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卿卿盯着來人看了許久才擡手敬禮道,“長官好。”
朱紹成先是一愣,爾後才颔首,也是對霍卿卿敬禮,“霍軍醫好。”
應該是真的失憶了,不然,她一個女孩子不會用如此眼神看着他的,沒有失憶的霍卿卿在天塹山上見過朱紹成的。
院長和軍醫及其霍卿卿一行人陪同朱紹成他們視察醫院,顧天麟并沒有來。
一路上,霍卿卿都在認真聽長官們談話,不時的用小本子做記錄。
朱紹成算是此次前來視察醫院的最高長官了,他對院長和霍卿卿說,“夏院長,讓霍軍醫盡快熟悉醫院和部隊的情況後,就讓她在第五獨立團的戰地醫院進行咱們将士每年冬季手腳凍瘡流膿開裂的情況吧!”
夏院長當然樂意至極,拍着胸脯表示一百個支持小霍的工作。
朱紹成颔首,又對霍卿卿說,“霍軍醫,你的工作任務很辛苦,也很艱巨,我就代表顧大帥向你下達命令了。”
霍卿卿一頭霧水,可她還是懵懂的點點頭,“請長官指示。”
朱紹成說,要霍卿卿在今年冬季新兵入伍,老兵進入過冬前務必研究出凍瘡膏和平時預防保護的措施方案來。
霍卿卿表示迷茫,可是,她不敢拒絕這位長官的命令,畢竟,他說他代表的是顧天麟,拒絕了可定會被穿小鞋,可是不拒絕的話,她哪裏會研究什麽凍瘡膏了?
朱紹成似乎看出來了霍卿卿的擔憂,便道,“霍軍醫,有什麽問題嗎?”
霍卿卿抿了下唇道,“長官,我,倒是不怕吃苦也不怕累,可是,這個凍瘡膏,我哪裏會發明研究?”
朱紹成倒也不避諱,颔首道,“問得好,那我問你,你是否知道你失去了對之前的記憶力?”
霍卿卿點頭,“是長官,我,什麽都不知道……
朱紹成,“你以前懂凍瘡膏的技術和配方,你本來是個天賦秉然的軍醫,你之前在燕城陸軍醫院工作過,這次,之所以讓你直接到第五獨立戰地醫院來,就是因爲這裏特殊的環境,好讓你做研究,至于其他的,我們會想法子讓你想起來配方問題的。”
霍家接手了北地後,第一個重視的的軍隊細節了問題就是這個冬天士兵手腳如何防凍的問題,可他們還是沒有躲過自然災害和地裏條件極其天氣因素的影響,所以,霍繼堯一心讓霍卿卿去秦城軍醫大學讀書,一個确實是想培養她,另一個就是讓無比要從柳如煙那裏拿到凍瘡膏的配方和預防方子。
霍卿卿沒有讓霍家父子和龍君越失望,她做到了。
霍卿卿沒有拒絕的權利,隻能聽從朱紹成的安排。
朱紹成離開的時候說,燕城陸軍醫院之前和霍卿卿一起研究那個項目的同僚,都會陸續到戰地醫院和她一起共事。
朱紹成還說,“大帥說,讓霍軍醫好好工作,待他有空閑的時候回來戰地醫院探望你的。”
霍卿卿能夠感覺到自己身處的虎穴之地,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危險,身邊一個天塹山上的人都沒有,全都是陌生面孔。
就以朱紹成,她在天塹山見過,可那時候失憶了,不知道他是誰,現在知道了,他是顧天麟身邊的人,具體做什麽,她不清楚,但是,看得出他應該是個大人物吧!
霍卿卿颔首表忠心,“多謝長官關心,也感謝顧大帥關心,我會盡力做好我的本職工作的。”
霍卿卿在第五獨立團戰地醫院工作兢兢業業,生怕除了什麽差錯,每天的神經不比她在天塹山上輕松,甚至不如在那天塹山上自在。
現如今,霍卿卿才明白,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的結果,跪着都得堅持下來。
這裏沒有王嬸兒、沒有鳳桃,沒有劉福娃和郭林全,一切都是她一個人和那麽多人在戰鬥。
這半個多月一來,霍卿卿和幾個聽說是之前和她一起工作過的同僚,日夜不停的研究,試驗,推翻,再來,反複試驗後,終于弄出來了一款預防凍瘡的暖袋。
北地的地理條件和氣候真的是無法人爲改變的,霍卿卿查閱資料,經過同僚的口述,還有無數次跟老兵們的實地考察了解而想出來了這麽一個簡單易操作,且成本最低的暖袋來。
在随着暖袋發明成功的同時,霍卿卿的記憶似乎有所好轉,隻是,她不想讓顧家軍的人知道她恢複記憶了這件事情。
因爲日夜工作的高強度壓力和精神緊張,霍卿卿又病倒了,這次和她失憶那次的情況基本差不多,高燒低燒反複無常了幾天幾夜,可當她徹底好轉後,她的記憶力也逐漸發生了變化。
迷糊中,霍卿卿記得,她把自己穿的跟大熊貓似的,卻還在瑟瑟發抖,然後在一個高大身影的保護下看着那些十幾歲的年輕面孔的新兵,在滴水成冰的北地校場訓練的場景。
她和幾個男醫生被當時的第五獨立軍團的警衛兵攔在了第五軍的校場入口處。
校場密密麻麻清一色鐵灰色軍裝籠罩在漫天飛舞的大雪中,氣氛嚴肅且沉重,遠遠看去,檢閱台上跪着一個人,地上躺着幾個人,霍卿卿頓時就心突的跳了下,人猛地就被驚醒了。
她醒來的時候,病房裏好多人,第一個看見的是顧天麟。
霍卿卿的眼神恍惚,和顧天麟的眼神對視了許久,腦子裏是他劫持了她帶她到天塹山手術醒來後的情景。
他說,他叫木樁,而那時候的霍卿卿沒有失憶,她本就冰雪聰慧,所以,她理解成了他的名字叫穆樁……
當時,山上所有人在她的眼裏都很神秘,他們都神神道道的,所有人叫他少爺,或者先生……
顧天麟擺手,示意所有人都出去,爾後,他走近霍卿卿的病床前,看着她呆呆的眼睛,“還認得我是誰嗎?”
霍卿卿抿唇一笑,和她在天塹山上失憶那次從高燒終歸醒來時一樣的笑容,“木樁,木頭的木,樹樁的樁,對嗎?少爺?”
顧天麟蹙了下眉心,點點頭,“還以爲你這一場燒,燒得腦子又回到之前了,沒想到還是那樣子。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