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說着是陪霍繼堯走一走,其實呢,她也沒想好跟他怎麽說,說什麽,雖然,被他在這裏禁锢了這麽久,到底也沒把她怎麽樣,而她這些日子跟靜尼大師相處下來,越發覺得這個年代的女人不容易,而像杜盛庭的母親容盈和霍繼堯的母親靜尼大師,那就更加不容易了。
至于,她的前身,江州公主的母親是否容易,她并不知情,也不想知道。
“非常抱歉,霍帥,我沒有完成答應你的任務,靜尼大師似乎沒有想要離開這裏的想法。”柳如煙輕聲道。
霍繼堯守住步伐,緩緩轉身,看向柳如煙,“她都跟你說了什麽?”
柳如煙一愣,想了想,無奈搖頭,“靜尼大師跟我說的,怕是霍帥并不感興趣的話題吧!除了詩經,便是奇花異草的養殖方法,再便是各種草藥的功效和辨認,總之,都是些不涉及紅塵的無聊閑話罷了。”
霍繼堯聽了果然是臉色更加難看,薄唇緊緊抿着,瞪着柳如煙看了下許久,擡手“咔嚓”将一截梅花樹的樹枝枝給掰斷,狠狠扔下山崖,“也罷。”
柳如煙咬了下唇,“其實,她呆這裏也沒什麽不好,至少不用面對複雜的深宅鬥惡。”
霍繼堯擰着眉心,臉色陰沉沉的盯着山澗的某個地方發呆,許久,猛地轉身,朝着寺廟走了去。
柳如煙愣了會兒才跟上,小跑着攔住霍繼堯,“霍帥,我,問你個問題,你可以如實回答我嗎?”
霍繼堯瞪着柳如煙,“你都沒問,我怎麽回答你?”
柳如煙組織了語言,“我,就是想知道,安林楓都于你合作了,你,還會跟杜盛庭打嗎?”
霍繼堯的眉心擰的更緊了幾分,“這兩者有關系嗎?”
柳如煙默默在心底翻了個白眼,“當然……有了~”
霍繼堯恨不得掐死柳如煙,“有個屁。兩碼子事兒,他杜盛庭讓我損失那麽慘重,我讓他好過了那就是不是霍繼堯了。”
柳如煙斟酌須臾,“可是,你們打來打去的,各家都在損兵折将……”
“關你屁事?一個女兒家家的,竟喜歡管我們大老爺們的事情,我看你就跟杜盛庭他娘那老巫婆一個德行,看來讓你離開杜盛庭是對的,你得感謝我。”霍繼堯罵完柳如煙後,将她提到一邊,給自己讓路,“現在就跟着安林楓離開這裏,免得浪費老子的糧草。”
柳如煙被罵的一臉懵逼。
什麽,他說浪費他的糧草?
霍繼堯變着法罵她是畜生?
柳如煙惡狠狠對着霍繼堯的背影呸了一口,“你才是畜生,吃的是糧草呢!”她是真的很生氣,本就想在這山裏頭大聲喊幾嗓子,一表發洩的,明明已經看不見霍繼堯了,柳如煙才雙手攏住嘴吧大喊了聲,“某個人才是牲口,天天都吃糧草……”
柳如煙發洩完後,緩緩回頭,才發現霍繼堯竟然站在她的幾步開外。
吓得某女一個哆嗦,“你,你不是走了嗎?”
霍繼堯眉峰一挑,“你在罵誰?”
柳如煙覺得此刻的霍繼堯像個找事的小孩子,便彎唇一笑,“沒有罵誰啊?怎麽,霍少帥會覺得我在罵人呢?”
霍繼堯緊緊抿着唇,看着柳如煙,直到看的柳如煙心底發虛,他才收回目光,“她喜歡跟你說話嗎?”
啊?
柳如煙一臉懵逼,須臾,才反應過來霍繼堯的意思,這人的轉換也太快了吧!
柳如煙愣愣的看了霍繼堯幾秒鍾後才道,“我也不清楚她喜不喜歡跟我說話,反正,就是我也無聊,所以,就死皮賴臉纏着她說話呗!”
霍繼堯倒是難得的牽扯了下唇角,“日後,有時間了常來陪着她說說話,聽說,你倆這琴笛合奏搭配的不錯?”
柳如煙這才覺得,面前的霍繼堯是那個久遠前收留過她的霍繼堯了,也不用那麽太過公式化了,便道,“看來霍帥這消息還挺靈通嗎?”
霍繼堯卻又嚴肅道,“必須的。”
這個面容年輕的明明是個剛過及笄之年的少年,卻要承擔如此沉重的父輩之痛,柳如煙腦子裏全是柳天禹的過往,也有前世,這麽大小夥子還在大學或者各個不同行業的情景,可到底也找不出幾個才十八歲、十九歲就要承擔如此大任的來。
倒也不是那麽讨厭面前這個少年少帥了,安林楓說的對,也看的透徹,他們都是生錯了年代,每個人手身負家族使命,還得牽系着國家的利益,人人身不由己,可非得要與那麽多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感糾纏個沒完沒了。
“好吧!有機會一定來陪靜尼大師探讨詩經,彈曲,插花,想想還是挺不錯的。”柳如煙道。
霍繼堯颔首,“我記住了,你可必須做到,否則,我就拿安林楓開刀。”霍繼堯說完,轉身,“走吧!下山。”
柳如煙眨了下眼睛,“不再等等靜尼大師了嗎?”
霍繼堯,走路如灌了風似的快,“不等了。”
柳如煙留了紙條給靜尼大師後便帶着薄荷跟着安林楓和霍繼堯一行人下山了。
他們走的并不是那次來的時候過的那座危險的吊橋,而是順着人工修築的台階而下,很快便有車馬可以行走的道路,雖然不是柏油馬路,可也好歹是路啊!
到了車馬跟前,霍繼堯看向安林楓,“先回江北吧?”
安林楓點頭,“好!”語落,他看向柳如煙,“你,先跟我們去江北吧!先休息一陣子再決定何去何從,也不遲。”
柳如煙斂了下眉眼,點點頭,“好。”
鋪的,柳如煙看向薄荷,“薄荷,你,想好了嗎?”
薄荷點點頭,“嗯,想好了,我還是跟着小姐您吧!别趕我,沒有小姐這個主心骨了,薄荷也不知道去哪裏,别趕我,好嗎?”
柳如煙鼻尖酸澀,隻好點頭,“好,那,我們走吧!”
這次,薄荷被單獨請上了一輛車,而柳如煙跟安林楓坐了一輛車,他有話跟她說。
“還在想杜盛庭和江州的事情?”安林楓側臉看着一臉憂郁的柳如煙道。
柳如煙歎氣,“什麽都沒想,隻是……”
安林楓,“隻是,不甘心,對嗎?”
柳如煙搖頭,“我也不知道。”
安林楓雙臂撐着下巴,胳膊肘支在膝蓋上,“如果,你想見上一面,我可以想法子讓你們見面,但是,你想回到秦城,繼續做你的杜夫人,這,其實也不難,隻要杜盛庭沒有放棄你,這還是有希望的。霍少帥這裏,我會想法子周旋。如若,你沒這想法,那,我就等你的信兒,想去哪裏,想怎樣都行,我都會想法子滿足你的要求。”
“爲什麽呢?你圖什麽?”柳如煙一臉疑惑道。
安林楓也是撓頭,歎息,“人嘛!一輩子,總得有點起起伏伏吧!總得有喜歡的人吧!也總得爲了想要的生活或者喜歡的人做點什麽吧!這跟圖不圖什麽似乎并無幹系吧?”
柳如煙阖了下眼,“可你明明知道,我并不是她?”
安林楓,“我也不是他,所以,我們無需爲了别人而懲罰自己,畢竟這一輩子太苦了,怎麽就不學着放過自己了?”
柳如煙,“先去江北吧!我需要大吃一頓,然後要好好睡上一覺,其他的,再說吧!”
安林楓點頭,“也是。”
江北。
霍繼堯直接帶着安林楓跟柳如煙去了他的少帥府,管家似乎早已經有所準備,櫥子和下人們魚貫而入,忙着準備筵席。
柳如煙翻了個白眼,“霍少帥,你這不會又給我擺鴻門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