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暖在一口枯井裏找到的,人已是被迷暈後捆綁起來丢進井底的,雖然那口井裏沒有水,可是,她被投進去一夜啊!
西北的邊塞之地,待找到的時候,迷.藥已經過去了,可是,她人已經凍得發硬了,呼吸停止。
杜盛庭眯着眼睛,“人,現在在何處?”
鍾鳴說在他房間裏,軍醫正在搶救。
杜盛庭擡手揉了揉眉心,“進去看看。”
鍾鳴皮糙肉厚的習慣了,所以,他的房間沒有取暖的任何東西,此時才有幾個勤務兵在忙活着生爐子,灌熱水瓶子給冬暖取暖。
“勞什子的,趕緊把人抱到我房間去。”杜盛庭呵道。
杜盛庭也是因爲柳如煙來了才将房間裏弄的暖和了些。
柳如煙和軍醫一起給冬暖會診,軍醫不停地搖頭,意思恐怕是不行了,反正已經沒呼吸了,脈象都弱的幾乎沒有了,可想着,聽說夫人有起死回生的能耐,那就當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了,所以,他也不便多嘴。
柳如煙将冬暖的衣服全都脫掉,将人塞進被窩裏頭, 使勁兒掐了冬暖的人中,另一首手搭在她的脈搏上良久,身後的人一個聲音試探道,“夫人,怎麽樣?”
那是鍾副官的聲音。
柳如煙沒有隐瞞,“現在還不好說。趙軍醫生,你那裏有洋氧氣瓶嗎?”
趙軍醫生說有,立馬命人去拿。
柳如煙不朝身後看都知道,所有人把希望寄托在了她這個神醫身上了,包括杜盛庭,而鍾鳴對冬暖的态度也不在掩飾,。
夏冬暖,這麽一個可有可無的小人物,在她生死攸關的這個節骨眼上,每個人所表現出得态度,都讓柳如煙感動!
這樣一個讓人絕望的年代,一個沒有鮮花爛漫,沒有歲月靜好,沒有下午茶,沒有和心愛之人看電影等等的年代,卻依然有人生生不息的爲那渺茫的美好生活努力者,爲了僅有的一點希望的生命而竭盡全力……
忽的,柳如煙直起身子,脫掉貂毛鬥篷,聲音哽咽,“你們男士都回避一下吧!”
柳如煙語落,男士們都相繼走了出去。鍾鳴最後一個出去,關上門,站在距離門口最近的地方候着。
柳如煙掀開被子,将貂毛鬥篷裹在冬暖身上,氧氣瓶調整好。
她也上床,坐在被窩裏不停給她搓經絡、關節。
柳如煙完全不知道她在做什麽,也不知道這樣做了,這個看似隻有十五六歲的姑娘能否活過來,但是,她除了這樣做,沒有别的法子了。
此時的“神醫夫人”腦子是空白的,她甚至都沒有埋怨自己,要不是因爲她,冬暖或許呆在那無人問津的角落裏好好的,雖然沒有期望,可也不至于死吧!
忽的,柳如煙又突發奇想,喊了聲來人。
門被一把推開,跌闖進來的鍾鳴幾乎撲倒了床邊,“她醒了?”
柳如煙不想讓鍾鳴失望,便道,“快了。你和趙軍醫來幫忙,搭把手。”
冬暖沒有床穿衣服,柳如煙讓趙軍醫和鍾鳴連同她的貂毛鬥篷一起将人擡起來,她要用枕頭将冬暖墊起來。
鍾鳴愣了半秒鍾,直接将人給按抱起來,“這樣嗎?”
柳如煙也是一愣,點頭道,“好吧!”
柳如煙讓人拿來了白酒,在器皿裏點燃。
她便不知道燙似的用手指粘上那藍色火苗開始給冬暖的前心後背揉搓。
趙軍醫和鍾鳴也在柳如煙的指揮下給冬暖按摩筋絡和關節。
能否活過來聽天由命吧!
然而,向來不相信神靈的柳如煙卻在心底默默的爲這丫頭祈禱!
如果,冬暖死了,柳如煙覺得她依然要背着這個承重的包袱苟且偷生,她甯可不要活着,所以,她要在心底非常虔誠的和上帝賭上一把。
如果,冬暖能夠活過來,那她就信封上帝,燒香念佛,做善事,解決災民問題,如若冬暖死了,她就鄙視上帝,她再也不相信這世道有公平二字,更加不會相信那句戲文裏的台詞了,什麽好人有好報的說法了。
柳如煙是發了狠的隻顧着給冬暖用藍色酒精的火苗揉搓各個穴位,明知道這種方法隻是用來活血的,可到底沒有見過人被凍死的症狀啊!
可她也真的是沒有别的法子了,腦子裏可以想到 法子也就隻有這個了。
忽的,趙軍醫大呼,“夫人,夫人快看,這丫頭活了,活了……”
柳如煙停下了手,緩緩擡眸看向了冬暖,果然,她的睫毛在動!
鍾鳴也停下手看着冬暖的眼睫毛,喃喃道,“冬暖?夏、冬、暖……”最後這三個字,他抖着嘴唇,擡手就去拍打冬暖的臉,被柳如煙摁住,搖頭,“别急,好事,天大的好事,是上帝顯靈了,我,回到秦城了要施一個月的粥,接濟那些難民……不不不,等冬暖醒來了,我們就在這,這叫啥名字的地方施粥三月。”
即使趙軍醫和鍾鳴在說是夫人的醫術高明,法子用的好,可柳如煙完全聽不到他倆的話,還在念念有詞,感謝上帝的話!
待鍾鳴發現冬暖的臉上有液體的時候,他以爲是冬暖哭了,可再仔細看,竟然是夫人的眼淚滴在了冬暖的臉上。
“夫人,您,别哭了,這是好事,您哭壞了身子,少帥會怪罪屬下們的。”鍾鳴也不會勸人,如此說道。
趙軍醫也隻是附和說道,“是啊夫人,這姑娘福大命大,也都是托您的福了。”
柳如煙用手背摸了下臉上的眼淚,趕緊探上冬暖的鼻息和脈搏,這才松了口氣,吸着鼻子道,“沒事了,脈動也開始跳動了,呼吸微弱,但是有呼吸了,趙軍醫,趕緊再準備一瓶子氧氣和營養液給她輸液。”
冬暖醒來已經是三個小時後了,當她睜開眼睛看到面前的人是鍾鳴的時候,以爲是幻覺。
“你醒了?”鍾鳴笑看着冬暖道。
冬暖看看這房間,疑惑道,“這屋子是,哪裏?”她記得自己醒來的時候,眼前是一片漆黑,手腳被捆着,嘴巴裏塞着東西,能夠勾到的地方都是冰冷的石塊壘砌而成的台階,好冷,刺骨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