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使勁搖頭,她不要柳如煙告訴鍾鳴,千萬不要,不然她就沒臉活了。
柳如煙蹙眉,緊張的将薄荷一把拽過來,“薄荷,你看着我的眼睛說話,到底出了什麽事情,說了你就沒臉見人了?難道你們倆……”
“不不不,小姐,您别急,不是您想的那樣子的,是,是薄荷嘴笨不會說話,反正,反正就是您不要告訴鍾副官,也不要跟任何人說,我喜歡鍾副官的事兒,我擔心他不看不上我,那豈不是太丢臉了麽。”薄荷這磕磕絆絆的一席話,完全承認了自己喜歡鍾鳴了。
爲了安全,大帥給柳如煙安排了一個警衛排的人護送她去前線,近三十來人都是全副武裝的西北正規軍的裝備,乘坐的是秦城到薩滋的火車,沿途必經西南軍管轄的南岷站。
一路上倒也順利。
冬暖第一次出遠門,看着窗外的山川河流很是興奮,而柳如煙其實也覺得這大好河山其實挺美的,可他們爲什麽要沒完沒了的打仗?
沿途經過的地方,好多村長都成了廢墟,也看到了沿途乞讨的流民。
柳如煙蹙眉,“冬暖,你去将大龍找來,我有話要問他。”
大龍進了少帥夫人的包廂,敬禮道,“夫人,您找我?”
柳如煙指着窗外不遠處的流民,“他們怎麽回事?是少帥此次打仗造成的嗎?”
大龍搖頭,“當然不是了,少帥在西北的邊塞打仗,是和蠻夷跟叛軍打仗,這些流民應該是前年我們和西南軍打仗時……波及到的一些村民……”
柳如煙蹙眉,“西北軍還和西南軍打過仗?”
大龍點頭,“是啊!必須打啊!不然,我們西北的人哪裏會有如今的好日子過了。”
冬暖撇嘴,“好啥了好,還不是流民成群,餓死在路邊的百姓比比皆是,良家婦女今兒個好好的燒飯洗衣,買菜煮飯,明兒個就被迫進了窯子當了窯姐兒賣笑求生了。就你站着說話腰不疼。”
冬暖的一席話讓柳如煙和大龍都愣住了。
說實話,這是冬暖和柳如煙認識以來,她當着柳如煙的面說的字數最多,言辭最爲犀利的一席話了,而大龍隻是正好被冬暖當成了出氣筒罷了。
忽然,柳如煙想到了劉嬷嬷說的話,當時,她問劉嬷嬷爲什麽建議她帶着冬暖去西北,當時,劉嬷嬷隻說,“因爲冬暖和其他幾個丫頭唯一不同的是,她欠着九爺一份人情,所以,她隻能誓死爲九爺效忠,可她在這帥府連個效忠九爺的機會都沒有,所以,隻能效忠少夫人您了。”
當時也是考慮到種種和時間原因,劉嬷嬷隻大概告訴柳如煙的意思是,因少帥杜家九爺和鍾副官途徑一家青樓門口時,随意一句話,讓冬暖逃過了淪落風塵的命運。
冬暖覺得自己言辭太過犀利了,便尴尬的擺擺手,對大龍說,“對不起了大龍護衛,我,我也是一時心直口快,您千萬不要跟我生氣。”
大龍倒也不是小家子氣的人,也是擺手,“呃~沒事了,其實,你說的也沒錯,不管咱們怎麽努力,可這大的環境似乎還是沒有改變多少。”
夏冬暖擰眉,嘀咕道,“是根本就沒有改變好嗎?改變的永遠是達官貴人的處境,平頭百姓依舊活的不如那些權貴太太、大小姐們懷裏抱得一隻狗、一隻貓。命如草菅。”
大龍斂着眉眼不再言語,這個話題太過沉重了,根本就不是他和冬暖這種小人物能夠改變的事情,就連他們英武神明的少帥都無法改變,他們又能怎樣?
作爲一名軍人,他們隻能盡自己最大的能耐保護住西北不再被别人的戰火攻打,保證農民安心耕作,小商小販們每日有個安全的場地兜售貨物,除此之外,大龍真的不知道他這樣的小人物還有什麽能耐了。
如果再大一點的夢想,那就是保護好他們的夫人,好讓少帥将西北的蠻夷和叛軍鎮壓下去,凱旋而歸。
柳如煙明白眼下的大局勢,她深知想改變如此混亂、民不聊生的大環境還真不是他們這些人可以做到的,包括杜盛庭,他也未必行。
于是,柳如煙更加清楚一個現實,活在當下,那就得解決當下的當務之急,她得平安順利抵達西北邊境,得見到杜盛庭,否則,其他的都是浮雲。
柳如煙做出來一個無奈之舉,擺手,“好了,那些都是長遠之計,根本不是空口白牙可以解決的事情。眼下,我們先保證自己活着到達目的地再說吧!”
“大龍,距離南岷還有多久?”柳如煙問道。
大龍說還有一個時辰到達南岷車站,那裏歸西南軍管轄,是大華夏在西邊最大的鐵路運輸站,貫通着西北、西南的樞紐線,也是兵家必掙之地。
前些年爲了争得南岷地區的管轄,西南軍和西北軍打了整整一年之久。
柳如煙擰眉,“那後來了?後來西南軍勝利了?”不然,怎麽現在的南岷火車站由西南軍管轄。
大龍搖頭,“也不是他們西南軍打赢了我們,而是少帥提出和西南軍和解,否則這場戰争會遙遙無期,禍害最嚴重的是周遭的百姓和商賈。”
當時的西南軍、西北軍、柳家軍三方會談。
将南岷地區劃分給了三家,三方聯省自治,相互制衡和監督,成了如今的友軍。
大龍說完後,深深的看了眼柳如煙,其實,他想說,也就是在那次和談前後,柳大帥提出和杜家聯姻,他們才得知少帥傳說中的娃娃親是江州大帥的公主柳如煙。
柳如煙何等聰明,似乎也明白了什麽,便點頭道,“哦,原來如此。那好了,先不說這個了,你告訴大家,一會兒到了南岷站,大家都要警惕着些,畢竟在南岷停留的時間比較長。”
大龍舉手敬禮道,“是,夫人。”
南岷火車站,整齊列隊和樂隊。
柳如煙和冬暖同時驚詫,“他們這是迎接什麽大人物?還是……”
鋪的,樂隊停止奏樂,一聲铿锵有力的聲音高呼,“少帥到。”
柳如煙眨了下眼睛,被大部隊前呼後擁的那一深翠綠色軍裝的人不是陸紹之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