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費的事情我有三個解決辦法。”呂漢強伸出了三根手指頭:“第一,我還有些錢,我會拿出來供養軍隊。”
呂漢強現在不是有些錢,而是相當的有錢,不算商行和銀行的分紅,就一個證券交易所就是一筆可觀的花紅進賬,而真正的大頭是他現在還處于壟斷的鋼鐵廠的收入,全國需要的鋼鐵無數,現在的鋼鐵廠的産品拿是供不應求,利潤可謂豐厚無比,再一個就是兵工廠,單單給南方那些海貿商船鑄造大炮,就已經完全可以支撐起半個軍隊的全部開支,拿出錢來供養整個複遼軍,應該沒有半點問題。
最起碼就欣慰的點頭,這時候他沒有一點其他文官會直接指責呂漢強豢養軍隊,圖謀不軌的意思。當然他也知道,呂漢強絕對不會做賠錢的事情,于是就等着他的第二個辦法。
“這次,我命令周楚均和陳亮,将兩萬京營困在牛莊海灘,然後以供應他們吃喝爲由頭,繳械了他們,獲得三萬支火槍,這樣,我們就有了一部分的免費裝備。”
陳亮趁着劉之源帶着漢正黃鑲黃旗主力參加遼中戰役的機會,突襲牛莊得手,一雪當初慘敗前恥。
而退到牛莊海灘的京營,本來以爲按照約定應該是有船隊來迎接他們,但是這時候,得到消息,那很憤怒的孫元化,命令自己的登萊艦隊,徹底的封鎖了整個遼東沿海,原先崇祯用重金雇的那些船隊,也明白了自己是在做叛國投敵的事情,既便是重金聘請,也堅決地拒絕了這趟利潤豐厚的買賣,結果兩萬皇族京營徹底的悲催了,他們已經前無去路,後有絕路,隻能困着海灘之間,當初南下的時候,本來以爲船隊會緊急接管他們,但現在他們是内無糧草,外無救兵,尤其是這個京營的領隊趙子琪,根本就沒有任何想一戰的想法,更沒有賣國的思想,于是在海灘上呆了三天之後,主動向陳亮繳戒投降,唯一的要求就是,保住皇族子弟不死。
這也正好符合了呂漢強的要求,大家能兵不血刃,還是兵不血刃吧。
兩萬京營兩萬杆火槍,再加上他們預備破損的,整整3萬杆燧發槍,已經成爲了複遼軍的繳獲,而這時候,在全國上下喊打喊殺的同時,呂漢強卻看到了這兩萬皇族的價值。
“放下武器的這些皇族子弟,我是絕對不能白白養活他們的,我的礦山需要勞動力,我的鋼鐵廠需要勞動力,當然,我的軍工廠是絕對不需要他們的,那麽好吧?在我和崇祯談判之前,他們就要爲我免費做貢獻,以贖罪的形式,爲我們整個複遼戰役做他們力所能及的事情,那就是給我挖礦去吧,我在滿足他們每日吃喝的同時,剝削和壓榨他們的剩餘價值,這是不是算一筆很合理的收入?”
這個理由再正當不過了,在座的趙啓良和華樹亮最少是這麽認爲的。
“還有第三筆收入,我将吩咐周楚均帶着艦隊去朝鮮,去日本索要銀錢,至于理由嘛,那就是,你的宗主國我,正在努力戰鬥,爲了将來你不被滿清說統治奴役,你應該出一筆軍費給我們,朝鮮積貧積弱,那就少出一些,一年200萬兩吧,而日本有座銀山,那就500萬兩吧,你看看,這樣一年700萬兩的銀子收入,我們供養整個複遼軍還差錢嗎?”
不差錢,絕對不差錢,趙啓良和華樹亮坦然的接受了這個建議。
“現在,消滅滿清建奴的戰役已經不再是國家層面的了,而成爲徹徹底底我們整個遼西的任務,那麽我們就放棄對整個大明朝廷的期盼,做好自己的事情,所以我要求你在座的兩位,一個是民政的,一個是軍訓的,讓我們有後勁可做,我唯一希望你們的是,不管我在還是不在,複遼大業不能停,我這一生最終的目的,就是讓整個大漢天下不再被腥膻所困擾,我希望你們兩位能夠理解我的心情,我希望你們兩位能夠盡全力支持我。”這時候,呂漢強深深給二位施禮。
跟着呂漢強的集團久了,大家早已經知道呂漢強的初心,這時候,趙啓良和華樹亮一起慌忙站起來,給呂漢強還禮。
其實這時候已經沒有必要說什麽,說是在一個船上也好,說是共同利益交接也好,更是爲共同的理想也好,大家都已經抱成了一個團,在這世界上,無論是你願意和不願意,你已經打上了深深的呂漢強的标簽。
呂漢強非常鄭重地對趙啓良道:“我會在不久的時候進京,我的安排是這樣的,在整個遼西,在我回來之前,民政上,許傑來掌控一切,知府大人,您能夠全力配合許傑的工作嗎?。”
不等趙啓良表态,又轉向了華樹亮:“軍事上,我已經安排整個聽從王大壯的軍事指揮,我希望大家全力配合。”然後用眼睛死死地盯住這兩個人,等待着他們兩個人的答複。
現在呂漢強的心思就是,整個遼西必須控制在自己的手中,不能讓任何一個人來攪亂自己整個計劃,隻有将這片地盤控制在自己的手裏,自己進京的時候,才能和崇祯皇帝有一個談判的資本,這也是後路。
盯着趙啓良的眼睛,等待他的答複,這時候,假如趙啓良有稍微一點的猶豫,呂漢強會絕不猶豫的将他砍殺在這裏,而華叔亮若是有任何猶豫,呂漢強也絕對會痛下殺手。
這并不是說明呂漢強刻薄寡恩,而是整個遼西的情形決定着他的決定,他絕對不會讓遼西這種艱難的形勢再出一點點的變化,讓他終身所努力的付出,變成一江東水。
趙啓良毫不猶豫地站起來:“許傑的整個能力遠遠超過我,我願意接受他的整個指揮。”
華叔亮也站起來:“大壯哥哥的能力我是不能比的,我會做他堅強的後盾。”
兩個人的表态,讓呂漢強非常滿意。
接着對着趙啓良道:“我一會兒就準備向朝廷上書,鑒于現在我們地區廣大,在我的遼東巡撫下,應該再設幾個片區巡撫,我準備保舉你做遼西四府的巡撫,不管朝廷批不批這個奏折,你現在就是遼西巡撫了。”
趙啓良就淡淡的拱手,說實話,能夠和這樣的集團在一起,爲了國家民族努力奮鬥,趙啓良已經心滿意足,至于朝廷封賞的官銜,他已經無所謂了,尤其是,隻要有軍隊在後背撐腰,他早已經就是整個遼西最大的知府了,也就是說他早已經就是遼西的巡撫了。至于朝廷承不承認,其實也無所謂。
呂漢強就轉頭,面向了華樹亮:“我準備保舉你做整個複遼軍的後勤監軍。”
華樹亮就淡淡一笑:“但憑督師大人安排,我還是那句話,爲恢複遼東,你讓我做個小卒,我也心甘情願。”
這樣的安排,其實一面在變相的控制兩個人的權利,但一面又拿高官厚祿來給予補償,也就是說,兩個人還沒有真正的走進呂漢強的集團核心,這一點,兩個人心知肚明,于是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請求道:“由于事情緊急,我請求督師大人派監軍士進駐,協同我們一起工作。”
呂漢強就愣了一下,但是馬上就明白了兩個人的心思,監軍士是自己最信任的班底,他們兩個人主動要求這樣,其實就是變相的向呂漢強表示決心,希望呂漢強能派人來監督他。
既然人家說到了這份上,那原先的一點點的不安,都已經煙消雲散,呂漢強笑着搖搖手:“監軍士是全軍精銳,你趙啓良提出的是絕對不成的,我嚴肅的跟你二位說,在遼西,一定要做到文武平等,一定要做到,文不得管軍,軍不得管民,這是底線,我不管是誰,誰要突破了這個底線,我絕對不會輕饒。”
軍民不分才出現藩鎮,軍民徹底分離,有許多東西都會迎刃而解,呂漢強準備在自己的勢力範圍之内,堅決摒棄,文人參軍,武人幹政的陋習,當然,自己是個文人,卻領導着一支軍隊,并且作爲一個軍隊的統領,卻幹涉整個遼西的民政,這本身就不合理,但這時候沒有人提出一點點的異議,于是乎這已經是理所當然。
站在窗前,望向院子裏那婆娑的樹影,背着手,呂漢強不由得感慨一聲:“殚心竭慮的想爲這個大明解決最大的危急,殚心竭慮的想爲這個漢族人民解決這個未來最大的黑暗,但是,事情怎麽總是這麽不順利呢?爲什麽,這是爲什麽呢。”越說聲音越低,最後趴伏在窗台上,雙肩抽動嗚嗚哭泣。
趙啓良和華樹亮也陪着黯然流淚。
男兒有淚不輕彈,還不是不到傷心的地步?