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以誘惑小朋友的語氣,非要皮一下,向溫子升喋喋不休地去證明“謊言是藝術”這一基本盤。
被溫子升差點把毛搓秃,才老實了。
溫子升如此形容。
“如果是你,你會跟小動物說謊麽?無聊不無聊。”
大黑谄媚附和:“确實無聊。”
它雖然覺得有點道理,但反而更加認爲溫子升是一個不可捉摸的家夥。從人類的角度去描述,大概隻有精神病的符合度才能勉強形容。
杜袅不知道溫子升和小寵物間的親密互動。
她隻是覺得……
這個男人在最不應該的時候,開了一個最無聊的玩笑。
老娘被綁架了?
而且還要被撕票!
哇,這是哪個倒黴三流編劇想出來的劇情!
杜袅強忍怒氣:“好,你說說他們打算怎麽把那誰…把我撕票!你說那群亂七八糟的人發來視頻,視頻在哪裏?”
她很快就接到了溫子升發來的小視頻。
視頻中,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被堵住嘴巴,巴掌大的刀片就擱在脖子上。兩個綁匪模樣的蒙面人聲音陰冷,面露威脅。
“黑鴉人,你最好來見見你的朋友。我不保證她的安全……”
杜袅以這輩子最快的識人速度認出了那就是自己。
嗯……
是自己。
眼角妝花了,唇彩色号也很一般,和膚色明顯不搭。最可氣的還是發型,我堂堂杜袅先生什麽時候留過這樣柔柔弱弱的梨花燙?!
杜袅吐槽過後,倒吸涼氣。
這真特娘的是自己啊!連根毛都不會差的!
拍電影嗎?
還是3D特效?
她猛然意識到了一種不該被忽略的可能,雖然很扯淡,但可能性絕對極高!
杜袅眼前越來越亮。
或許,張海潮失蹤案的線索找到了!
她急忙道:“你在哪裏?事務所還是外面?在家裏對吧,我馬上趕回去!千萬别離開,一定要等我回來。”
開鎖,起火,動作一氣呵成,行雲流水。
剛準備轟起油門,她又接到了個電話。
果不其然,這回是警察的人打過來,說有些必要情況想找她了解一下。如果有時間的話,明天上午八點去三番街的警察局報道。如果沒時間的話,警察會親自來請她過去。
杜袅當然選擇有時間的那種。
若是五分鍾前,她此刻定然愁眉苦臉,滿腦子都在想洗白脫身的好辦法,最壞的情況是背上莫須有的罪名锒铛入獄。
現在。
她雙眼潛藏怒色。重重發誓,必須揪出來那個冒充自己、差點害她背黑鍋的女人。
就在杜袅回來的路上,溫子升接到了第二個信息。
那兩個蒙面人繼續威脅他,讓他在半個小時内去往規定的地點,不允許攜帶任何武器。同時再三叮囑他,他一個人還不行,必須帶上那隻黑色烏鴉。
溫子升看完信息,望着大黑,道:“他們是不是有毛病?”
“有沒有毛病不知道,腦子肯定不正常。我見過勒索錢的,勒索隐私的,勒索女伴的……第一次見到勒索寵物的,媽耶,長見識了!”大黑不禁搖頭。
溫子升:“他們肯定不是拿來吃肉,肥的膩了。”
大黑:“?”
它也想不通劫匪的思路。綁架勒索要不是爲錢财,那隻能是爲仇了。
溫子升不會有仇家。談得上仇家的,過去的它積累下不少恩恩怨怨,最起碼有一連隊的人準備要它的小命。
但那是成爲烏鴉之前的事情,沒必要再提。
烏鴉以後,能算的上仇怨的恐怕隻有那麽兩夥人:紫荊花醫藥公司,埋葬學社。
它毫不猶豫地選擇出正确答案。
“肯定是埋葬學社。”
“原因?”
“公司的辦事風格沒這麽撈,太業餘了,不夠隐蔽緻命。我就沒什麽底線,那群同事的底限比我還低。而且黑鴉人是什麽鬼稱号,虧他們想得出!”大黑鄙夷。
溫子升:“如果是你們公司,會起什麽稱号?”
“小A?”大黑歎氣。
杜袅回來了。
她帶着滿腔驚喜沖進大門,洗白的機會就在眼前。可她什麽都沒看到。
空蕩蕩的讓人失落。
茶桌上有一張小紙條,寫着:“我去救你了。”
“我救你妹啊!”杜袅勃然大怒,深呼吸,她轉過身,以最快的速度拉上所有窗簾,關閉一切門窗。
隔絕所有光線後。
她用匿名号碼給警察打去電話,僞裝的男性聲線道:“你們的嫌疑人杜袅有危險了……”
西港市南端是一望無際的海岸線,大多是石灘,少有細沙,不适合旅遊開發,幾乎不會有什麽人來到這。
哪怕是野戰找刺激的情侶都不會選這種陰冷孤寂的地方。
“26号,我還是覺得這很魯莽。”披肩長發的男人擁有着磁性的中型聲線,若不仔細,分不出他的性别。
被稱作26号的強壯男人輕笑道:“娘娘腔,若是怕了你可以自己離開。”
他聲音頓了頓,戲谑地望着眼前長發男人。
“33号,但你要是敢離開,你妹妹的仇永遠别想報了。世上隻有我知道那件事的秘密,你用那種憤怒的眼神瞧着我幹嘛?殺了我,你後半生隻有悔恨,難道你想當一個連親人血仇都報不了的廢物?”
33号敢怒不敢言,他恨不得一槍把這混蛋崩了。可他不能,不得不陪26号完成他的小計劃。
這個沙灘埋有600公斤的烈性炸藥,足以把任何東西掀翻上天。
20米遠處有兩個快速逃生裝置,3秒鍾内,可以快速移動到750米遠的安全位置。最多有些沖擊波影響,不會被炸藥當場炸死。
26号是埋葬學社中最優秀的彈藥學專家,他對自己的熱武器極度自信,很看不起那些因爲病毒變異得到能力的家夥。
他扯着抓來的女人的頭發,擡頭,盯着33号,笑道:“不存在沒有缺陷的武器,也不存在沒有弱點的人。黑鴉人如此,你也一樣。你如果能忘記你妹妹的事,就不會陪着我來冒風險伏擊一個有可能重傷8号的家夥。可惜你并不會。”
33号深呼吸,壓下惱怒,道:“你确定那個人一定來?如果來,你一定能殺得掉他?”
“4号拿出那件東西懸賞黑鴉人的腦袋,我很動心。經過我的調查,最可怕的根本不是黑鴉人,而是他的烏鴉。在我看來,他隻是那隻神秘動物的傀儡罷了,一個擺在明面上的幌子,用來吸引别人的注意力,當成送死的擋箭牌。”26号獰笑,陰狠道。
“我才不管是不是擋箭牌,4号要他死,他隻有死。資料上說,這女人是他唯一的朋友,我不相信他不會來!”
他一把将女人狠狠扔在旁邊。女人嘴巴被封住,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33号皺眉:“如果你猜錯了,我會第一時間逃跑。”
不遠處傳來鞋踩在碎石上的聲音。
他們立刻望去,看見了一個肩膀站着烏鴉的年輕男人,很快走進,來到他們面前,站在五米遠的距離外。
四處無人,海浪平靜。
隻有海鳥的叫聲。
26号粗壯的胳膊相互交叉,露出輕笑。
33号後退半步,他依舊堅持自己的觀點。能重傷8号的家夥絕非凡人。
黑烏鴉目光銳利,待人而噬。
年輕男人面無表情,眼睛甚至沒有看去被綁架的朋友,隻是靜靜地望着這兩個窮兇極惡的綁匪。
海鳥漸漸無聲,畏懼不安的力量。
強壯的26号也有些不舒服。他隐隐開始認同33号的觀點,會不會有些太魯莽了……他的計劃是按照烏鴉更強,人類弱雞的角度制定的,若有變數,恐怕效果會很差。
很古怪。
一個人來,毫不膽怯,他會有什麽依仗嗎?是自己,還是那烏鴉?
沒人先開口,氣氛越來越凝重。
直到……
“黑鴉人”的領口忽然響起奇怪聲音:“溫先生,我們這就來救你!警隊馬上趕到!”
他。
竟然。
叫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