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甯斂下了眉眼,“雖然,不知道具體,但是,大概也是猜測的來,應該是上海灘最下三濫的流氓混子罷了。”江一甯說此話的時候,一直斂着眉眼,并沒看柳如煙,可她的拳頭緊緊握着,直接發白,倒是讓柳如煙感覺到了,江一甯在極力隐忍且發抖的身體。
柳如煙知道自己不是什麽聖母,無論是前世今生,她都做不到一個聖母,可如今,老天今已經讓她身處這個時代,身披了這具皮囊,糾纏在了杜盛庭與柳家及其這紛亂的一切,那麽,她便要竭盡所能的去抓住點什麽,不止隻是單單爲了苟且活着,她必須活出點自己才行,否則,前世回不去,今生也白白浪費掉了這身皮囊。
柳如煙伸手拉住江一甯的手,“一甯,我以後可以這樣叫你嗎?”
江一甯的身體略微一僵,爾後便微微點頭,“當然,可以。”
柳如煙彎着唇角笑了笑,“之前,在榕城,我們見面那次,你其實是故意接近我的對嗎?”
江一甯也沒有怎麽太過驚詫,眨了下眼睛,“是,你應該都知道了。”
柳如煙搖頭,“并不知道,隻是上山的這一路上猜測的,看來,被我才對了?”
江一甯也不接柳如煙這話,而是,反問道,“既然,如此,你爲什麽要救我?”
柳如煙,“我是剛才想到你在榕城是故意接近我的,所以,将才救你的時候并沒想到這層來。”
江一甯給了柳如煙一個鄙夷的微笑,搖頭道,“你,不用如此,當時接近你,到你被杜勝禮的人順利掠走,我就沒想過此事會撇清我,所以,你不用拐彎抹角。想怎樣,你就直說吧!”
柳如煙被江一甯的話給噎住了,她想怎樣?
她竟然覺得她也是找她尋仇的?
講真,柳如煙對這個江一甯真的是不了解,知道那個跟她沒有半點關系弟弟是真的喜歡她,隻知道這姑娘的家境很普通,可放在柳如煙的前世,她也隻是個普通的連家人都沒有的孤女啊!
前世的柳如煙身邊的女孩子,還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占多數的啊!也有家境普通的女孩子嫁入豪門的呀!可是這個時代的門當戶對和階層觀念如此強烈?
柳如煙自問,她到底提心吊膽的讓那倆人救她做什麽?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忽的,柳如煙就笑了,她眼眸直直的盯着江一甯,“那麽,如果我不救你,你知道你接下來面臨着怎樣的事情嗎?”
江一甯凄楚一笑,但那笑隻是凄涼的一閃而過,側過臉道,“你不用如此假惺惺了行麽?”
柳如煙蹙眉,“我自認爲,你我無冤無仇,即使,之豐,他迫不得已放棄了你,可他也爲了保你們一家平安才将你們送走的,所以,你非要如此說話,那我們真的無話可說了。”
江一甯猛地轉過臉,那恨意徹底暴露了出來,忽的,女子悲切的仰頭“哈哈~”大笑,直到笑的眼淚直流,才指着柳如煙的鼻子,“你,也好意思大言不慚的替你弟弟說好話?你敢摸着良心說你弟弟他爲了保我全家而将我們送走的鬼話?”江一甯因爲太過激動而聲音尖銳的,似能刺破人的耳膜。
江一甯這一陣歇斯底裏的尖叫,驚擾了隔壁廂房裏休息的夏翼,他披着外套奪門而出,敲了下柳如煙和江一甯的廂房門,“夫人,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柳如煙擰眉,“沒事,我們說說話罷了。”
柳如煙被江一甯也給吓得懵逼了,這一切似乎本來就跟她沒有關系好吧!可是,這鍋她願不願意背都由不得她,誰讓她頂着人家的皮和臉呢!
難道這就是命嗎?
因爲夏翼在門口,江一甯的痛苦激動的呐喊也就停下來了,可是她眼底的痛苦依舊隻增不減,隻是那麽凄楚的扭頭看向窗戶外的後山不語了。
靜默良久,柳如煙又道,“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麽?也不清楚你之前跟之豐的感情。”
“别,求你了,别提他……”這次,江一甯壓着牙隐忍道。
柳如煙倒是真的不了解柳天禹的,可她心底的狐疑更加強烈了?到底怎麽了?
江一甯一個生長在江州弄堂裏的普通人家姑娘,怎麽會認得杜勝禮?且願意冒着風險協助他的人将她抓走?
她爲什麽如此痛恨柳天禹?
柳如煙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上次在榕城見到江一甯,那次擔被她認出,試探過了,可她也忽略了一個問題,沒有想到一時半截提及過她的家人,據秀兒他們說的,江一甯家裏有父母和弟弟妹妹的,那麽,如今,她一個人又被轉手到了這上海的混子手裏,他的家人呢?
忽然,江一甯滿眼悲憤的看向柳如煙,“你,真的不該救我。”
這次,其實,江一甯已經下定決心要與那些人“同流合污”了,反正活着看不到光明的日子在哪裏,死了又不甘心,所謂的權貴都是天下烏鴉一般黑,那麽,她就不如來個順手推舟給了那個人“面子”他定是要毀了她,那她就偏要在那些肮髒的泥濘裏尋找另一片天地,哪怕是依舊看不到頭的黑暗,她至少要學一些報仇的本領才行。
她要結識一些三教九流的上不得台面的人士,就不信他整天待在江州被那些警衛護着,他總有放松警惕的時候,她不但要殺了他,還要讓全天下人知道他對她及其她的家人都做了什麽。
柳如煙被江一甯此刻的眼神和那悲嗆得表情吓得又是一懵,就連呼吸都有些窒息了,難道,之豐真對她做了什麽嗎?
可是,那個陽光磊落的大男孩怎麽會對這麽一個手無寸鐵的姑娘及她的親人做什麽?
又怎麽舍得讓她被那些最肮髒的混子帶走?
見柳如煙啞口無言,江一甯在心底冷笑,什麽公主,大帥夫人的,都是些道貌岸然的僞君子罷了,蓦地轉身,鄙夷的看了眼柳如煙,“雖然,你們救了我,但是,我不會說一句謝謝的。”語落,她便拉開廂房的門準備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