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安林楓來到山上已經是中午了。
柳如煙正在給兩位姑娘教認字,這才看見安林楓騎着一匹大紅馬遠遠的疾馳而來。
“小七,你來下。”安林楓跳下馬的同時,言道。
安林楓給大家解釋柳如煙叫七姑娘,所以,他順口一句小七,另外倆姑娘當然是沒有什麽異議的,倒是,柳如煙就敏感過度了,她神情一窒,便落在了安林楓的眼底。
這兩口子也是,都揣着明白跟他安林楓打太極,哼!
安林楓冷哼了一聲,在他看來,柳如煙不認得他,所以,對他隐瞞身份是情有可原,可是杜盛庭也太小看他了吧!
倆姑娘去煮飯,柳如煙跟着安林楓去了山澗,那山頭就是她最近住的那個虎頭洞頂部,是他們所在的入口處最高的一個制高點,此處也是安林楓的山寨最前沿,最難攻打的一個入口。
雖然,柳如煙覺得,這地方幾乎沒看到什麽人,來回就那麽幾個人,可她看得出這地方的是個易守難攻的地方。坐在山澗望去,簡直就是,人坐在元端上,在俯視山下的芸芸衆生之感。
巨大的湖泊和直切而上的山體,将此處以後的地方完全跟外界給隔離開了,估計拿個幾萬人的軍隊來公道安林楓,都會被埋沒在此處,方向感不好的,想自己出去都難吧!
因爲,柳如煙,來這裏幾天了,她還沒搞清楚東南西北,如果,安林楓讓她一個人走,恐怕她還真走不出去的。
柳如煙正在想,如何問起槍的事情了,安林楓忽然看向她,“認識秦軍大少,杜盛庭?”
“……”蝦米?
柳如煙瞬間不會知道如何應付這個人了?
他怎麽忽然就提到了杜盛庭,而且還是這麽直接簡單?
當然,柳如煙隻是驚愕了一下子,便恢複了自然的表情,隻是,她斂下眉眼,微微蹙眉,在腦子裏告訴運轉安林楓這句話的意思。
有聽到安林楓懶洋洋道,“你的手槍,他拿走了。”
“什麽……”這次,柳如煙徹底不淡定了。
安林楓完全不再去關注柳如煙的表情變換了,而是看着遠處悠悠而道,“柳如煙,今年,二十歲,江州柳家軍大帥柳天禹的家姐;秦軍大帥杜盛庭的夫人。”語落,他回頭看向柳如煙,“我可有說錯?”
柳如煙緊緊抿着唇,臉上倒是淡定,對視上安林楓平靜卻似乎有點波瀾的眼眸,許久,她才點了下頭,“是。那麽,如此說來,你見過他了?”
“是,見過了。”安林楓語畢,便又換上了他雅痞的一面,擡手就拍了把柳如煙的腦袋,“昨晚,差點折在你夫君的手裏,知道嗎?”
柳如煙眨了下眼睛,“這麽說,他,知道我在你這土匪窩子裏了?”
安林楓似乎對柳如煙說的土匪窩子不滿意,狠狠的指了指她,“我這土匪窩子可沒虧待你吧!杜夫人?”
柳如煙“呵呵”笑了聲,“當然沒有,反而,待我很好。我,言語似乎不當,抱歉抱歉。”
其實,柳如煙覺得這地方其實蠻好的,這要是個無牽無挂的人,可以在這裏呆一輩子,遠離紅塵事,好的不要再好了。
安林楓說了這麽個開頭,又沒下文了,柳如煙急的,趕緊去揪住他的衣襟,“哎?你,倒是說說,什麽情況啊?他,到底知不知道我在這裏啊?”
安林楓蹙眉睨着柳如煙揪住他衣襟的手,“那麽,你,想讓他知道,還是不想讓他知道,你在我的土匪窩子裏?”
柳如煙自認爲自己不笨的,可到底還是被安林楓給弄糊塗了,杜盛庭都從安林楓的手裏把她的槍拿走了,怎麽會不知道她在哪裏?
這似乎,有點讓柳如煙費解了,她本是個聰明且比他們都要先進聰明一百年的人呢!怎麽,這個結點,她就有些迷糊了呢!
安林楓将山下的事情都跟柳如煙仔細講了一遍後,道,“聽明白了嗎,杜夫人?”
柳如煙似懂非懂的搖頭,“不是,我就是想知道,杜盛庭到底知不知道我在這裏?”
安林楓無語望天,那個聰明可愛的白雪公主哪裏去了,這會兒怎麽這麽笨了。
可到底也不想讓她太過焦急,便道,“明面上是,杜大帥是不知道你在我這裏,但是,我想,他心裏是認定了你就在這裏。”
柳如煙除了看着安林楓懵逼,眨眼睛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她這,要是被人都知道她在上海的時候,不但被巡撫房抓去過,還蹲過日本人的監牢,還神奇的被土匪擄去過土匪窩,那,她回到秦城還不給那些帥府的女人們的唾沫星子給淹死了去。
“我給杜大帥說了,後天給他關于你的消息,但是,我得征求下你的意思。雖然,咱們沒有豪華筵席招待你,但也沒有虧待你,條件竟如此,隻能這樣。不過,這,都是你一個人的所見所望,雖然,咱們這綠林跟别的不同,可到底是綠林,對吧!
你貴爲秦軍統帥夫人,被人知道你在這裏安好的呆了幾日,你想想後果會是什麽。雖然也有人說,心正不怕影子斜。可說到底,你也是個女兒家,這流言蜚語有時候比刀子還能殺人。”
柳如煙歪着腦袋,手指一下一下撓着頭發,這個安林楓看着一正一邪的,還挺細心的,可是,這事兒先不說别人知道後如何,先說杜盛庭吧!
他要是知道後,會如何呢?
柳如煙想了許久,腦子裏假設了無數個可能發生的場景,但是都被她一一否定了。
“那就告訴他吧!”柳如煙想了很多,最終還是決定實話實說,至于後果,她倒也可以看看杜盛庭對她倒是存了幾分真心和信任。
“你确定?”安林楓問道。
柳如煙點頭,望着遠處連綿起伏的山脈,雙手龍豬嘴巴,大聲吆喝道,“我、确、定……”引起了漫山遍野的回音。
如期而至,杜盛庭得到柳如煙的确切消息後,并沒太大反應,當然,安林楓隻是将這個消息告訴了杜盛庭一個人。
杜盛庭再次見到柳如煙時,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不過,他的驚愕也隻是一瞬間,下一瞬就上前,故意彎腰看着柳如煙的臉,“請問,這是哪戶人家的小村姑呀?”
柳如煙“噗嗤”就破涕爲笑,原本想着見了他要大哭大鬧一場,來個先發制人的,可鬼知道,杜盛庭這畫風怎麽會變成這樣子的。
此時的柳如煙一身碎花粗布衣裳,頭發随意挽了個斜髻,頭上還頂了個藍色碎花的帕子,圓頭的黑色布鞋,但是,臉蛋兒精美的無可挑剔,這樣的組合着實讓杜盛庭瞬間有種像給她留個張相片的沖動,可惜,他沒帶相機啊!
杜盛庭此話一出,一下子就怔愣了安林楓,他以爲,杜盛庭看見柳如煙後會大怒,可他竟然一句冷幽默就将此事揭過去了?
安林楓從私心來講,他當然希望杜盛庭将柳如煙給大罵一通然後一直休書休了最好,然後,他的好日子就來了,可惜,人家杜大帥完全不按照套路來好不!
柳如煙笑着笑着就哭了起來。
杜盛庭将人拉進懷裏,仔細檢查的同時,瞥了眼安林楓,那眼神,帶着騰騰殺氣,完全跟之前沒見到柳如煙時候不同了。
啧啧!
這是翻臉不認人的意思嗎?
說好的,不能過河拆橋的啊!
“安林楓,你竟然敢讓她受了委屈?你這破山頭還要不要受得住了?”杜盛庭瞪着安林楓就一陣咆哮。
蝦米?
這怎麽狗咬呂洞賓呐!
柳如煙趕緊摸着眼淚阻止道,“别~人家沒有給我委屈受。都是你,是你,都是因爲你,我才被日本人給擄去的,那老鼠好大好多……杜盛庭,你混蛋……”柳如煙邊哭邊打杜盛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