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初年,秦城,督軍府後院的地牢裏陰森可怖。
柳如煙在一陣哭嚎聲中緩緩睜開了眼睛。
眼前打扮怪異的女孩子正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驚得柳如煙的眼睛突地瞪大了,這是什麽情況?
“我沒死……!”
“噶?”哭聲停止了。
“少夫人,少夫人您沒死啊?您還活着啊……”
柳如煙狠狠眨了下眼睛,面前的小丫頭十五六歲的樣子,穿着一身民國時期大戶人家丫鬟的裙襖,梳着兩條麻花辮垂在胸前。
此情此景使柳如煙徹底清醒了。
她清楚記得自己那台整容手術“失敗”後,被人圍毆,她情急之下爬窗逃生時一頭栽了下去,三十八樓啊,根本不可能活下來的。
柳如煙傻愣愣的看着面前已經哭成淚人的小丫頭不語。
“少夫人,少夫人,您沒事吧?我是薄荷啊!您不認得薄荷了嗎少夫人……”女孩子跪在地上抱着柳如煙又是一陣悲痛欲絕的嚎啕大哭。
擦。
她竟然穿越,重生了?
柳如煙被薄荷抱得緊的快要窒息了,她微微鄒眉,推了推身上的女孩子,勁兒好大,剛活過來好不,是要再勒死她嗎?
柳如煙這麽一動,這具身體尚存的記憶如一個遙遠的夢境,身體的原主竟然和她的名字一樣。
柳如煙,十九歲,江州富可敵國的柳家七小姐。
然而,前世的柳如煙已經二十五高齡恨嫁女了。
一年前,十八歲的柳如煙從江州遠嫁到了秦城,做了督軍府九少杜盛庭的正室夫人。
一年有名無實的婚姻,柳如煙連杜盛庭的毛都沒碰到過,新婚夜就被杜盛庭抛棄在了婚房,拂袖而去。
後來聽說杜盛庭一直在邊關督戰。
可就在幾個時辰前,柳如煙受杜盛庭的姨太白雲錦邀請去她的小樓喝茶,倆人本就不和,這三句話不和就争執了起來。
忽然間,姨太白雲錦一個跟頭栽倒從樓梯上滾了下去,摔了個人仰馬翻……
還沒等柳如煙反應過來,督戰邊關的杜少帥就出現了,正好撞見白雲錦滾下樓梯的一幕,暴怒的杜盛庭拔槍要蹦了柳如煙。求生本能,柳如煙拔腿就跑,腳下一個踩空也從樓梯上翻滾了下來。
而姨太白雲錦摔下樓梯後下身出血,她梨花帶雨的看着杜盛庭,“仲庭(杜盛庭的字),快、快救我們的……孩、子……”
然後,杜盛庭下令将她和這個叫薄荷的丫鬟一起關進了小黑屋等候發落,然後,薄荷以爲她死了就嚎啕大哭。
其實,她真的死了,隻是她死的不甘心啊!這一切都是那心機深重的白蓮花雲姨太布的局陷害的她。
柳如煙眉心再次擰了起來,做着苦想的神情,這原主怎麽就留了這麽點零零散散的記憶給她,這要她如何在這異世裏活。
柳如煙也是從那麽多層的樓梯上翻滾下來的,這會兒還頭暈沉沉的,也不知道自己在這小黑屋裏頭昏死了多久,反正此刻是渾身無力,腦袋隐隐作痛。
薄荷感覺到柳如煙的身體動了這才放開她,看着她清澈明亮的眸子,小心翼翼的在她面前晃了晃手,“少夫人,您……沒事吧?您想起我是誰了嗎?”
看來她這傻不愣登的反應,這小丫鬟八成是以爲她摔壞了腦袋失憶了。
“這是哪裏?”柳如煙看着這黑黢黢的房子虛弱道。
見她說話了,薄荷這才長長的吐了口氣道,“少夫人,這是大帥府的地牢。您是不是頭疼?您先忍着,我這就去喊人來。”
薄荷拍打着地牢的門,喊得嗓子都快啞了,終于聽到“哐”的一聲,地牢的門打開了。
死寂昏暗的地牢随着這一聲門闆的巨響而風起雲湧。
門闆重重的朝着門框彈了回去再次發出震天的響聲,極速帶進一陣冷風來,下一瞬,柳如煙就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扼住了喉嚨。
一身鐵灰色軍裝的男人,由于暴怒而面目顯得猙獰,薄唇緊緊抿着一條緊繃的直線,此時的他是嗜血閻王。
“少帥您息怒……”薄荷見狀哆嗦着噗通給那人跪了下去。
柳如煙瞪着一雙清澈的眸子看着暴怒的男人,原來這就是原主的丈夫杜盛庭啊!
長得真不賴呢,這生氣都能生出這麽帥的高度也沒誰了,好有男神小哇的範兒哎!
柳如煙竟然忘了身處虎穴的危險而犯起了花癡!
然而,杜盛庭的手底下絲毫沒有饒過她的意思,扼着柳如煙喉嚨的手勁兒更大了些。
瀕臨死亡,花癡這才用力掙紮,擡手就在男人的手上狠抓了下去,可男人掐着她脖子的力道越來越緊。
直到柳如煙眼前陣陣發黑,掐着男人手的力道越來越無力時,杜盛庭蓦地松開了手。
“咳~咳~”
柳如煙猛咳了幾聲,摸着自己的脖子,瞪着那暴怒的男人嘶啞道,“你要殺我……”
杜盛庭一把捏住柳如煙的下巴,“柳如煙,你不但不知廉恥,還如此蛇蠍心腸,你竟敢害我們杜家的子嗣……你竟敢扼殺我杜盛庭的孩子……”
“子嗣?你的孩子?”
柳如煙隻是面上鎮定,心裏不怕才怪,畢竟面前這個陌生的男人随時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命,才剛活過來啊,分分鍾就死了,還穿越個毛線啊!
柳如煙緊張的手指攏進那寬大的衣袖裏,狠狠在自己胳膊上掐了把,看看這原主還有沒有什麽記憶可提供給她做個參考。
記憶倒是真的被掐出來了那麽一丢丢,可她掐的太狠,竟把自己掐的眼淚唰的流了下來。
“哈哈~”
柳如煙臉上挂着眼淚仰頭大笑了兩聲,笑的讓人毛骨悚然。
爾後,柳如煙盯着杜盛庭犀利而狠戾的眼睛道,“杜盛庭,我要說我并沒害你們杜家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