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暖抱着那個平時想都不敢想着去買的精緻銅暖爐,完全和夫人卧房的一模一樣,這讓她覺得有些受用不起。
“那,你呢?手爐我留着,這炭火爐子你拿去用吧!”冬暖說道。
鍾鳴揚眉,“少帥和夫人說了,讓我今晚在你房間守夜的,你難道要我明天受罰嗎?”
冬暖蹙眉,“我不說,你不說他們又不會知道,再說了,男女授數不清,你待我房間算怎麽回事。”
鍾鳴勾着唇,用下巴指了指窗口一個臨時支起的行軍床道,“我躺那裏就可以了,你安心在床榻上睡覺就是,哪裏不舒服就喊我,哦對了,你得把湯藥喝了再說,我還得去找少帥受訓,讓大龍在門口守着,你有事就喊他。”
冬暖覺得自己怎麽突然變得這麽金貴了,搖頭道,“不用了,搞得我一個丫鬟跟大小姐似的,我會不自在的。再說了,刺客昨晚沒有得逞,今晚怎麽可能還會來?你們把刺客想的也太笨了吧!”
鍾鳴也不想跟冬暖讨論刺客聰明與否的問題,喊來大龍在門口守着,便去找少帥領賞了。
與此同時,秦城大帥府,剛剛結束了一場家宴。
家宴是老太太吩咐三夫人安排的,原因是要給五夫人過壽,也請來了法師在杜家的祠堂做了一場法事。
老太太吃齋念佛的替孫子和孫媳婦保平安,黎氏卻在心裏偷偷的笑着,看看到底是你這老太婆整天吃齋念佛管用,還是我的真槍實彈管用。
在黎氏的心裏,這老太婆看着慈眉善目的,說着是所有孫子、孫女,她都是一碗水端平的,可她真的端平一碗水了嗎?
别的院子的姨太太不敢說什麽,可是黎氏照樣不敢說老太太,在老太婆面前她依然是言聽計從,可背地裏麽,恨不得她趕緊死了,這大院子裏也就再也沒有人敢和她做對了。
這杜家的老太太活着,還是影響極大的,導緻黎氏根本施展不開拳腳,做什麽都得有個度,就比如在對付柳如煙的事情上,做得過了,就會被這老太婆看出破綻,覺得她明着是對付柳如煙,實則是在對付她最疼愛的孫子杜盛庭,其他女人人,即使看出來她黎氏的用心又如何?
可老太太看出來破綻,那黎氏和兒子、媳婦們估計好日子都到頭了,所以,她得悠着點。
法事剛剛做完,便有人來找黎氏彙報事情。
黎氏及其聰明,做事滴水不漏,她真正用的外線人員并不是自己院子裏的,而是白雲錦和連翹,還有其他幾個姨太太院子裏的人。
如今,就是在竹園裏安插不進去人,倒也不是現在,竹園和杜盛庭的庭居,她似乎一直沒有打開缺口,否則,也不會讓那孽種活到現在。
黎氏也是這幾年才着急了的,畢竟,大兒子和大兒媳婦指望不上,她也看透了,二兒子,也就是五少爺,各方面在他人眼裏不敢說和杜盛庭平起平坐的能耐,可在黎氏眼裏,她的兒子和他杜盛庭相比有過之而不及,隻是,苦于兒子沒有大權,沒有西北軍繼承者的權利,否則,老五的能耐早都蓋過杜盛庭了。
來人急匆匆進了祠堂就瞄黎氏,管家上前問來人什麽事情,沒長眼睛的東西,都是主子們在拜祖宗的時候。
那人說有十萬火急的事情找三夫人,此人是白雲錦院子的雜役,平時也是老實本分。
管家瞪了他一眼,說是稍後主子們拜完祖宗他就傳話給三夫人便是。
三夫人得到管家的傳話已經是半個時辰後了,她跟連翹安排了些瑣碎事情後便坐着軟轎去了錦苑。
問候了白雲錦幾句後,白雲錦說她的禁足日子到了,是不是明天就可以解除她的禁足了,黎氏說都忙的忘記了,就準她解禁了。
這麽掩人耳目後,黎氏跟白雲錦說了會兒話便離開了,那報信兒的把密報塞給了黎氏後繼續規規矩矩幹活去了。
黎氏回到自己院子,便說頭疼,讓所有人都不要進她的主屋,隻有她和自己的貼身丫鬟菊兒和嬷嬷藍靈兒倆陪她一起進了主屋。
黎氏閉上眼睛念叨了一會兒打開紙片,看完内容,差點暈過去。
丫鬟和嬷嬷驚呼一聲扶住她,黎氏瞬間就反應了過來,犀利的眸子瞪着兩人,“大呼小叫的怕是沒人知道嗎?”
這下人雖然是貼心的,可也不敢問主子到底發生來什麽事情?
黎氏将那紙條再次琢磨了幾遍,這才穩住腳步,将那紙條遞給身邊的丫鬟和嬷嬷道,“你倆仔細看看吧!我們又失敗了。”
菊兒緊緊握住紙條,“夫人,老嚴被抓了,他會不會……”
黎氏背對着菊兒和嬷嬷,擡手阻止,笃定道,“他不會出賣我的,他本就是我的死士,我擔心的是他被那孽種折磨。你們是不知道,那孽種折磨人的時候很可怕。”
記得他剛從國外回來那年,大帥還沒有正式授權西北軍的繼承人是杜盛庭,可杜盛庭立了很多戰功,在基層得到了很多軍官和士兵的擁戴。
一次,杜盛庭隻帶了四個人喬裝去西南軍的一個縣城視察軍情,那次其實是除掉杜盛庭最好的時機,可黎氏的人不但失敗,還被杜盛庭給活捉了。
那也是黎氏養的死士,就那麽被杜盛庭活活剝了皮,倒挂着,被幾十隻老鼠啃噬折磨緻死。
如今黎氏想起當年探子向她報備時候她就渾身掉雞皮疙瘩,甚至噩夢纏身了許久,從那次,黎氏才明白,這白眼狼根本到了難以制服的地步了,更别想着輕而易舉弄死他,所以,黎氏才改變了策略,這幾年輕易是不敢動他的。
可如今不同了,大帥的年紀大了,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她的兩個兒子什麽都沒有,她可不敢指望大帥不在了,那白眼狼會善待他們母子。
忽的外面來了人,有人敲門彙報說,黎家藥鋪的郎中送藥來了。
黎氏收起紙條,坐端正,“讓他進來吧!”
郎中也是黎氏的人,他也收到了消息,而且他收到的消息比黎氏收到的仔細多了。
黎氏聽了郎中的話,“咔嚓”便折斷了才修的指甲,手心流出了鮮紅的血漬,“那賤人簡直能上天入地了,竟然,竟然老嚴折在了賤人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