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還是瞥了眼後視鏡裏少帥的臉色,便一腳油門就撞了上去,果然,那幾個人赤腳的乞丐跑得比兔子還要快,閃到兩側後便朝着車子扔石頭。
其實,杜盛庭的車子算是好的了,可也被石頭砸壞了車玻璃,玻璃渣子已經濺到了他們的身上、臉上。
好在,柳如煙被杜盛庭護着,前頭的警衛連長脫下外套蓋在了夫人的頭上,這樣一來,柳如煙倒是沒有被玻璃渣子傷到。
三台車子一進城門,身後的成了就被關上了,接着便是槍聲四起。
柳如煙剛一擡頭就被杜盛庭摁住,“别動,有玻璃渣。”
輕輕抖落掉軍裝上的玻璃渣,将衣服遞給前頭的警衛連長,這才讓柳如煙擡起頭,“就這麽坐着别動,馬上就到了。座位上全是玻璃渣子。”
柳如煙擡頭,“你有沒有傷到?”杜盛庭挑眉,“自己檢查。”
柳如煙不由的就耳朵紅,白了眼某人,也不在看他,而是将目光又一次看向了窗外。
這薩滋城内亦是一番頹廢和蕭條,看着灰蒙蒙的,就連大好的太陽光線都灰蒙蒙的,完全沒有了日光的金燦燦。
經過一條還算得上繁華的大街時,街道上到處都大小賣藝的江湖藝人在耍絕活兒,赢得圍觀群衆的喝彩後就有人拿着碗,挨個兒去讨賞錢,有人會丢一個子兒、兩個子兒的全看個人,也有人唾一口唾沫罵咧着離去。
車子繞了好多條街道,靠着城牆的一條街,明明是青石闆路,樹木小洋房的,看着還有那麽點人氣兒,可柳如煙看到了什麽。
各家門口都靠着幾位花枝招展的旗裝女子,濃妝豔抹的甩着帕子,強拉硬拽的将路人往他們的門檻裏頭拉扯,門楣上寫着什麽什麽閣、什麽什麽軒。
柳如煙明白了,這便是薩滋城的青樓一條街了?
柳如煙不由看了眼杜盛庭,發現某人又在閉目養神,而他的胳膊卻攬着柳如煙的腰,迫使她不許亂動,以免被玻璃紮傷。
柳如煙惡作劇的往前探了探頭,問前頭年輕的警衛連長道,“你們休息的時候是不是也經常逛這裏的窯子啊?”
連長的臉紅不紅的,柳如煙看不見,可是他的脖子和耳朵紅的發黑,畢竟他本身就曬得黑乎乎的,這一紅,簡直就是做飯炒糊了的節奏啊!
而柳如煙的問題驚得老馬的手都抖了幾下。
杜盛庭蓦地睜開眼睛,盯着柳如煙的後腦勺,唇角和眉眼不由的就彎了起來。
沉默良久,杜盛庭就看着柳如煙又要玩什麽幺蛾子,接着,她戳了戳那連長的胳膊,“哎?問你話了,你怎麽不搭理我?”
連長繼續臉紅耳赤,但是不回答夫人的話,她萬一在少帥面前吹枕邊風,讓少帥拾掇他咋辦?于是乎,連長咬了下牙道,“回夫人的話,我們有紀律,其中一條就是不許逛窯子。”
柳如煙真是夠了,“那萬一有人偷着去逛呢?”
連長繼續一闆一眼的認真回答,“回夫人的話,抓住後軍法處置。”
柳如煙,“那萬一是你們少帥去逛窯子了?誰管得着他?你們敢對他軍法處置?”
連長“呃~”一聲扶着額頭,偷偷瞥了眼後視鏡,發現少帥竟然在笑,“咳~那啥,少帥才看不上那些個窯姐兒了。他有您這麽好看的夫人,才不會去那肮髒之地了。”
柳如煙得寸進尺,“是嗎?那,你會去嗎?”
連長汗,堅定道,“當然不去。”
“話多,看看外面,這是薩滋最繁華的街道,秦城和京津滬有的洋玩意兒,這裏都有,回去歇息會兒,吃完飯,讓蘇連長陪你們過來轉轉,看需要什麽日用品就在這裏買了。”
柳如煙看了出去,果然是條比她剛才看到的都要高級好幾個檔次的街道,街道兩邊的房子都帶有白俄的風格,屋頂都有尖尖的高塔,白色、橘色的混合建築看着和剛經過的幾處地方簡直是兩個世界。
走完此條最繁華、最高級的街道,便是一所寫着某某中學的門楣,看樣子很新很高大上。
柳如煙瞪大了眼睛,“這裏還有中學?”
蘇連長似乎跟夫人熟悉了,便道,“那是,這是我們少帥去年才讓人修建的,全現代化學堂。”
柳如煙彎着眉眼,“是嗎?那,學生多嗎?”
蘇連長說,還行,挺多的,但是一部分是免費的學生,導緻那些有錢人家特别是捐助過學校的富人幽怨聲有點大,校長提議今年要全憑本事靠,優秀者免學費,其他的一律收費,否則,有的人會把免費入學堂當做理所當然,來了又不好好學,似乎隻是來學堂裏混吃混合混住宿的。
柳如煙點點頭,“這個校長很有先見之明,不錯。恩惠他人也要有個度,否則會給别人養成嚴重的依賴性,反而不珍惜,倒不如給那些真正想上學學知識的人呢!”
柳如煙說完,回頭看向杜盛庭,杜盛庭瞪了她一眼。
柳如煙嘟嘴,“我說錯什麽了嗎,少帥?”
杜盛庭捏住柳如煙的臉,将她的頭擡起,使得她背着腦袋,養着臉看着他,鼻息間全是他的味道在靠近。
杜盛庭附在柳如煙的耳邊低聲道,“你的意思,爲夫沒有先見之明?”
柳如煙彎着唇角直接笑出了聲兒,也是吹着熱乎乎的香氣道,“沒有啦!九爺英明哦!”
忽的,汽車慢了下來,柳如煙發現杜盛庭坐直了腰版,她自己便也坐直了起來,面前是巨大的廣場,廣上有很多鴿子,還有不算多的遊人帶着孩子在喂鴿子玩兒。
廣場的另一邊是警衛森嚴的薩滋軍政府衙門,大門口全是全副武裝的士兵。
忽然,柳如煙看向杜盛庭,狐疑道,“你不應該帶我去戰場的營地嗎?怎麽來了這裏?”
杜盛庭擰眉,“戰場還在西邊,全是荒無人煙的大漠,你去幹嘛?”
柳如煙,“那我來這裏幹嘛?旅遊嗎?”
車子已經開進了大門,杜盛庭揉了把柳如煙的發頂,“好了,在這裏習慣幾天了,再接你去營地,做本帥的随軍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