍾便點了下頭坐下了。
聽完張筱雨的說辭後,南豐基本已經理順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便道,“大小姐的意思是這件事情需要密查?還要在馮帥不知情的情況下進行?大小姐有沒有一丁點的線索可提供?至少,屬下可以有個入手的切入點。”
張筱雨提供了山居客的嬸嬸和大伯,同時,她提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山居客的倆老人能夠給你提供的東西,在我看來也是大海裏撈針,不過,我倒是知道有個人或許可以提供有用的線索出來,但是,風險會很大,弄不好極有可能會把你給搭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