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的會客廳不大,倒是五髒俱全,應有盡有,安林楓果真是沒讓柳如煙受的半分的委屈。
這三個男人三對面坐着,杜盛庭的打扮怪異的,讓柳如煙都覺得尴尬至極,可是,人家本人倒是感覺自我良好似的那種無所謂。
安林楓到底是個明白人,他看向柳如煙,“小七,霍帥說今天晌午在你這裏用餐,還說要吃你做的那什麽面條來着,得勞煩你了。”
柳如煙就知道,他們三個要背着她說事兒,但是,又擔心杜盛庭被霍繼堯給怎麽着了,畢竟這是他的地盤啊!
柳如煙笑咪咪的看向霍繼堯,“你這消息倒是靈通,連我會做飯都知道啊!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今天就給霍少帥露一手,不過呢~霍少帥可得手下留點情面,我夫君他還發着燒呢!”柳如煙始終都噙着笑,這将“我夫君”三個字說的也是六六的。
柳如煙知道這話說了,安林楓會不舒服,可還是的說,有的事情,本是無法跟命抗争的,前世如此,今生亦是如此。
她相信安林楓在這一世一定會遇到那個讓他心動的女子,而此刻的她,重在如何想法子保杜盛庭全身而退。
霍繼堯不給柳如煙一個準話,她便一直都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不打算下樓去做飯。其實,她也明白安林楓說如此之話,隻是給彼此一個台階下,重在将她支開,并非人家霍繼堯就那麽想吃她做的飯菜。
霍繼堯微微挑眉,看着柳如煙道,“那要看你的誠意了。”
柳如煙不得不欽佩霍繼堯果然是個少年英雄,亦是個枭雄,心思太過缜密,且說話滴水不漏的表達了他的意思。
意思便是,柳如煙即使如今自己不想回秦城,即使她想回去,能否和霍繼堯一起安全離開全都要看他霍繼堯的,而如果柳如煙不離開江北,那一切都好說,這便是,讓柳如煙成了霍繼堯對付杜盛庭的一張王牌法寶。
柳如煙淺淺一笑,“那要看霍少帥吃了我的飯菜後的評價了。我就不叨擾你們幾個說話了。”
柳如煙和薄荷下樓後,二樓已經被霍繼堯的幾個手下把守住,任何人都上不得二樓的樓梯口。
幾個陸續從外面“辦事”回來的嬷嬷和丫鬟見了這二樓及其院子裏的情形都心驚肉跳的,這是怎麽了,可是誰敢問柳如煙啊!
一樓的廚房裏,一群人給柳如煙打下手,薄荷在一旁指揮着,“你摘菜,你,把那個豆腐切成丁兒……”
二樓,明明是劍拔弩張,可三個人都平靜的出奇。
終究,還是霍繼堯沒有耗過杜盛庭。
霍繼堯一口茶水喝完後将茶盅往象牙幾上一置,那鳳眸一挑,犀利的跟兩道刀子似的盯住杜盛庭,“杜帥,是不是在你杜盛庭的眼裏,我霍繼堯他媽的就是個軟蛋,見着你也拿你沒法子是不是?”
講真,他們這些個地方軍還真的不敢明目張膽的當衆弄死彼此,更何況,杜盛庭待在安林楓的府邸,這是多麽保險且安全的地方了,誰敢讓秦軍大帥死在江北軍的司令府。
這的确是杜盛庭吃準了霍繼堯和安林楓都不敢真的把他弄死在安林楓府邸,但是,一旦出了安林楓府邸,誰也不會那麽容易被他們弄死,但是,也有一半被弄死的機會。
杜盛庭眯了下眼眸,有力的雙臂擱在膝蓋上,望住憤怒的霍繼堯,一字一句道,“從來沒如此看待過霍兄你,隻是,想媳婦了過來看看而已,難不成這等人之常情霍兄都不肯?”
“你放屁。”霍繼堯怒罵了一聲後道,“你少跟老子陰陽怪氣的繞彎子,我就問你,自己滾,還是,進我的大牢,你自己決定,給你一分鍾時間。”
“當然是自己滾了。這不用你給我時間,但是,我現在發着燒,如果出了這裏,在你們霍家軍地盤上出事了,你負責嗎?知道的是我杜盛庭自己感冒發燒,這不知道的還以爲你霍兄心胸狹窄,因爲江州一事跟我記仇而故意害我的。”杜盛庭平靜道。
霍繼堯挑眉,冷哼道,“無妨,我霍繼堯從不注重那些個虛假的名聲。江州一戰,天下皆知,我霍繼堯輸給了你杜盛庭,我們江北軍給你們秦軍做了嫁衣,所以,如此屈辱,老子斃了你一點都不擔心胸狹隘的名聲,反而,我覺得這才是人之常情。”
關鍵江州一戰,霍繼堯的失敗,讓他如今在霍長武和霍家軍的老人心目中打了折扣,他們本就有一部人站在霍東辰那邊的。
杜盛庭挑眉,“這麽說,霍兄是非要挑起江北軍于我秦軍的戰事了?”
杜盛庭這是赤果果的危險,如果,霍繼堯敢動他,那麽,秦軍絕對不會袖手旁觀,如此,又是一場大戰。
此次,怕是沒有誰願意跟他霍繼堯聯軍了吧!
可他們秦軍好歹還有顧笙在江州的五萬精銳,西南陸家軍爲了自保也不會袖手旁觀,最後,怕是吃虧的還是他們江北軍了吧!
霍繼堯向來就不喜歡别人威脅他,拔下槍在茶幾上拍的啪啪響,“你以爲江北軍和江北的将領都是吃幹飯的?你們秦軍如今是個什麽情形,我不說,你心裏明鏡兒似的。如果,你被江北軍扣押,或者直接弄死,那麽,秦軍大帥之位會是誰,嗯?怕是,杜大帥您從來都沒想過這一層吧?”
杜盛庭确實沒在糾結過這個問題,畢竟,秦軍才經曆了内讧不久,如今的秦軍高層基本都是他的人,即使之前的老人或者他們的後代,也都在二三線邊緣,可被霍繼堯這麽一問,杜盛庭的心底還是噗通了幾下的,畢竟,軍政如棋盤,有時候,旁觀者比當局者看的清楚很多的。
而杜盛庭的心底如何波濤洶湧,可他的面上依舊是波瀾不驚,看向霍繼堯,劍眉微微一挑,“哦?那麽,按照霍少帥的分析來看,會是誰呢?”
霍繼堯不傻,杜盛庭的心底到底有多少鎮定,他看的一清二楚,便勾了下唇角,搖頭,“随口說說而已,如今,杜大帥穩坐西北第一把交椅,無人能及,誰敢垂涎您的寶座,那真是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