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蘇落落一大清早來陳竹家時,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不是很愉悅,而且雙眼眼眶一圈淡黑色,想必昨晚她睡得不太安穩。
陳竹睡眼惺忪的給蘇落落開了門,然後立馬又是飛奔回到了床上,臉貼着床大睡了起來。
蘇落落看着雙腿夾着被子睡得水深火熱不聞窗外事的陳竹,頗爲無奈的搖了搖頭,随後将書包扔在地上,大搖大擺的走了過去。
“你看看你那熊貓眼,說,昨晚幹什麽了?是不是背着我偷偷熬夜了?”
蘇落落一屁股坐在陳竹旁邊,雙手撐住後者的肩膀,咬牙切齒的使勁将其身體翻轉了過來。
睜開霧蒙蒙的雙眼看着天花闆,陳竹首次對學生身份如此讨厭起來。
晚睡,還得早起。
哎,真是可怕的作息。
一陣豐富的内心活動後,陳竹隻得無語的長歎一口氣,從床上坐起,沒好氣的揉了揉蘇落落的小臉,說道:
“你不也一樣麽,黑眼圈都黑成什麽樣了。”
聞言,蘇落落頓時大眼睛一蹬,雙手叉在了腰上,理直氣壯的嬌叱道:
“還不是因爲你!”
一個翻身從床上下來,陳竹拉開窗簾,刺眼的陽光照得他一時睜不開眼,他遮住眼睛,一邊穿衣服一邊說道:
“編理由也不編的靠譜一點,我一沒騷擾你,二沒和你睡,這也想怪罪到我頭上可有點過分了。”
待雙眼稍稍恢複後,陳竹看了一眼時間,已是七點一刻,早自習估計是趕不上了,速度快的話,也許不會在第一節課上遲到。
蘇落落顯然也是明白這一點,在陳竹下床之後她便是立刻着手幫他開始疊被子,整理床鋪。
“就是因爲你!要不是昨天做夢夢見你,我也不會半夜醒過來。”
幫陳竹收拾着東西的蘇落落嘟囔道。
聞言,陳竹啞然失笑,他将電腦桌上的兩個神秘U盤塞進了書包中,至于那張所謂的通行證,在猶豫了少許後,陳竹還是将其帶在了身上。
昨夜發生的事情到底還是讓陳竹産生了濃厚的興趣。
而蘇落落這裏,整理完床鋪後,見陳竹久久沒有回應,便回過身幫他整理書包,此過程中,她一眼便是瞅到了陳竹手中還未放進書包的那張黑底紙條,頓時張大了嘴,表情仿佛見鬼了一般,發出了一道驚呼。
“媽耶!”
陳竹被她吓了一跳,頓時沒好氣的轉頭狠狠揉了一下她的頭發,随口道:
“别鬧了,趕緊收拾,别待會遲到了。”
然而下一秒蘇落落竟是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興奮的指着通行證說道:
“我昨晚夢到這個東西了!”
……
出門時已經是接近七點半了,八點十分開始第一節課,已經錯過了早讀的陳竹二人連早飯都沒吃便是匆匆下樓。
時間略趕,加上住處離學校距離有些遠,陳竹索性叫了一輛出租車過來。
“你是說你昨天晚上夢到呂素婉來我家了?”
車内,陳竹神色凝重,盯着蘇落落問道。
“嗯呐,不過記不太清了,就記得她和你聊了好久好久,好像是在和你商量什麽事情。”
蘇落落腦袋微微擡起,做出沉思狀,語氣有些苦惱,顯然夢境并不完整,或者說消散的速度太快了,她沒有完全記下來。
聞言,陳竹眉頭緊鎖,他的手下意識的搭在蘇落落的腦袋上不斷摩挲,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怎麽可能?”
呂素婉與陳竹的相遇,是一場雙重夢而并非現實,按照常理來說的話,除了當事人,不可能會有第三個人知道這件事。
但是剛才蘇落落的這一番說辭,不僅說明他和呂素婉的這個夢境被蘇落落知曉,更是連細節都一清二楚,雖然蘇落落記不清楚所有,但這個在夢境中夢到其他人的夢,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
出租車内開着空調,可陳竹卻是渾身發熱。
“那那張黑色的紙條呢,你剛才不是說見過它嗎?有什麽秘密嗎?”
目光微微一閃,陳竹問道。
蘇落落伸出右手輕輕拍打着下唇,回憶了許久後,這才有些遲疑的說道:
“好像和什麽研究所,超能力有關吧,記不太清了,反正挺玄乎了,我發現隻要我夢裏出現呂老師,她總是神神秘秘的,上一次就是,在夢裏對我說了一大通根本聽不懂的話,叽裏呱啦跟個大壞人似的,搞得我現在還看她不順眼……”
說着說着蘇落落話題自動跑偏,陳竹沒有打擾她,而是細細思索了起來。
然而腦袋一團亂麻,連個頭緒都還未找到,出租車已經是停了下來。
“你好好想想你那兩個關于呂素婉的夢,回憶一下裏面的細節,越詳細越好,等晚上放學了告訴我。”
分道揚镳回各自班級前,陳竹将蘇落落扯了回來,鄭重的說道。
蘇落落一愣,一看陳竹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頓時臉色變得狐疑起來,她湊近了一些,凝重的問道:
“逸哥哥,你不會真對呂老師感興趣吧……”
……
陳竹嘴角一抽,懶得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纏,随意敷衍了幾句後,徹底和蘇落落分别。
“許逸啊許逸,你年紀不大膽子倒是挺大的哈。”
陳竹火急火燎的趕到三年二班時,班主任譚玉平已經在教室門口蹲着點了。
“昨天上午意圖對呂老師施暴,下午幹脆不來了,看不出來你還挺優秀啊。”
譚玉平嗓門奇大無比,聲音中厚,穿透力極強,一說話整棟教學樓跟放廣播似的,要是這棟樓有一百間教室,至少八十間能聽到他的聲音。
再加上他此刻看起來似乎是在氣頭上,不僅沒有控制音量,反倒刻意的更加大聲了些,整得要讓整棟樓的學生都聽見似的。
“今天的你也不賴嘛,又翹了早讀,你說你這麽優秀,爲什麽不幹脆把剩下的課也翹了呢?”
譚玉平一把将陳竹拽到了教室門前,眉毛眼睛擠在一起唾沫橫飛的訓斥道。
其聲音之大,甚至蓋過了班裏學生們的朗讀聲,頓時三年二班的同學不約而同的放下了手中的課本,齊齊看向了門口。
陳竹大緻掃了一下,五六十雙目光裏,好奇居多,其次是譏諷和幸災樂禍,然後是冷漠,關懷之意極少,他那個有些膽小的同桌算是一個。
這麽多人的目光同時聚集在他身上,陳竹并未感到有何不适,他神色如常,輕輕掙脫開譚玉平的手,并沒有急着爲自己開脫。
此事他并不占理,對呂素婉不敬也好,翹課也好,可以說全是他一個人的錯,他若是貿然和班主任硬剛多半是得不到好下場。
他沒必要也不能這麽做,他沒那麽蠢。
這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保持沉默,不辯解才是最好的回應,若譚玉平非得照學校規章制度來處理不給他一絲情面,那也無可厚非。
無非是處分而已,陳竹連學生這個身份都不算太在乎,一點點小懲罰又算得了什麽。
叽叽喳喳的議論聲中,一道輕微的腳步聲從遠方傳來,陳竹目光一擡,看着譚玉平身後婀娜走來的曼妙身影,眉頭輕輕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