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門外,警衛隊長和李倩芸的争執全都落在張筱雨的耳朵裏,她起床下地穿戴整齊後出門。
“張小姐?”警衛隊長看到張筱雨出來後驚喜道。
張筱雨看着一襲橘色洋裝,戴着淺色大邊沿帽子的李倩芸,微微颔首道,“歐陽少夫人!”
李倩芸是南城的大美女,這事兒無人不知,生在将軍府又是李将軍的獨生女,李倩芸的美和氣質,還有她的才華和膽識在南城沒有幾個女子可以和她相媲美的,可當她看到病恹恹的張筱雨時,心底還是被這個江南女子給驚豔了!
李倩芸望着幾步之遙的張筱雨,不得不感歎,這個女人果然有讓歐陽少卿念念不忘的資本,即使病的面上毫無血色,可她的眼神依舊是熠熠生輝,看着她這個正主兒半點羞愧和膽怯都沒有,反而坦坦蕩蕩的顯現出一種堅定的決絕之意!
張筱雨眨了下眼睛,彎起唇角看向那警衛隊長,虛弱道,“我想跟你們少夫人單獨談談。”她的語氣和眼底的笃定,使得那警衛隊長無法也無膽拒絕。
沒等那警衛隊長表态,張筱雨看向李倩芸,颔首,“少夫人請進來吧!”
随着病房門關上的瞬間,李倩芸也冷靜了下來,她極力壓制着自己的怒意和醋意道,“馮夫人,請恕我直言,你的信我看了,我很想幫你,可我幫不了你,也不能幫。”
以現在的歐陽少卿實力,她要是敢背着他将這個女人放了,後果是她一個李倩芸承擔不起的。
張筱雨點點頭道,“我理解你的立場,但是,我不會讓你爲難,更不會自己走人把麻煩都留給你,我隻需要你給我弄一張東南軍的通行證和幾套東南軍的軍服即可,我恐怕一時半會兒出不了南城的城門的,隻是想悶的時候随便走走罷了。”
張筱雨現在逃跑絕對是最愚蠢的舉動,更何況她現在身體虛的厲害,她絕不會讓自己死在東南軍的地界。
李倩芸當然不希望張筱雨留在南城,可她真的不敢想歐陽少卿回來後發現張筱雨跑了,他會做出怎樣瘋狂的事情來?
李倩芸來回渡着步子,“你得容我想想看~”
張筱雨身體真的很虛弱,她自顧自的坐在了床沿上,目光指向水壺,“夫人自己倒水喝吧!反正這裏的一切都是您的,我的身體真的不适宜招待您。”
李倩芸倒是第一時間就聽她的心腹丫鬟說了,張筱雨在被劫持來南城的路上流産了,所以,這個女人現在就跟紙片似的脆弱。
桐北軍高級軍官會議室裏争論彼此起伏。
桐北軍曾經受張家父子虐待和克扣,如今一個個都恨死了張子濤那老家夥,現在已經不是兩派軍官相争的事情了,而是底下的士兵一直呼籲要殺到張家軍的老巢去,活捉張子濤。
而當下最棘手的事情是,南城和上海、金陵、上海等地的報紙紛紛刊登,張子濤已經和南城的東南軍,西南的陸家軍,甚至把杜盛霆都給拉下了水,他們都已經聯手,接下來就是北地的顧天麟和桐北的霍忠鳴兄弟,然後,一舉讨伐逆賊馮沉舟。
張子濤還揚言已經将自己的女兒張筱雨許配給了歐陽少卿,如今,人已經被送往歐陽少卿的少帥府了,這簡直成了天下最大的笑話了。
馮沉舟又一次被夫人給戴了頂綠油油的大草帽啊!
現在,高明全提出暫且不直接攻打張子濤老巢,而是要辦一件更爲重要的事情來。
所有人看向高明全,期待他口中的重要事情,而人高明全卻慢悠悠的說,讓馮沉舟發表一份聲明,已經和張筱雨解除婚約,接着和高雲成婚,也要昭告天下人他們的婚訊,之後再全力兵分四路剿滅幾路聯軍。
高明全最後總結道,“他們都是些烏合之衆,根本不堪一擊,各懷鬼胎的合作,哪裏經得起我們桐北軍的群追猛打啊!”意思很明顯,馮沉舟不按照他說的做,他就有能耐不讓他們一部分出兵前線。
所有目光看向了坐在上首那位年輕的三軍統帥,而男人依舊冰雕似的對于高明全的言論無動于衷。
此次,所有事情都是臨時倒戈和突變的,這讓馮沉舟不得不及時改變了策略。
衆人看向馮沉舟,“馮帥,您趕緊說句話呀!”
馮沉舟這才擡了擡眼皮子,起身掃了眼衆人,“來人,将高公和王軍長、劉司令、陳華等人的槍卸了,戰後再由本帥定奪。”
自從張筱雨被劫持且順利帶到了南城,孩子半路流産,這所有的消息傳到馮沉舟的耳朵後,他竟然沒有表露出任何怒意和慌亂之舉,使在坐的每一個人都看不明白他的心思了,包括向來自信自己可以一步步掌握住馮沉舟的高明全也一樣看不透這個年輕人了。
這會兒,幾大戰場不斷傳來即将被對方打敗的消息,而馮沉舟卻提出召開高層軍事會議,大家更加不明白了。
這會子,随着馮沉舟一聲令下,十幾個侍從警衛舉槍沖了進來,在大家都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的時候,馮沉舟所提到名字的幾位已經被行動迅速的侍從警衛兵拿下,且下了他們的配槍。
高明全這才反應過來,擡頭,不可思議的看向馮沉舟,“忠鳴,你這是做什麽?”
馮沉舟依舊是冷冷的平靜的表情和眼神,即使發怒,聲音依舊是平穩低沉的那種,他的喜怒哀樂隻會在張筱雨面前失控,其他人根本無法讓他露出任何讓人可以握在手裏的把柄或者軟肋。
馮沉舟緊緊抿着筆直的唇線,犀利的眼神掃視了一眼被犯困着手的幾位老人,寬闊的下颌擡了擡,那犀利的眼底沒有任何得意或者得逞之意,有的依舊是磊落和坦蕩,揮手,“帶下去,壓在軍政府監牢善待,戰後再做定奪。”
其他的十幾個桐北軍的高級将領沒一個人替那幾位求情,倒是有個别的人不停的摸着額頭的汗,瑟瑟發抖。
“大戰在即,一個個不出謀任何應戰,而是挑唆本帥的家務事,這就叫做擾亂軍心,本帥這個時候不給他們處置更待何時?”如此氣憤的話也被馮沉舟說的平平的,似乎跟各位在聊家長裏短似的心平氣和。
“都坐,會議繼續。”馮沉舟語落,一衆将領整齊劃一入座。
馮沉舟掃了坐在會議桌末尾的另外兩個位年長且擅長挑撥離間的老軍長,“徐軍長和窦軍長年事已高,也爲我們桐北軍和桐北百姓操勞了大半生,今日,忠鳴提出若要你們二位辭去軍中職務回鄉頤養天年,二位意下如何?”
徐、窦二人相視一眼後起身感激涕零的點頭說是感謝總司令的體恤,他們倆正有此意。
這就叫做殺雞儆猴,也叫一石二鳥,更是馮沉舟在試探這些人還是知道什麽叫做适可而止,什麽叫做識時務者爲俊傑。
馮沉舟喊了聲來人,吩咐來人帶徐、窦二人去桐北軍的後勤處辦理辭呈事宜。
十分鍾,馮沉舟給其他人下大了新的作戰策略,“各位還有什麽更好的策略都拿出來,十分鍾後都各奔各的陣地,本帥親自上燕寒淩督戰。”
誰都知道,燕寒淩是此次幾大戰場最難啃的一塊骨頭,歐陽少卿的東南軍和張名揚的精銳,還有顧笙和陸紹之拉過去了一個團的兵力,聽說此次陸紹之壓得可是歐陽少卿在國外的一個軍火庫,這次陸紹之是拼了命的也要幫歐陽少卿打敗馮沉舟,爾後占領整個燕寒淩一帶的幾個大城市和重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