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回到竹園的時候,每個人的表情都有點古怪,而且從大門口到小樓房裏幾乎是沒有一點聲音的,安靜的有些古怪了。
柳如煙最近出門随身帶的是薄荷,一個是這丫頭伶俐,也可能她一來到這個世界第一眼看到的人是薄荷的緣故吧!
總覺得這丫頭帶在身邊,她就會莫名的踏實,再者,柳如煙打算讓薄荷跟着她學習護理知識,将來在她的美容養生館裏做個護士或者助理什麽的,讓小丫頭學點生存的本事也是好的,其他的幾個丫頭看着再作打算吧!
薄荷看到迎出來的秀兒便“咦”了聲道,“秀兒姐姐,今天怎麽個情況啊?大家怎麽都怪怪的?”
“噓~”
秀兒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順手接住柳如煙手裏的包包,低聲道,“劉嬷嬷今天又去八仙庵燒香了,一回來就在家裏供起了觀世音菩薩,這會子還在念叨呢!誰都不敢打擾她。”
柳如煙站在原地沒動,面上也沒什麽表情。
劉嬷嬷是竹園的管事嬷嬷,第一次見她便是,柳如煙帶着薄荷和夏冬暖大半夜過來偷前身的衣物和首飾,參加第二天杜盛庭的慶功宴,當場就将老嬷嬷給劈暈,擡去了她的床上,因爲是夜裏,柳如煙第一次并沒看清楚劉嬷嬷的相貌。
第二次見面,便是在杜盛庭的慶功宴後,柳如煙被黎氏罰跪後,被杜盛庭抱回來扔在竹園的卧房,記得前三天這位劉嬷嬷是沒有現身的。
原因是被她劈暈後,老嬷嬷醒過來後身體一直不适,卧病在床。
直到後來,柳如煙住在竹園養傷,劉嬷嬷倒是的盡心盡力,但是話很少,柳如煙隻知道她是住院的管事嬷嬷,其他的也沒問過薄荷,薄荷也沒可以說過什麽。
再到,杜盛庭遇刺,他們從洋縣回來後,柳如煙才發現劉嬷嬷對杜盛庭正的很好,比一個母親對親兒子都好,而杜盛庭對劉嬷嬷也是尊敬有佳,比他對待黎氏都好。
柳如煙觀察,劉嬷嬷在杜盛庭眼中的地位,都可以和杜家的老太太有一拼了。
柳如煙不知道,之前的劉嬷嬷對這個前身如何,但是,她對待她始終都是不遠不近,始終都是一副慈母的臉,即使,杜盛庭還沒遇刺,柳如煙厚着臉皮在竹園養傷那些日子,劉嬷嬷對她似乎也沒因爲杜盛庭對她不好而疏遠她,一直都是尊稱她少夫人,盡心盡力伺候着,老人的話一直很少。
這次,杜盛庭忽然出征,柳如煙發現劉嬷嬷幾乎每天都是憂心忡忡的樣子,那種憂心忡全在眼底,無法掩藏,也無法釋放。
最近更加是隔一兩天就去燒香拜佛,前幾日還專門問柳如煙要不要随她一起去給九爺祈福,那天,柳如煙正好有很重要的事情,與人約好的,所以,她說改天,劉嬷嬷雖然笑着說好,可柳如煙看的出她很失望。
其實,算算日子,杜盛庭開往邊關作戰已經有小半個月了,柳如煙的确沒有收到過杜盛庭的電話或者電報,聽到的消息都是從幾個随從副官口中得知,偶爾也會從秦城日報上看到一些消息,但是,好多人又說,秦城日報的消息不可信,她也就不太留意秦城日報了。
前幾日,劉嬷嬷問了柳如煙幾次杜盛庭的消息,柳如煙說沒有消息,劉嬷嬷便也不在問了。
不過,柳如煙感覺的出,自打給杜盛庭開刀取出子彈後,劉嬷嬷對她的那種尊敬和慈祥的眼神更濃了些,隻是,這幹淨利落的老嬷嬷始終都是那麽少言寡語,對待院子的下人們都很好,雖然很少像其他院子的嬷嬷那般大聲嚷嚷罵人,可柳如煙放下竹園的下人們都挺怕她的。
柳如煙提起步子進了屋,因爲此樓的裝飾是新式裝修,一進門就是巴洛克的歐式沙發和淺色的家居,并不像老太後他們的房間,一進門就是大堂屋,有地方供奉各種神像,所以,這劉嬷嬷就在一個小偏廳裏供奉起了觀世音菩薩像,八仙桌上供奉了很多水果和蠟燭。
柳如煙進去的時候,劉嬷嬷正舉着香念念有詞的拜菩薩像。
柳如煙給了秀兒和薄荷他們一個手勢,讓他們都退下,她站在門口看着。
劉嬷嬷念叨完後,轉身,便看到門口的柳如煙。
她并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忽然轉身就被人吓到的驚呼和責備,反而一臉淡定的愣了不到一秒鍾,便看向柳如煙笑着眉眼慈祥,“少夫人回來了?餓了吧?我這就讓廚房準備飯菜。”
柳如煙也回劉嬷嬷一笑臉,握住她的手,“不餓呢!”說話間,她看着觀世音菩薩像,“這是您今天請的呀?”
劉嬷嬷看着柳如煙的臉色道,“是。老奴沒跟夫人打招呼就自作主張了,還請夫人責罰。”
柳如煙趕緊雙手扶住欲下跪的老嬷嬷,“不不不,挺好,挺好,您不用這樣子。”
劉嬷嬷無聲的歎口氣,看着柳如煙,“少夫人是新式女子,老奴擔心您不喜歡這些個講究,所以,一直也沒請,今日個出去,抽了根上上簽,所以,老奴就自作主張給請了菩薩回來了。”
柳如煙表示了然點頭,“嗯,好着呢!就供這裏吧!”
劉嬷嬷笑着點頭,哎了聲後,又道,“少夫人,您,還沒有九爺的消息嗎?”
柳如煙看着焦急的劉嬷嬷,無聲低歎,這老嬷嬷對杜盛庭真的是好,杜盛庭生死未蔔,這府邸的女人除了鬥得你死我活,誰還記得他啊!
包括她這個占着九爺夫人身體的冒泡妻子也依然如此,心裏除了想着醫院辦好,自己的美容館也就好了,然後就可以拜托這深宅大院的束縛去賺錢了,哪裏想過他杜盛庭能否活着回來這個問題了。
也不是沒想過,隻是爲了某種責任,柳如煙當然是希望杜盛庭凱旋歸來的,從“夫妻”來講,她還真沒有想過,他回不回來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