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看向身邊的老太太,“娘,這恐怕得您出馬才行。”
老太太歎口氣,開始挽寬大的衣袖,“趕緊準備些熱水來,讓妹兒出去,免得動了胎氣。”
男子扶着孕婦走了出去,安頓她坐在擺滿飯菜的餐桌前,“你乖乖坐着吃飯,我和娘來救人。”
孕婦看了眼杜盛庭他們呆的房間,低聲對那男子說,“五哥,我怎麽覺得那倆人不是普通人,所以,咱們可得提防着他們。”
男子寵溺的揉了把孕婦的發頂,“兵荒馬亂的,普通人會跑到這一帶來?沒事,吃你的飯,别餓着我兒子。”
杜盛庭接過男子端來的熱水,“我來給她清洗血漬。”
老太太仔細檢查了傷口,舒了口氣,看了眼杜盛庭,“我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能不能徹底解毒,我這老太婆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我隻能看出她中的這飛镖帶毒,但是,具體什麽毒,我就不清楚了。這個,你就不該第一時間拔了飛镖的。”
杜盛庭嘴張了張,沒說話,柳如煙自己拔的飛镖,可這會兒說這個有什麽用了。
鋪的,杜盛庭給老太太跪下,“大嬸,您一定要救她的,我們夫妻給您做牛做馬都行……”語落,他給老太婆磕了三個頭在地上。
“行了行了,你這年輕人,趕緊起來,我盡,力盡力好吧!”老太太趕緊将杜盛庭給扶起來。
看得出這老太太的醫術不錯,家裏的草藥和各種瓶瓶罐罐的東西挺多,兒子在老太太的指揮下打下手,杜盛庭隻能負責摁着柳如煙,或者壓着她,不讓她亂動……
杜盛庭也不懂解毒之法,可是,看這小腳老太婆的年紀,大概都是用的中草藥和民間土方子。
講真,杜盛庭是接受過西洋學術的人,他對那些個民間方子根本不相信,可這一刻,除了這幾個人,他沒有人可以相信了,心裏不信,面上也隻能把柳如煙的性命交給這個老太太了。
就連老太太用銀針試驗柳如煙血液裏有沒有被毒浸染時,杜盛庭也隻是擔心的看着老太太用那麽粗銀針刺穿她的血管取出血液,可硬是忍着沒有阻止,這要是他杜盛庭但凡有半點法子,絕不會讓那老太婆拿一隻那麽粗的銀針紮他的煙兒的。
老太太盯着銀針,借着煤油燈看了許久,臉上才有了點喜色。
杜盛庭這才将緊緊提起的心放下了那麽一點,小心翼翼道,“大嬸兒,怎麽樣?我媳婦,還有救嗎?”
“放心,這姑娘……身體很是特别,這麽重的毒氣,她的血液和五髒六腑竟然都沒有被毒氣浸染,這就好辦多了。”老太太欣慰道。
杜盛庭連連點頭,“那就好,那就好。”說着,他将柳如煙兩頰的發絲别道耳後,低聲喚道,“煙,煙,你沒事的,大嬸兒說了,你無大礙了,聽得到我說話嗎?”
柳如煙虛弱的點點頭,“嗯~”了聲。
老太太說血液和五髒六腑沒有浸染毒氣,那就好辦,她手腳麻溜的将各種瓷罐裏的中草藥拿出一些,攪合在一個瓷碗裏,攪拌勻後,塗抹在柳如煙背上的飛镖傷口處,用類似于膏藥的東西貼着。
“好了,讓她就這麽趴着睡會兒,一回子後,怕是要疼且癢,但是,得忍着,渾身會發汗……過了,這個難忍期,就沒事了。”
杜盛庭點頭,“好,謝謝大嬸兒、大哥。可是,她一整天沒吃沒喝了,可以嗎?”
老太太笑着說,現在,柳如煙什麽都不能吃也不能喝,等發汗期過了,再看情況。
老太太收拾了她的瓷罐子且連那攪拌藥膏的碗也端走,過了會兒,老太太又回來問杜盛庭要不要吃點東西,他們家做的晚飯還有一些,反正都是些家常便飯。
杜盛庭哪裏吃得下去東西了,謝過老太太,靠着床帏,讓柳如煙趴在他的腿上,而他握着她的手,眼睛都不敢阖一下的盯着柳如煙的傷口。
杜盛庭盯着柳如煙那烏青的傷口,腦子裏是老太太看了銀針後吃驚的臉色和眼神,最後,她說着姑娘的身體很特殊,竟然沒有被毒素浸染。
這讓杜盛庭想起了,那次在從薩滋回來的火車上,柳如煙食物中毒那次,經過沈墨塵的診斷,也說是沒有波及到他的五髒六腑和血液,那時候,沈墨塵就貌似對柳如煙的身體特質很疑惑。
記得有次沈墨塵跟杜盛庭開玩笑說,如果柳如煙不是杜盛庭的女人,他真有個想法拿柳如煙的身體做個解剖學實驗看看,這女人的身體構造到底是個什麽鬼名堂?
忽的,杜盛庭低頭在柳如煙的肩上親了一口,爾後給她蓋好被子,“小東西,老子這條命遲早會被你給要了的。”
“哎~”
杜盛庭長長的歎了口氣,每次看着她病了或者受傷了,他都恨不得的跟她角色互換,至少,她懂醫術,可以醫治他,而他隻能眼睜睜看着她痛苦,卻什麽都做不了。
老太太還是很好心的給杜盛庭斷了一碗雞湯面過來,說是估計幾個時辰後,藥性發作,這姑娘會非常難受,那時候,有的小夥子受的,讓他先吃飽肚子。
杜盛庭不餓才怪,聞到飯香味,食欲大增,一大碗雞湯面,被他一會子功夫就吃了個幹淨。
果然,三個時辰後,已經是淩晨時分了,大嬸兒一家都睡了,隻有杜盛庭一直守着柳如煙。
感覺到腿上趴地人開始蠕動,不停地變幻着睡姿,因爲被杜盛庭摁着,而柳如煙翻不動身體,就打算撓背上的傷口。
杜盛庭猛地從眯瞪中轉醒,一把握住柳如煙的手,這才發現她好像在高燒,臉上,身上都是汗。
老大娘,是個很負責的醫生,她竟然悄無聲息的提着燈敲門進來了。
杜盛庭說了柳如煙的情況,老人診脈後,借着燈光判斷,點頭道,“藥效發了,隻是,姑娘得吃點苦頭了。小夥子,你也不要太緊張了,看得出,你們小兩口感情很好,可這一關,她必須得過的。”
杜盛庭點頭,“好,我陪着她一起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