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包廂外頭已經亂成一鍋粥,南廣鐵路很長,曆經的地區比較多,有隸屬于江北管轄的路段,也有燕城管轄的一大段距離,剩下的都是秦軍管轄區域。
此時,天色漸晚,葉子吟就是摸不來此路段到底屬于哪裏管轄,心中不怕是假的,隻是,此時包房内隻有她和紅梅倆人,她不能亂了陣腳。
顧陵陽給子吟主仆二人安排了四個人,都住在她倆隔壁的包廂,此時,他們四個人是什麽情況,完全不知道,也聽不到任何動靜。
紅梅拽了拽葉子吟的衣袖,“小姐,要不要出去看看?”
葉子吟搖頭,“别急,再等等看。”
按理,顧陵陽的人得知火車逼迫停運,怎麽也得前門來看一看的,可是,這火車被逼停運都快過去兩個時辰了,他們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葉子吟腦子裏隻有兩種猜測,一種是,他們四人遇到危險了,還有一種便是,他們四人背叛了顧陵陽,棄她倆而去了,第二種可能性不大,但是不排除有這種可能性。
眼看着天色徹底黑了下來,腳步聲,嘈雜聲越來越嚴重,有人不隻是無意還是刻意不停的撞擊觸碰葉子吟和紅梅包廂的門,每一次的響動都會吓得他們倆人魂飛魄散。
葉子吟倒是拿了防身用的手槍和軍刀,可若是真有人撞進來,她怕是徒勞了。
葉子吟本就是個小丫頭,而紅梅比她還要小一歲,此時倆人都吓得要死。
可葉子吟還得故作鎮定,她不能慌,其實心裏頭慌得厲害,總覺得這停運怕是要出大事了吧!
關鍵是顧陵陽的人到現在都沒有出現,那隻能說她的猜測無論是哪一種,都猜對了。
看來,現在,他倆徹底孤立無助了,隻能見機行事,靠她們自己了。
外面的動靜似乎沒有之前激烈了,似乎來了鐵路警察維持了持續,随着天色徹底黑下來,外面全都恢複了安靜,卻反而讓趕到更加恐慌。
葉子吟咬了下牙,決定親自去見一見列車長,否則,是真的要被控死在這裏了。
葉子吟和紅梅分頭敲了敲隔壁包廂的門,許久都沒人應,倆人相視一眼,決定離開此處。
葉子吟扶着孕相十足的紅梅緩慢穿行于普通車廂,葉子吟西裝革履、禮帽、墨鏡,帽檐壓得極低,紅梅一襲寬松的孕婦打扮,流蘇帽子遮住臉,挽着葉子吟的胳膊。
葉子吟和紅梅的心都提在嗓子眼兒上,生怕暴露了身份,讓自己萬劫不複。
第一節車廂,安全通過,葉子吟和紅梅無聲的長的松了口氣,第二節車廂安全通過,第三節,眼看着就要到頭了,倆人都渾身繃緊,每根神經末梢都處于高度緊張狀态,可她們倆人的臉上還得表現出波瀾不驚的樣子來。
忽的,兩把黑洞洞的槍口一極快的速度對上了葉子吟和紅梅的頭顱。
接着便是人群中的尖叫,好多人都抱着頭鑽到了座位底下,有人将娃娃啼哭的孩子壓在懷裏。
而葉子吟和紅梅隻能繃着身子站着一動不動。
“把手舉起來。”一道男音帶着匪氣般的命令道。
千鈞一發之際,“砰、砰”兩聲槍聲幹脆利落的落下,便是兩具屍體倒地,如此,又是一陣尖叫和混亂。
待葉子吟和紅梅轉過身體的時候,已經是兩具屍體直挺挺倒在了過道裏。
就在葉子吟回頭的一瞬間,倆具屍體已經被人踹到了兩側的座椅底下。
紅梅吓出了一身汗,緊緊抱住葉子吟的胳膊和半個身子,“小姐……”她低聲哆嗦道。
葉子吟也不清楚是誰幫了她們倆,一個禁止的眼神從鏡片下看了眼紅梅,搖頭,低聲道,“别說話。”
同樣倆西裝革履戴着禮貌和墨鏡的男子,望住葉子吟,微微颔首,示意她趕緊離開此處。
葉子吟和紅梅剛走了幾步,列車長帶着列車員聞聲而來。
葉子吟還是扶着身子軟軟的紅梅,朝列車長微微點頭,低聲道,“我是三号車廂八号包廂的客人,找您了解點事情。”
列車長知道三号車廂都是貴客,便道,去葉子吟他們包廂說話。
葉子吟又道,“車上可否發電報?”
列車長點頭,“可以倒是可以,隻是……”
葉子吟微微蹙眉,“什麽條件都可以,走吧,去您的辦公席談話。”
曾經嬌貴的大小姐,在家靠父母兄長,出門仆婦、随從前扶後擁,如今,她隻能靠自己孤注一擲了。
他們從普通車廂到列車長的辦公席,隻有兩節車廂的距離,葉子吟想了很多。
将才身後用槍抵着她腦袋的人是誰?救她們的人又是誰?
聽了列車長的陳述,葉子吟才得知,此處屬于燕城顧家軍管轄段,心,便沉入了谷底。
難道,剛才的殺手是顧家軍的人?
那如果是顧家軍的人,不難猜出是顧天麟父親派來的人,那老頭子,子吟是沒見過,但是聽說了關于他的許多事迹,此次大戰就是老頭子完全信了謠言且擴大謠言而發動的戰事,怕是,所有的主謀都是他吧!
至于,救她們倆的人,葉子吟想不出來,也就不去想了。
隻是,從列車長的說辭來判斷,這裏距離秦城還很遠呢。
葉子吟原本想着,若是此處屬于秦軍管轄内,那她給柳如煙發個電報,勞煩她一下,安排人過來接應一下她們倆,可是,現在,根本就不可能。
如今幾方戰事吃緊,她可不敢把秦軍的人禍害到此來,這不明顯是顧家安排的陷阱麽!
也說明了,她的行蹤早已經暴露,或者被顧陵陽安排的随從出賣,都有可能。
列車長問葉子吟要給哪裏發電報。
葉子吟眨了下眼睛,深呼吸,搖頭,“電報就先不發了,我倒是有個問題要跟您反映一下。我隔壁的九号包廂住的四個人到現在都沒有出現,敲門無人應答,您帶人去看看吧!”
葉子吟看得出列車長也是滿頭白發,一臉愁容,生逢這樣的亂世裏,他也無能爲力。
葉子吟隻是想确認下那幾個人到底在不在包廂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