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和冬暖剛一進去,那幾個人便從外頭将那一大簇茂密的荊棘樹給移到洞口,似乎就跟一大簇數長在懸崖峭壁的山腳下,反正外面絕對不會發現那一大簇荊棘樹有什麽問題,即使扒開樹枝也不會發現有什麽貓膩。
而柳如煙和冬暖在裏面看到的隻是完好無損的洞壁,就跟一個完全沒有出口的大洞穴似的感覺。
柳如煙拿出槍靠在她們倆人被丢進來的地方,耳朵貼着洞壁聽了許久,也聽不到外頭有什麽動靜,那槍聲聽着好遠好遠,隻是山坳裏的回音似的那種。
冬暖很好奇這洞裏面怎麽是亮堂的,可怎麽看都不見有發光的地方啊!仰頭,才發現洞頂挂着一盞燃着油燈芯的馬燈。
“夫人,夫人……快看。”冬暖壓着聲音叫柳如煙,“您快看,這洞裏竟然還燃着馬燈呢!”
柳如煙收起手槍,順着冬暖指的頭頂看去,果然挂着一盞馬燈。
她踩着一個一個均勻的台階,直到走到馬燈下面,光線便是最亮堂的,也是看的最清楚的。原來這洞很大,環視一圈,似乎有人住過,有股子煙火氣息,洞壁基本都是青石的,所以看上去并沒有長一些植物在洞壁,而是洞壁幹淨的油亮。
柳如煙猜測,家樹離開大帥府後應該在此地藏過身。不然,這麽隐蔽的地方他怎麽會在這麽短的時間找到,還有那可以制造陷阱的湖泊河提,以及他說臨時用竹竿做成的小舟。
忽的,柳如煙看見了挂在洞壁台階上的一片草席,她便擡手拽了下來,鋪在有台階的地面上,自己便坐了下來,拍着身邊道,“冬暖,過來坐這裏歇會兒,省點力氣,外頭打完了,我們應該還要繼續走路去薩滋。”
冬暖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塊巧克力遞給柳如煙,“夫人,剛才我留了一顆沒吃,你吃吧!補充點能量。”
柳如煙笑着搖頭,“我吃好幾個了,已經吃不下去這味道了,你吃吧!補充好體力一會兒好跑路。”
冬暖捧着那金色的圓球兒愛不釋手,根本不舍得吃,她給那些個護衛和警衛兵發的隻給自己留了一顆,揣在兜裏根本不舍吃。
柳如煙看着冬暖,她根本不像是舍不得吃,而已不像是沒見過巧克力的人,倒是像,看着巧克力在想什麽人似的專注!
她在火車上看到那些巧克力的時候,雖然問她是什麽,可似乎根本掩藏不住一種驚愕的歡喜,那歡喜,這會兒想來,便是,她一定認得那是巧克力。
柳如煙戳了下冬暖的頭,“傻笑什麽了?趕緊吃,補充好體力,我要是跑不動了可全都靠你了。”冬暖繼續看着巧克力笑,“不用我們自己跑的,九爺會開着軍車來接我們的。”
柳如煙白了眼冬暖,“他又不是神仙會知道我們被控在此?”
“我給九爺發信号了,就是不知道他收的到不?”冬暖說完了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已經來不及了。
柳如煙狐疑的盯着冬暖,“你,給少帥發信号了?你怎麽發的信号?”一個粗使丫鬟會發信号,這多麽匪夷所思的漏洞。
難道這才是劉嬷嬷讓她帶着冬暖的目的,發現她的可疑之處?
即使劉嬷嬷說的冬暖是被杜盛庭和鍾鳴從青樓門口給贖回來,丢在大帥府裏當丫鬟的,可她畢竟也隻是個丫鬟啊!
就算劉嬷嬷說的都對,冬暖膽子大,有腦子,對九爺有恩情,所以更加忠心,可隔着那麽遠的距離,陸紹之都沒法子在最短的時間内和杜盛庭取得聯系,請求支援的。
難道這個冬暖另有身份?
冬暖眨了下眼睛,帶着哭腔道,“夫人,您别這麽看着我好嗎?看的我怕,我,我就是用信鴿發的啊!但是,我不敢肯定九爺能否收到。”
柳如煙,“你什麽時辰發的?”她竟然一點都沒發現,這丫頭果然不簡單。
冬暖說聽到外面打起來後借機發的,可她就是後悔發的晚了,本打算聽到火車軌道壞了就想發的,可又擔心是自己大驚小怪耽誤九爺的時間。
說完了,冬暖才看着柳如煙哭兮兮道,“夫人,我是不是應該提前跟您商量商量?”
柳如煙搖頭,“已經發了就等吧!等不到也隻能聽天由命了。”
忽的,柳如煙問冬暖道,“冬暖,你來大帥府有多長時間了?”
冬暖想了想,“兩年多了,不過我一直在後院和漿洗房,幾乎沒見過夫人您。”
冬暖是劉嬷嬷調查到的,柳如煙假裝并不知道她是怎麽來的大帥府,便也好奇,既然是杜盛庭和鍾鳴救得人爲什麽不放在竹園或者杜盛庭的庭居,而是放在了漿洗房。
“冬暖,你長得不比其他丫鬟差,人又機靈,怎麽不在前頭的院子裏做工,而是去了後院和漿洗房?不累嗎?”柳如煙故作閑聊道。
冬暖握着巧克力的手頓住,眼神發直,爾後斂下眉眼道,“我,當時在外頭受了刺激,那段時間特别的害怕,膽小的很,原來在老家經常聽人說大戶人家的丫鬟,如果被當家的或者少爺看上了,會拉去做填房丫頭的,所以,當時,管家問我會什麽的時候,我就說會浣洗衣裳。”
柳如煙看着冬暖,“所以,你就被安置去了漿洗房?”
冬暖點點頭,“是。”
柳如煙忽然覺得劉嬷嬷調查的冬暖還不夠仔細,她的來路和去洗衣服的經曆應該都是真的,但是,冬暖絕對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兒。
普通人家的女兒怎麽會認得字?還會用信鴿發信息?
而且她和薄荷在後院的時候,她幫襯她倆,出入的各個地方都那麽圓滑,瞞過了那麽多人,這才導緻後來黎氏和連翹想收買她未遂而折磨她。
如今,細細琢磨,這丫頭還真的是疑點挺多的。
竹園的四個近身丫鬟,秀兒年紀最大,做事本分謹慎,薄荷活潑,長得又可愛,沒什麽心計,娟子不是她的人,但是,她是個忠誠的丫鬟,無論是對于她還是杜盛庭或者竹園來說,盡職盡責,不偏不倚。
而唯獨冬暖是從漿洗房要過來的,其實,她長得是幾個丫鬟中最好看的,隻是,她刻意的不去打扮自己。
她遇事也會驚慌失措,但,絕不像個沒見過世面的普通女孩子的反應,不會大驚小怪的尖叫,而是盡力讓自己冷靜,臨危不亂,那是骨子裏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