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紹之兄妹不得不離開。
杜盛庭難得握住柳如煙的手道,“小七,陸帥和陸小姐他們要走了,要不要和他們說句話?他們可是爲了給咱們治病而來的。”
柳如煙點了點頭,嘴唇動了動,細弱的不趴在她嘴邊是聽不到的那種細弱的聲音,“謝謝~”
爾後,柳如煙抖動了好幾下睫毛才将眼睛睜開一條渾濁的縫隙,觸目間便是陸紹之緊張到呼吸都屏住的表情和眼神。
“紹之……”
杜盛庭這才緩緩放開柳如煙的手,後退了一步,看向陸紹之,“小七要跟你說話。”
陸紹之和陸念之都趴在柳如煙的床頭,兄妹倆一人握住她的一隻手。
陸紹之看着柳如煙颔首道,“Angel!”
陸念之心疼的叫了聲“小七姐!”便不由得鼻涕眼淚都下來了。
柳如煙靠着陸念之的手支撐着,給她擦了下眼淚,“不哭……沒事的~”
她側過臉看向陸紹之,“不要……告訴之豐,好嗎?全都不……不要告訴~他……”
陸紹之使勁點頭,“好。什麽都不跟之豐說,你放心,好好養着就是。Angel!很快會好起來的,你是天使,天使是不會有事的,知道嗎?”
柳如煙已經困得不行了,阖上眼睛,彎了彎唇角,微微點頭,“嗯!”
杜盛庭的警衛連長在門口喊了聲杜盛庭,“少帥,該啓程了。”
柳如煙抖動了幾下睫毛,“走吧~”
陸念之哭成了淚人,用手絹捂着嘴巴哭的嗚嗚的離開了火車,陸家軍的士兵見狀面面相觑,看向劉明宇,“大小姐這是咋了?被西北軍那幫狗娘養的欺負了?”
劉明宇兇巴巴道,“開拔了,一個個瞎操心,咱們的大小姐,誰他娘的不想活了,敢欺負她。”她不欺負别人就阿彌陀佛了。
西北軍的專列于第二日中午抵達秦城火車站。
和以往一樣,杜家的常勝将軍杜盛庭凱旋而歸,依然是鮮花、樂隊迎接,可這次不同的是,迎接的還有死者的家屬,也有大小軍車,擔架。
此次負責接車,迎接的是杜家五少,西北軍第一集團軍第三團團長杜勝禮。
柳如煙根本走不了路也就算了,可她的臉色和唇色還是烏青色,光線下看着像極了女鬼。
大部隊下車結交離開,杜盛庭才和沈墨塵及軍醫安置,将柳如煙全副武裝,帽子、口罩将她包裹了個嚴嚴實實後才抱下了火車。
這算是柳如煙來到這個世界,來到杜家,第一次見杜家五少,杜勝禮,可她也隻能聽聞他的聲音了。
“老九,弟妹也受傷了?”杜勝禮似乎是真的不知情的 樣子,一臉擔心道。
杜盛庭并沒停止腳步,“嗯”了聲道,“讓人車子看到出口。”
鍾鳴說車子已經在出口候着了。
杜勝禮見杜盛庭不願意跟他多說,便也讨了個沒趣,就去安排别的事情了。
大帥府張燈結彩,喜慶的跟辦什麽大喜事兒似的。
車子一路直接開進了竹園,大家都覺得這府邸熱鬧的過火了,但是又不敢打聽到底是什麽事兒,畢竟以往杜盛庭打仗回來沒有這樣過啊!
竹園從大門外頭就布置的耳目一新,但是,人氣明顯不足,本就收拾的幹淨整齊的院子因爲人太少而顯得安靜、冷清。
廊檐下候着的也就劉嬷嬷和張嬷嬷,還有一個秀兒,其他人沒了蹤影。
冬暖下車,到處看了看,低聲道,“薄荷和娟子,還有其他人了?”
秀兒噓了聲,“回頭在說。夫人咋樣?夫人到底傷到了哪裏?”都抱着下車進屋上樓了,怕是傷的挺嚴重的。
冬暖看了看兩個苦大仇深的老媽子和秀兒,壓着聲音道,“趕緊準備熱水、飯菜,先等等看大夫怎麽說。夫人倒是脫離危險了,都放心吧!”
杜盛庭抱着柳如煙已經卧室就拿掉她的帽子和口罩,看向沈墨塵,“她可以泡個澡嗎?”
沈墨塵,“先做個全面檢查再說。設備,讓他們擡進來。”
柳如煙,“别,我去書房~做檢查,沒事~”
設備是從美國剛剛進口,從上海轉接到秦城的新機器,已經經過調試了。
柳如煙檢查結束,都沒讓人看見她的臉,便直接去了浴室。
沈墨塵說了幾樣草藥,可以給她泡澡,驅寒且可以逼毒。
冬暖安置好柳如煙躺在浴池裏,這才出來對門外候着的秀兒說,“你做好思想準備,夫人臉色不太好看,其他沒有什麽大礙。進來吧!”
柳如煙泡在草藥裏,看見秀兒進來,擡手捂住臉,虛弱道,“秀兒,我臉色難看的很,你别看我。”
秀兒眼圈一熱,咬了下唇,“夫人。讓我看看你到底怎麽了嗎?”
聽着秀兒哭泣的嗓音,柳如煙歎口氣,虛弱道,“好吧!好歹命還在,醜點不要緊。”
秀兒看到柳如煙的臉色其實是已經好太多了,已經不是那麽可怕了。
她紅着眼圈吸了吸鼻子道,“夫人……沒事的~會好的,你,你受苦了……嗚嗚~”
秀兒直接趴在柳如煙的懷裏哭了起來。
柳如煙摸着秀兒的發絲,良久才道,“好了嗎?”
秀兒吸着鼻子,擦了擦眼淚,“沒事了,隻要看見夫人您平平安安的,秀兒就沒事了,不哭了,秀兒給您洗頭發吧!”
柳如煙繼續摸着秀兒的頭發,“不急,說說吧!人都哪裏去了?”今天這麽重要的日子,薄荷和娟子沒在,實在詭異。
秀兒說,薄荷和娟子被連翹關起來了,如今,老太太病的厲害,三夫人獨攬大權,要忙的事情很多,連翹和白雲錦就替她分擔了一半兒後院的瑣事。
“哎……”
秀歎口氣說,“人家關薄荷和娟子的由頭,回頭再細說吧!其他人都去了别的院子,說是聽說夫人此次十有八九是回不來了,這竹園也不需要這麽多人了……
秀兒吞吞吐吐說完了這麽一句話,其他的更難聽的她實在不敢說。
冬暖大怒,“誰這麽放肆,竟敢詛咒夫人?”
柳如煙阻止道,“别急着吵吵。去拿把我的面膜膏拿來,我要做個面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