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走後,被他搞得神經兮兮的。宋平川坐在老闆椅上思考了好久。
老道士那話明顯是黑城隍,城隍也是讓宋平川感覺老道士的不對勁。其實老道士一直在宋平川心裏不對勁。
不管是對前幾次的荒村之行隐晦莫測,還是在這次的神秘舉動。
還有香氣,老道士這麽精的一個人,竟然沒提起這事,不像是他的作風。
還有蟲子。
最後還有吊屍,老道士肯定看出吊屍的異樣,卻是不管不顧。也許是當時他的情況不允許他有精力處理這些吊屍,畢竟這些吊屍沒有多少威脅。
還有突然出現在宋平川他們身後,這點宋平川實在無法想到什麽可以解釋的,或許後堂其實還有一處出口。
還有時間,老道士起碼比宋平川他們先進去四五天,危險程度雖然是高,但是也隻是對于宋平川和胖子,老道士三人這麽多時間,到底幹了什麽,問他也是說清理那種東西。
宋平川有些摸不着頭腦。
還有最後一件事,死的七八位老前輩,怎麽變成了吊屍,是那種東西幹的嗎?怎麽想怎麽不覺得那種東西還有這種本領。
想着想着腦子一沉便睡了過去。
一夢,夢見自己轉化了七十二刀等所有工具,一刀一個砍殺着圍在自己身子旁的鬼魂。到最後自己的手上一空,眼見一道道繩索如同活物一般,将那些鬼魂一一吊起。
鬼魂們掙紮着,宋平川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吊屍,隻見那些吊屍突然停下,轉向宋平川。
宋平川一看這吊屍都光線一變,最近的幾具皆變成那日荒村大廳的老一輩,徐徐搖擺。
宋平川想閉眼,卻是閉了也能看見。
那幾具吊屍突然睜着眼睛,混白的眼珠子透着不甘。
“老道士,還我命來。”
說着便掙脫脖子上的繩索,朝宋平川撲來。
“啊!”
宋平川渾身冷汗的從老闆椅上驚醒,隻是尋常的噩夢。
看了看門縫處透過來的光線,白天了。
打開鋪子,對面賣蠱的老太看見宋平川,打了聲招呼。宋平川愣愣的回道,突然想到那些消失不見的蟲子,就走過去問那老太。
“蠱婆子,問你件事。”
蠱婆子穿着一件青黃裙,活脫脫一副民國年間的打扮。她擦了擦手說:“小川今個敢和我老婆子套近乎了?”
宋平川看着蠱婆子的店裏,窸窸窣窣的聲音,咽了口水,笑嘻嘻地道:“哪裏的話。”心中卻是說,正常人都會離你遠點。
“問吧,什麽事。”
“蠱婆子,你知不知道有一種香氣的東西,能夠驅蟲,而且持續時間一天以上的。”宋平川實在沒聞出那香氣,胖子雖然聞出了,卻是沒和宋平川形容過。
蠱婆子搖着頭,宋平川氣餒。
“這東西種類太多了,”蠱婆子繼續搖着頭,“就洪城的一種礦石也有這種東西。”
宋平川一開始已經放棄了,不了形勢突轉,看着搖頭不停地蠱婆子,這老婆子帕金森可能。
“什麽礦石?”
“以前叫做洪城石,後來作用傳開了也就叫做驅蟲石,隔現在應該叫做硫酸鈉,也就是芒硝。不過洪城石中含有微量純硫結晶,受熱就有了驅蟲功效,那種香味也是洪城石的特性。”
宋平川目瞪口呆的看着蠱婆子化身化學老師附體,難道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諄諄教誨是真的?
不過宋平川倒是想到了山中蟲子集體消失的原因,山下表層還有這種蠱婆子說的礦物,天一熱就産生功效。
一上午和蠱婆子唠嗑,聊到一半想起自己的快遞都沒發出去,趕緊去辦,幾百件快遞又花了宋平川卡中最後的一千多塊。看着又要過幾天緊衣縮食的日子,宋平川打算跟着胖子吃幾天軟飯。
說到胖子,宋平川一發完貨,就看見胖子慢悠悠的走進了宋平川的鋪子。
早知道就晚點發貨,免費勞動力啊。
胖子的生活來源宋平川一向感到好奇,整天一副二世祖的樣子,宋平川真爲他爸媽開心,真的。
“小川啊,老道士說了,西山情況有變,而且這城中一下子沒了骨幹,老道士打算讓我倆去試試手。”
這裏要說一下洪城的治安情況,當然說的是陰面的。
自從地府改革以來,實行包産到戶,分區管理。宋平川他們這樣的人就成爲了地府的臨時工。當然你看不起地府的壟斷你也可以單幹,沒有五險一金,死後包埋不包送。
宋平川和胖子,老道士,還有公寓樓外出的三個人是城隍治安辦下屬壩子區辦公室的隊伍,而老道士是宋平川他們的頭。
那些死在了荒村的老一輩好多都是和老道士一樣的身份,也帶着幾個新人。如今整個洪城滿編制的也就宋平川他們一隊了。
而西山,荒村這種轄區外的事件不歸城隍管,算是私活,誰想去誰去。
總而言之,西山的情況有變就是沒人和宋平川他們搶生意了。
點點頭,雖然疑惑老道士不是一開始警告自己不要插手西山的事嗎?宋平川還是問胖子:“什麽時候,其他人還沒有回來呢。”
胖子奇怪的看着那塊失了精華的雞血石,敲了幾下,頭也不回道:“老道士說沒事,一切他會安排。”
宋平川看着那塊失去了精華的雞血石就心疼,也想到昨晚城隍過來說的,想要不要告訴胖子這件事。想了半天也覺得這事還是不說的好,說到底也是沒根據的事情。
胖子說去喝一杯,宋平川看着慘淡經營的鋪子,差不多可以打出老闆跑路,清貨還錢的牌子了。
關了鋪子,和胖子溜進公主的那家酒吧。
白天酒吧自然不開門,也是宋平川和胖子熟門熟路,敲了後門。
沒一會兒,一位滿臉胡渣的大漢叼着香煙,睡眼朦胧的開了門。
“泉哥。”
“泉哥。”宋平川和胖子打了聲招呼,便一人一邊駕着大漢進了門。泉哥便是這家酒吧的老闆,四十好幾了,自從老婆和人跑了,就整天待在這裏。
“要喝什麽自己拿。”泉哥坐在吧台前,吞雲吐霧,自己慢慢醒着腦子。胖子進了吧台,宋平川則坐在泉哥身邊,打量着酒吧的裝飾。
泉哥的所有心血和收獲就全在這酒吧上了,當然最重要的是酒,一年的大半盈利都投到了地下的冷藏酒窖了,那家夥,跟銀行金庫是同一水準的。
胖子留着口水看着吧台裏的酒,宋平川叫他動作快點,胖子哼哼幾聲道:“哪有你那麽急的,這叫做調情知道不,活該找不到老婆。”
搞得他好像有老婆一樣,一說到這個宋平川就想到菲菲。
胖子沒一會兒便調了三杯酒,宋平川看着渾濁的酒水,真是糟蹋酒水。三人碰了杯子,宋平川一嘗,酒水瞬間滑到了喉嚨,殘餘的酒液在口腔刺激着味蕾和口腔壁。泉哥喝了杯酒說:“胖子你要是能将酒調的好看一點,我月薪五萬請你當掌台的。”
胖子一聽垮着臉道:“這味道隻值五萬啊,小爺我調一杯容易嗎,一杯一萬。”
泉哥嘿嘿一笑沒有接話,而是道:“公主這幾天怎麽回事,每天苦着臉,我都隻敢讓她在後台幫幫忙。”
宋平川知道泉哥是對公主有意思,不過宋平川和胖子努力打消泉哥這個摧殘祖國好不容易才培養出來的一朵花的殘忍想法。
“别人每個月都有持續掉血狀态,你就别瞎摻和,”宋平川抿了一口酒,搖晃着玻璃杯中的酒液,隻開了吧台一處燈,酒液透着奇異的美感。
泉哥盯着宋平川,納悶地說:“不是這個日子啊,她的那個應該兩星期之前就過去了。”
噗,宋平川一口酒水噴到了胖子臉上,急得胖子看宋平川浪費他一萬一杯的酒,要爬過來和宋平川掐架。
宋平川趕緊起身,躲過胖子的拉扯,拿着酒對泉哥汗顔說:“你真細心,不過别人的事可能更年期快到了。”
泉哥抓了抓頭發,止住了胖子的癫狂。胖子見抓不到宋平川就放棄了,拿起一瓶沒标簽的大号酒瓶給自己到了半杯。
宋平川回到吧台,對着泉哥不經意地說:“最近沒有什麽麻煩事吧。”
泉哥搖搖頭表示沒有意外,不過過了半晌指着酒吧的一處道:“你的那些東西總是無緣無故的丢上幾個,玻璃上的印記也是被擦掉了幾個。”
宋平川看着泉哥,前幾年公主就像一個吸鐵石吸引着鬼魂,所以工作的酒吧也是受到了不小的沖擊。泉哥的酒吧生意也沒現在那麽好,因爲那時候總有人在酒吧回去時遇到什麽意外。
什麽暈倒在門口,回家被車撞,失眠等等。
宋平川走過去了一圈,讓宋平川很奇怪的是被擦掉的印記都是幾個及其重要的節點,至于丢失的印章卻是沒多大作用,最多是擺設大于實用。
這個酒吧的印陣被懂行的人盯上了!
不過泉哥說沒有什麽事情發生,說明那個人還沒動手。
每行每業都是有敗類的,宋平川他們這一行自然也不意外。
怎麽來錢快,自然是敲詐勒索,坑蒙拐騙。
目前這情況和宋平川遇到過得幾次事情很相似,弄鬼吓唬人,然後收保護費。
不過這洪城敢和宋平川作對的行内人,似乎沒有啊,他們都是知道這家酒吧被宋平川承包了啊,也不怕打了宋平川,宋平川回去叫老道士分分鍾砍死他們。
難道是個外來戶,還是個偷渡的?
這裏的偷渡自然是不經過本地城隍報備,私自在本地降妖除魔。這種惡劣卑鄙的行徑必須制止。
跟泉哥說好晚上再來一趟,宋平川和胖子拎着幾箱白蘭地在泉哥揮淚送别中漸漸遠去。
這黑澀會一般行徑的作風是宋平川和胖子每次沒酒的時候都會來泉哥這。
有泉哥,有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